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今儿为何叫老子来这凌烟阁?那些人真的弱,一点都不想世人口中说的那样。还说什么‘世间至强’,分明是徒有虚名罢了。”安宁挑着嘴角问道。
“你半个时辰内连败六千余众,有何感想?”安远问他。
“那六千人真怪,有一半的人招式精妙,可是气机微弱。另一半的人气机倒是磅礴得很,可招式未免太差劲了。老子只一招就能拍飞一个,只有二十几人不单招式精妙,气机也不弱,可也不强,还不如昨日校场比武的那些人呢。”
“你可知为何?”
“老子不知道!”安宁摆摆手说道。
“那谦德君贵为凌烟阁剑首,也不过是大行者境界,跟昨日的严牧以及今日离开我府的段山是一个境界,可年岁上却差了几乎四十岁。”
“那就是慕青源水呗,都六十好几的人了,还只是大行者境界。估计连老子都打不过。”
安远摇摇头说道:“不是慕青源太水,只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慕青源武艺平平可精通阵法,他手下凌烟阁众少有些强者,若论单打独斗,别说是爷爷我,就算是你也能将他们一一撂倒在地。但这是依照江湖规矩来比武,若是沙场之上,他这七万余凌烟阁众只要一摆好阵势,不说所向无敌,也能抵挡二十万军马啊!”
“二十万?”安宁皱眉,抬着头看安远,“二十万很多吗?前几天听那说书的老神仙说英南一役中双方兵马加起来也就四十万出头,这可是实数?不是那说书人夸大了?”
“当年一役,”安远止步绰须想着,“确实有四十万余人马。宁儿,你要知道,这英江北,对咱们玉诗国虎视眈眈的大夏国手中也不过二十万人马啊!”
“那要是真打起来,单单慕青源手下的凌烟阁众就能胜得了大夏国了么?”
“胜不了,凌烟阁无强者,可大夏国有英北六骏,更有修到青云境界的大夏庄公。这七人领军,二十万军马能敌五六十万兵。”
“那咱们玉诗国有啥?就凌烟阁七万多兵马,其他的呢?”
安远摇摇头说道:“没有其他,那夏无期把持朝政,重文轻武,只重视文官以及国内的商贸。钱倒是挣了不少,可文官太多,文官之间也像昨日校场比武那样比文——书法、诗词歌赋,胜者一赏就是千金,这才弄得国库空虚。不然昨日的六千两黄金哪能拮据到要太后熔掉首饰才凑够啊!”
“老头,这是好事啊!重商贸则民乐业,轻军武则民安居。老子没去过别国,可也听说别的诸侯国内民众颇有怨言,今天抓个四十岁的老头去参军,明天抓个刚及冠的少年去打仗,农田荒芜,只有些白发老翁在种地。要是连吃都吃不饱还怎么打仗?”
“道理是这样,可实际不是这样。兵者,国之重器。若不强兵,钱粮再多,也不过是给其他诸侯养了一头猪罢了。那些个诸侯瞅着猪肥了便跑来割肉,今天砍一条前腿,明天砍一条后腿。不消几下,猪就死了。昨日的数千青皮鬼不就是个佐证?”
“嗯……”安宁摸着还未长毛的下巴,“那该如何?往后要真有敌国来犯,咱这玉诗国不得亡国?”
安远听到此处不免长叹。
“老头?”安宁甜腻地扯了扯安远袖子,“这‘人屠’二字,是褒义还是贬义?”
“自然是贬义!”安远说道。
“可老子听那说书人口中,‘人屠’二字分明是褒义,不是贬义啊!”
安远摇摇头,道:“‘人屠,人屠,杀人如屠。’这是骂名,怎么会是褒义。爷爷当年杀人太多,况且爷爷还是出身于道门,生灵涂炭不说,还让唐唐道门背负骂名。连我那师尊云中山人都不愿见我。”
两人争执不下……
只是爷孙俩前脚一走,慕青源便召集手下精锐百人,在演武场上演练阵法。
“东属木,王宫东靠竹山,竹山多灵木,又面南而建。南属火,且木生火。诸君在王宫布阵之时,五十人面南,五十人面北。北属水,水又生木。炼气之时,面北之人凝练水气,而后接引竹山之气,锻铸木气,面南之人凝练火气,如此反复,可屠赤霄,阻青云……”
慕青源一一说来,又告知众人所有细节。
“那要是来了个天人境界的高手该如何?”有一人问他。
慕青源看了那人便笑,而后笑骂他:“哪那么多天人?这世间天人估计就一个手掌的数,要真有天人来了,你们跑就是了。那‘人屠’自然会出手。”
他们大笑。
“你们这百人日出之后便要到位,日落之后便可离去。本君再调教百人与君等交接。切记,若是诗公伤了一根汗毛,诸位皆断一指。若诗公受伤,诸位断一臂。若诗公身死,诸君尽皆以死谢罪。本君创下此阵,也与诸君同罪!”他说道,朝百人重重一揖。
那百人不明觉厉,齐声喊了声“诺”。
“再练个把时辰,便入宫去,守在诗公起居之地周围。太阳下山之后,自然有百人前去替换君等。”他说,而后又叫来江秉。
“徒儿,你跟镇远侯有交情,一会儿你去镇远侯府跟镇远侯说一声。就说正午之前便有百人可集结成阵,阵名‘三常同命’。日落之后又有百人前去换班,可保诗公平安。再跟他说上一句:‘买卖买卖,须得诚信经营才好’。”
江秉纵使听不明白也没多问,说了声“诺”便抱拳告退。
慕青源一招手,围墙上站着的数千人各自跳下围墙。他们这一收队,凌烟阁外的市井百姓可都摸不着头脑了。
“不是说踢馆么?从没见过这么踢馆的!”
“就是啊,到底谁输谁赢?”
“要我看啊,肯定是人屠的小孙子输了,不然这牌匾肯定要给砸咯。”
“也不像啊,那小公子进门前是那副模样,出门后也是那副模样,不像是打输了。”
“肯定是人屠护犊子,小公子要受伤的时候出手相救,‘隔辈亲隔辈亲’可不就是这道理?”
“要俺说也是,凌烟阁向来为世间至强,昨日的校场比武分明是不想以大欺小才不参加。这侯府的小公子不自量力来这里找事,结果吃瘪了……”
他们议论纷纷,众口一词,都说是安宁败了.
爷孙俩刚绕过宫墙,西南角的空中,大约就在镇远侯府的位置上有一个“物件”像皮球那般上上下下,还不时“啊啊”叫着。
两人走近了再看,空中那“物件”不是赤乌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