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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孤独”的颜色(一)

1

苏一伊因那名警察的靠近而只顾着隐藏思之殿的秘密,却没留意到,时空隧道关闭的那一刻,一道幽蓝的流光从隧道里折射而出。

这道幽蓝的流光在暗夜里游走,它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但它想先看看这世间,这被思之殿的人贬低地一无是处的世间,是否真如此不值得留恋。

它随着夜晚的微风飞起,登上校园楼顶的天台,那里站着一个年轻人,纵使他一脸朝气,却难掩眼底的晦暗无光。因梦想破碎,他早已对人生失去了希望——这个靠情商的世界无人识他,一腔热血、壮志难酬。流光哀叹那年轻人的不幸,轻抚过他的脸颊,那个年轻人便看到自己在默默无闻中老去,他释然一笑,踏出了那不可挽回的一步。

幽蓝的流光与倾泻的月光融为一体,照入了公寓楼里又一个失意者的寒窗。寒窗内没有开灯,失意者跪倒在凌乱的卧室,倚着床榻痛哭——这个看脸的世界没人爱她。流光不禁疑惑:这世间竟真有如此多的疾苦?它像风一样,无形地拥着那名惹人怜爱的失意者,却不知,那名失意者却因此看到她将孤独终老,临终时还会为病痛折磨,却膝下了无子女,孤立无援。失意者最后看了一眼她床头前男友的相片,服下了散落一地的安眠药片。

幽蓝的流光回到月光里、回到风中,穿行于这世间,却看到市中心的一间公寓里在凌晨时分突然亮起了灯,一个意气风发的职员正身披月色,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流光有些害怕光亮,所以它小心翼翼地侵入了他的家,它想要分享他的欢乐。流光轻轻牵起他的手。殊不知,这却让那个职员窥见了他未来的生活——日复一日重复同样机械的工作,职员回想起孩童时期自己曾高呼想要成为科学家、发现宇宙奥秘的理想,但却眼看着未来自己创造的价值只够饱腹,对这世界存在的价值与意义没有丝毫帮助,他脸上的笑意尽失。他关上了灯,径直走入厨房,拿起了水果刀,走入了浴室。因为浴霸过于明亮,流光进不了浴室,温暖会让它融化的,但它在浴室门外却迟迟等不到那个职员出来,只看到门底下溢出了一滩鲜红色的液体,充满活力。

幽蓝的流光在那个夜里看到了很多,失意的、空虚的、无望的。

晨曦即将来临,它知道,自己该去目的地了。

回首向来萧瑟处,流光只觉这似水的夜,悠长,却美得令人忧伤。

2

幽蓝的流光搭乘月光和晚风,回到了此番夜游的起点——端方大学。

它侵入了那个隐约起伏着鼾声的宿舍,白一帆的心是它的目的地。

白一帆今夜经历了不少冒险,睡得很熟,微微打着鼾。流光仿佛一股深夜的寒意,慢慢笼罩上了白一帆的心头。

出乎流光意料的是,白一帆的心头是这样温暖。

流光有一瞬的恍惚与松弛,它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使命,或者即将凝结为露水,等待晨曦的蒸腾。

它重新集中精力——“不!我绝不能辜负了‘诗’。”

于是,这天晚上,白一帆做了一个噩梦,他记不得梦境具体为何,只记得那是一个冰蓝色的傍晚,寒气逼人。他站在湖的此岸,烟雨迷蒙,而陆辰兴则在彼岸,她没有微笑,而是缓缓转身,没入了湖边朦胧的雾气之中。

白一帆没有叫住她,而是感到一种情绪从心底腾起,他不清楚那个情绪是什么,但那种情绪拽住了他,让他无法行动。

接着,他只觉得当头一棒,便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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