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笑川望着起风的湖面,缩了缩脖子。心想自己虽然缺女人,但也没这么饥渴吧,怎么反应这么大?以前在工地上的枯燥生活,意思意思第二日便好了,现在自己精虫上脑的太严重了。
想到这,他抬头仰望上苍,那是一片叆叇的白云。
“我求求你,把爷放回去吧,没手机,没电脑,没外卖,什么都没,我真的受不了。”
可惜上苍并没有回应,又钓上了一尾鲫鱼,孙笑川便收拾了东西回去了。
走在路上,寒风冷冽,刮至脸上有股微微的刺痛。但是如今的孙笑川,身体矫健,无惧着这般天寒。体内源源不断自给着热流,温暖着周身四肢,这是一个月来了的苦练,将他的体质往上抬了一个台阶。
“师傅,你在呢?这几日你去哪了?”
回到草庐,孙笑川就见到钱烈限一言不发的坐在床上,端着个下巴忖量什么。见到他来时,只心不在焉的望了下,便又收回了视线。
“嗯。”钱烈限干燥发白的嘴唇淡淡的嗯了声,算是回应了孙笑川的询问。
见到师傅如此,孙笑川也不好多说,自顾自地料理起两条鲫鱼来。屋里有上次去厨房偷得菜刀跟打火石,还偷了两个碗,不再需要钱烈限去刮鳞去脏,孙笑川都学会了野外烧烤。
点燃了木块,升起了朱红的火舌,原本生冷的庐内也渐渐变得温暖。孙笑川串好了鱼,放置在火坑旁边,伸出了两只粗手,摩挲着取暖。
“笑川,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钱烈限招了招手,语气缓和,让孙笑川十分不习惯。因为平时的钱烈限大多直接叫他全名,或者是叫他废物饭桶,而且语气大声嚣张,没这么客气过。
“师傅,怎么了。”
孙笑川也变得紧张,拘谨地坐到了钱烈限身边,手放在膝盖之上。
“徒弟啊,段莘雪美不美?”
钱烈限转过头来,一张黝黑的大脸望着他质问着,鼻息间还能闻到他浓厚的体味。
“啊?”
“美啊。”
愣了下,孙笑川还是回答了,他不知道钱烈限是何用意,会问这种问题。
“那么你愿意去找她吗?”
“师傅你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明白。”
孙笑川挠着头,望着钱烈限。感觉到师傅在段莘雪来后,就像换了一个人,言谈举止变得太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为师有个大任务要交给你。”
钱烈限诡异地笑了起来,眼睛眯着看着孙笑川,将他揽到了身边,头碰头的说道。
“师傅,我能说不嘛?”
孙笑川呆呆望着钱烈限,一股不祥从心底升起,面色平静地答道。
“不行!”
“为师要送你场大机缘,你不是挺喜欢那个段姑娘嘛?”
钱烈限啐了口,推开了孙笑川,恶狠狠地盯着他,两个鼻孔呼吸极重。可立马又转了一个态度,笑嘻嘻地说道。“师傅教你个神术,不许拒绝,三天后出发。”
说完,钱烈限洋洋得意走出了房门,未等孙笑川再开口求情,便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
“我透你…”
孙笑川嘴巴喃喃望着师傅的背影,未敢说完,只能又蹲坐回火坑旁,望着两条焦黑的鱼陷入了沉思。
长安的冬日渐渐下起了雪,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将大地打造成了一片唯美的画中之景。
东街十八弄堂,任冲望着窗外的飘落雪花发着呆。
“娟妹你还好吗?我的女儿悦悦你没了爸爸还习惯吗?”
由于没有空调的加热,屋内实在是干冷,任冲寻了一单棉被盖住了腿上,适当缓解了寒冷。他想着想着,泪眼婆娑,差点要哭出来了。
很多往事的记忆涌上心头,父母,孩子,朋友,以及那时在武侯区当交警的故事。自己怎么就回唐朝了呢,回就回了,还不是一个大户人家,沦落到看一个破败的药铺子。
“掌柜的?板蓝根一斤,茯苓三两,红枣三个。”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声音。
从门口走进一个搀着小孩子的妇人,小孩子很是可爱,两个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任冲。任冲赶紧搬开床被开始抓药。
“好咯,一百五十文谢谢。”
经过长时间的看店,任冲也学会了抓药,收账等最基本的东西。包扎成三个包裹后递给了妇人,妇人掏出一吊半铜钱递给了任冲。任冲扫了一下,心里默点了一遍,抬头笑着说道。
“慢走啊不送!”
小孩子还有些好奇,不肯离开,观察着一旁放在柜台上的药材。但母亲已经一手将他拉开,带着离开了药铺。
“唉,我佛了,臭药铺的,每天才来三四个人,赚个屁的钱。”
任冲将棉被又放在腿上,悠闲地望着门外。一旁的药柜上随意摆放着烟斗,他叹了了口气,大唐人真的不是货。或者说物品太超前了,古代人会不适应嘛。任冲的商品没有能够贩卖出去,一直是自己留着自己用。
他想到自己兴冲冲跟铁匠交待的事,现在也不敢去拒绝,估计有很多批打造好了吧。自己就跟个垃圾房地产商一样,楼房卖不出去,资金回流不了,楼盘也就烂尾了。
脑中事情越想越多,任冲被自己烦的朝天喊了句“好想打麻将啊。”
任冲不再去想那么繁琐的事,换了个心态望着天花板。那里的横梁木头斑驳生锈,一只蜘蛛在自己的网上来回编制,之后便安心等待自己的猎物。
他看着看着,就想起如果自己还在现代。估计这种寒冷的下午,已经跟朋友在会所做完水疗,吃完烧烤,在麻将馆里吹着牛批,搓起麻将来了。
“搓麻将?搓麻将?”
任冲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重复这句话,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了一个念头。
“掌柜的,货到了。”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身穿斗笠蓑衣,背着一大包东西。他抖了抖身子,放下包裹,取下斗笠任冲才看清是自己的伙计。每到冬季,伤寒药材会变得抢手,他正是去外面收完药材回来了。
“你给我看店,我出去一下。”
任冲拿开棉被,换上伙计的蓑衣跟斗笠便出了门。一出门,寒冷的空气便席卷了任冲露出的脖间跟双手,冷得他立马缩紧了身子,双手紧插腋下取暖,头低着朝着隔壁街上走去。
待到走至隔壁街上,蓑衣肩部跟斗笠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抖了抖身子,散去了一点重量,任冲又踩着白白的雪,走入了一家王记木匠的店铺里面。
里面有一位中年男子坐着,胸中抱着孩童,一手用锥子雕刻什么,一旁全是散落下的木屑,见到任冲也没起身,只是和气地说道。
“客官,要订什么货吗?买椅子还是桌子,床的话得订做,给不来现的。”
这时任冲才看清屋内摆放着是一些家具,上面都积了不少灰,看来木匠的店铺生意也不怎么样。走到老板近前,问道。
“那个,老板。你会雕刻东西吗?”
“会一点,客官是要雕哪种家具?”
“我不是要家具,就是这么大的小玩意上,你能雕图案出来吗?”说着,任冲将食指跟拇指比划成一个鸡蛋大小给对方看。
“这么大应该行,就是不知道客官要刻什么?”
老板抱紧了怀中小孩,小孩睡得很沉,扭了扭脖子,嘟着嘴巴没有醒来。老板拿起手中的活计用拇指对比了一下,才确定说道。
“老板,你有纸吗?”
“那借一下啊。”
任冲走到柜台上,拿了张宣纸画了一个正方形上面点了九个小点的图案。对着对方说道。
“老板,你先做一下这个,如果做得出来的话,我后面有好多东西要你做呢。”
“记住,木块要厚一点,就单面刻好了,打造的光滑一点,谢谢了。”
“知道了。”
接过任冲递过的宣纸,两人商谈了一些细节,最后交付定金后任冲离开了木匠铺。外面的街上行人稀少,任冲少有的驻足观天,任雪花扑击在脸上。那脸上唯能见到的一双坚定的眸子,当睫毛快结冰之时,任冲才低下了头,往家的方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