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梼杌跟随内侍官进宫面圣。
沉默寡言一路,冷面寒心不安。
有心问内侍官,然而看着那张木人脸,梼杌咽了下去到嘴边的话。
梼杌自己心里暗暗思道:“不知便宜父王召我何事?”
内侍官把自己扔在殿外进去复命!
梼杌侯在大殿外,已久……
瞄向大殿大门方向,禁闭的大门里边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静悄悄的。
只有殿外持戟金甲拱立,不动声色,一身肃杀!殿脊镇压的瑞兽,仿佛活物,活灵活现。
寒光锐甲,没等人家丝动,梼杌看了就一会眼睛受到冲击,双眼有泪不自禁流淌,不得不收回目光。
吱呀……
沉重的大门打开,内侍官步出,嘹亮的嗓子道:“宣梼杌!”
梼杌屈步其后,头微低,不敢直视。
其一是尊敬,尊父乃是本天生地养,父母乃是天地。
其二是,梼杌自半步跨入这个大殿,一身气机被高台真龙威压瞬间碾压的根本无法抬头!只能低头,强迫自己尽量站起腰来,还有周围那一道道强大的气息不断扫视着自己,让梼杌甚是不喜,感觉自己被扒光,赤裸裸正被审视的感觉,一点秘密都没有。
“吾儿!”
高台上龙威虎目的壮年男子用包含磁性的声音激动喊道。
“来,上前来,让为父好好看看你。”
黑帝冲梼杌亲热的招手。
这时,梼杌才感觉浑身一松,伴随着父王的一声叫喊,周围气机顿然无踪,威压也烟消云散,梼杌松了一口气,再迟会估计自己就扛不住,瘫倒在地了。
喏然往前走了三步,梼杌便不再走了,恭立在那。
自己是谁,不过是个遗弃子,梼杌知道自己身份。
不曾记得有多少年未曾见过这高台上的身影,那模糊且陌生的脸庞,如非自己和他相像,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黑帝举着半空中的手,看着自己的儿子动了三步便不上前,微笑的脸凝固,手呆滞的落了下来,心头那丝火热也冷了下来。
“甚好,甚好。”
黑帝也不知说梼杌长大了甚好,还是说他的行为甚好。
“缙云公,汝看如何啊?”
黑帝避免尴尬,看着冷脸的梼杌,只好岔开话题,问向缙云公。
缙云公从梼杌步入大殿就一直审视着。
看此寮知进退,有傲骨,内心倒是有那么一丝欣赏,如果梼杌在黑帝招手立马啼哭流涕或者真的上前亲热,那说不得拉下老脸也要把他划出圈外。
现在看来,次子虽天赋不佳,倒也没传说的那么不堪,调教一番,扔在军伍里仍可,军伍里不缺这等傲骨的,进了军伍,扛得住自己一身傲骨的,兵拜小将不在话下,扛不住的,化作一抷黄土,也不怨自己,是他父王要塞过来的,要怪就怪你自己父亲。
再说自己不答应,免得落了帝王的面子,况且现在不知帝王打的什么主意,把这遗弃子又重新召回来!莫非,此次出征,帝王家是想不出力,要保留实力?削弱我等?
帝王心术,越来越难以揣摩!
不过就这么轻易答应,那也显得自己太过于好说话了,得寻上一计。
于是缙云公支支吾吾道:“这……这……那……”
“怎么,看不上梼杌?”
黑帝面上故作恼怒道。
“回吾王,这倒不是,只是……”
缙云公面色为难的看了眼帝王。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黑帝大氅一挥。
“只是耳闻梼杌不甚成才,坊间甚有传闻,拿梼杌和老臣家那不才子,还有鸿云公那混沌子,相作比较,归为一伍。”
缙云公羞愧道。
“老臣深知自己那不才子的鄙样,所以……臣斗胆猜测,梼杌也是此类,希望吾王勿怪!”
缙云公说的很委婉,潜意思莫过于说此子渣,和自家的争气儿子和鸿云公的傻儿子并为一谈的,你家儿子如果可以进去,那他人如何看待啊?自己看不上他啊。
“孤岂会怪你。说来也是不争气的事,怪本王不曾带他,也未及父力栽培,如今啊……落得如此!”
“不过缙云公倒是说笑了,孤看呐,汝家不才子,没有盛传的那么不堪,力大无比,龙凤之资啊,还有鸿云家那子,天生质朴,憨厚忠实。”
黑帝夸道。
殿下大臣也是纷纷表示,吾王说的对啊,全然没有刚刚暗讽鸿云公那语气。
不过内心里可就不像这么想了,暗暗笑道,缙云公那家子,可不是力大无比嘛,缙云公收集天材地宝的喂他吃,以望能赶上穷蝉,好出个领军人物,奈何不争气,天材地宝下肚,除了力大无比外,修行不见长进,胃口倒是日渐增长,饭量不小,野心也不小,也只有缙云氏才能养的起养的住。鸿云公那家子,可不是憨厚忠实,发育不全,迟钝子,傻子能有什么心眼,完全小孩心性,整天吃喝玩乐,喜欢做恶,越有趣的越开心,越无聊的越厌烦。
此次看帝王和缙云公何解。
众臣知是帝王要塞个渣滓给缙云公,缙云公不要,大臣也是如此之,帝王家怎可不出力,给帝王您打的江山,出资出力才可,兵事非凡事,诡变万分,要是自家天资折里边了,那岂不是留着帝王家一家独大?
既不能便宜了帝王家,又不能便宜了缙云公,得想办法分个羹才是啊。现在不如卖个好与帝王和缙云公,而后让缙云公吐出来!
于是又有臣道:“吾王所言甚是,缙云公家子并非不堪,这梼杌坊间,大多以讹传讹,不可信,这是污蔑的传言。不如依老臣之见,这缙云公家子和梼杌,一起随妖庭出征即可!”
“再者说,坊间盛传一伍之流,说明缙云公家子和梼杌关系甚好,一起去也有个同伴。”
“不知梼杌,老臣所言可对?”
这老臣暗含一丝法音,喝问梼杌道。
“对!”
梼杌神魂听到靡靡之音,怔怔应道,也没听清什么话就……
“吾王,您看……”
“既如此,那就如爱卿所言,梼杌和缙云公家子竟然如此厚交,理应一起,莫不可厚此薄彼。汝子在妖庭之功,一切按大一级奖赏。”
黑帝一言敲定。
“是吗?”缙云公内心纳闷。
“不知自家子什么时候和这梼杌如此交情了,这孩子,最近管教颇松,回去得好好问问。不过感觉又哪里不对,咦……哪里不对呢?”
缙云公说不上来,现在也不可能违逆帝王之意,只好应了下来。
“诺,谢帝王厚爱?”
再者说,按长一级奖赏,到时候只要自己看好自家子,回来少说也是龙运洗练,王朝护持。至于梼杌,缙云公还没下定决心,看此子造化,尽量不让他夭折于战场,不然总归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