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岩回到秀才家中,夜色已晚。
张风友看见他袍袖被划了一道口子,奇道:“让你送人,晚归不说,怎么还划破了衣袍?”他走前来,一边又问:“难道是沧灵子师太?”
季松岩之前也没注意,经师兄提醒,抬起袍袖来,自己也是讶然。“不是师太,是越执法。”
张风友摸了把山羊胡子,“送个人,还送进了英武堂?”
季松岩顿了顿,“送到门口,后来听见鞭声,才进去一探究竟。”
张风友道:“鞭声?越执法和怀姑娘打起来了?”
季松岩点首道:“是,那些捆着的无名氏都在地上打滚哀嚎。”
张风友思量着走了几步,后又问道:“那其余人呢?童孟、柴君岚、元茗真君、若水真人,他们总该有一人在大堂里吧?”
季松岩回想了一下,笃定道:“都不在。我与越执法停下打斗时,童前辈与柴公子才到了大堂院子内,而地上的无名氏都已经暴毙而亡。”
张风友两指在半空指了指,后又负手在小院中来回踱步,在听见面馆收摊子倒水的声音时,恍然大悟道:“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松岩,你我先不回武当,我找林秀才租个三五天再走。”
季松岩问道:“却是为何?”可张风友已经迈了步子进正厅,找林秀才去了。他看着师兄隐去的背影,想起了元茗真君对自己说的那番话,终是耿耿于怀。
他与玉京墉到底有何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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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玥出了大书房后,回房取了带来的膏药,径直去内院给怀奇英把脉。柳絮儿吃了若水真人的药,早就睡下了,唯独怀奇英还忍受着脸上的疼痛,一直无法入睡。“爹,我一会儿先取下纱布,可能会有点疼。”见怀奇英摆了摆手,便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拆了,可部分血肉与纱布连在了一起,她不得不加倍小心。
好在怀奇英在江湖摸爬打滚这些年,受伤流血不在话下,脸上虽比被人捅了刀子还疼,却也还忍得住。
怀玥怕他太疼,一边给他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想借此引开怀奇英的注意力。她避重就轻,省去了越高寒差点掀了屋顶的那段,也不提各大门派的嘴脸,只当是个睡前故事说了个大概。
“……差不多就这样了,反正玥儿自从过了槐石坡以后,便没安生过。好在英武堂里也不是那么冷清,爹娘没事,童师哥也在。这样就好了。”
怀奇英至今还无法开口,整个脸裹得跟蝉蛹一样,就露出眼睛和嘴巴。听着怀玥说话,他只能点头和嗯声回应,偶尔比个手势,也不知怀玥看不看得明白。
怀玥认认真真地分析着他想表达什么,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爹爹是想问哥哥的下落?”见怀奇英幅度极小地摆了摆手,她又问:“难道问的是温长言?”
怀奇英点了点头。
怀玥细想了一下,她只顾着安置扎那和黑子,倒是没在意温长言目前被关在了何处。柴君岚说了那间密室曾关着怀奇英,后又关了温长言。那想必事后为了迎接花文风,已经把人移走了吧?她道:“九……童师哥把他关在密室里了。”
怀奇英闻言,这才放心了些。
怀玥与他又说了些路上见到的趣事,还有那半年在百草谷中的奇珍花草。她一边说着,一边取了针包给他四神、内关、三阴交等穴施针助眠,直到怀奇英睡下之后,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