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山头的另一边,游记在大堂内等候多时。东方弓虽,孔若圣等内院长老与其弟子也在一旁候着。
李执事还未领着人进来,游记却已经走了出去迎接。
“周道兄,一年未见,你还是如此俊逸啊。”
对面为首的中年人听后,便是一笑,作揖拱手道。
“游掌教亲自接待,我等受宠若惊啊。”
两人携手齐进了大堂内,孔若圣,钱勘纷纷抱拳施礼,东方弓虽见势便出言说道。
“周瑞兄,别来无恙乎?”
中年人叫做周瑞,是长生道拜火教长老,年近四十,与天一道诸人大多见识过一面。
“好着好着呢,倒是贵派强手如云,曾经的年轻一代如今都成了长老,这几位后生便是下一代吧,个个都是人杰。不愧是大唐国教,名不虚传。”
周瑞应着话奉承着,他扫视着孔若圣几人,在他们弟子身上多留了几秒,称赞道。
“周兄客气了,那些时候你我江湖碰面,你可没这么拘谨啊。”孔若圣呵呵一笑,走到近前说道。
“哎,那时无忧无虑,还是个门派弟子,现在当了长老,成了人师得收敛点了。”周瑞摆了摆手,尬尴笑了笑。
“各位容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拜水教长老,南翰。”周瑞介绍着,一名相貌不显的中年人走了上来施礼着。
“这位是我拜火教圣女,段莘雪。”
“各位天一道的长老伯伯好。”
段莘雪宛然一笑,灵眸转动,给众天一长老施礼说道。
孔若圣跟钱勘等才发现旅队一行中有个女子,天一道没有女弟子,女人自然是稀缺资源,何况是如此绝美脱俗的女子。饶是修行功夫极好的他们,也不禁多瞧了几眼。
阴历双手负在身后,正视着前方静静站在师傅后面。龙杰嘴巴微张,直直盯着段莘雪。汪海呼吸紊乱,喉咙咽着唾液。
“南长老好,段姑娘好。”
游记跟诸长老纷纷行礼,南翰跟段莘雪相继一一还礼。只听游记说。“今日长生道两教诸位不远万里而来,我游记实感荣幸,望两教都够和谈盛欢。”
“莘雪,你在这里呆着,我跟诸长老与其谈事。”周瑞嘱咐着段莘雪,自己准备去商量要事。
“小娃娃跟小娃娃一同玩耍才是,龙杰你照顾下到来的客人。”孔若圣呵呵一笑,一双大手推搡了自己的弟子到了段莘雪近前。龙杰脸色微红,双手一会紧握一会放开,十分紧张,开口道。
“在下龙杰。”龙杰身材高大魁梧,如今拘谨害羞引得段莘雪掩嘴窃笑。
“游掌教,我们开始吧。”南翰面色生硬,受不了互相恭维,浪费时间,上前冷冷出言说着。
“呵呵呵,请请请。”李执事见周瑞面色也严肃起来,忙打个圆场,避免影响了场中和谐的气氛。
游记跟诸长老一同走了,随行的还有长生道诸人,仅有个段莘雪留下了。
“段姑娘,若有吩咐尽可驱使我教弟子,在下还有事务要忙,恕不能招待了。”李执事作揖抱拳,匆匆离开出去。
场中只剩下龙杰阴历跟汪海几位内院弟子,同段莘雪待在了一起。阴历懒得结交异教中人,看了一眼别走了。而汪海跟龙杰一样,不善于对付女子,干站着驻足原地,傻傻地笑着。
“两位师兄陪我走走吧。”
段莘雪显然放得开,率先走出屋门,走向了前面的山路,龙杰跟汪海相视一眼,跟了上去。
“这位师兄贵姓啊?”
“在下汪海,天一道钱勘之徒。”
一路上尽是段莘雪问着两人问题,两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行三人踏足在山间生冷发硬的土地上,走过一片竹林后,前方有个石凳,段莘雪路过时坐了下来,她叹了口气说道。
“周师叔跟南师叔依然这样,我派看来在我有生之年都不会统一了。”
“段姑娘,你的两位师叔有旧怨吗?”龙杰不解,他虽刚刚看见南翰面色难堪,以为是嫌自己这方招待不周,却没想到是针对周瑞。
汪海闻言,视着龙杰说道。“你这个武痴,为了练功自然不知道其他门派的事。长生道分为两个道统,拜水跟拜火两教,周长老是拜火的,而南长老是拜水的。两教相持了几百年,矛盾都在骨子里了。”
段莘雪点了点头,她是拜火圣女,自然不太受到拜水长老南翰的待见。
长生道在吐蕃境内,吐蕃地广人稀,道统只有一个。而长生道在几百年因某件事情分为了两派,一派以火为尊,是为拜火。另一派以水为尊,是为拜水。两派没有明面上发生过矛盾,但暗处角力却经常见到。
“对了,汪师兄,你们这是不是还有个姓钱的长老啊,我怎么没看到?”段莘雪眉毛一挑,询问着汪海。
“你是指我师父吗?”汪海师父便是钱勘,也姓钱。段莘雪摇了摇头,正声说道。
“钱烈限长老在吗?”
汪海跟龙杰听到这名字脸色顿时一变,不知该如何回答。当初他们入内院的时候,见到后山有个裸体怪人,便询问自己的师尊。谁知师尊也很避讳此人,不肯诉说详情,只告诉了他们个名字,叫他们不要跟那人有交集。谁知那人竟然是长老。
段莘雪也从两人的反应中看出端倪,联想到自己师傅交待自己的事,装作无事样子,继续问道。
“怎么了,两位师兄?”
“没事没事,有这个人,只是刚刚在想其他东西。”龙杰摸着后脑笑着,十分勉强。汪海张了张嘴,望着龙杰微微蹙眉。他本想回答不知道,现在好了只得说出原因。
“那人在哪呢?”段莘雪问道。
“那人就在后山,只是居无定所,不清楚到底在哪,段师妹找他有何事呢?”汪海从容答道,顺便想探探口风,知晓那人的秘密。
段莘雪捋了捋青丝,从石凳上站起,微微欠身施礼,气质温婉地说道“多谢两位师兄相告知,此乃吾师交待之事,恕莘雪不能相告。”
汪海跟龙杰不便说什么,只能应声点头,但心里忖量究竟后山的钱烈限除了长老,还是什么身份。竟然让长生道的圣女还要来找他。三人之后结伴浏览了很多地方,段莘雪之后便跟商量完事情的长生道诸人,住进了李执事为其准备的客房内。
夜深人静,客房内仅仅寥寥几盏灯火亮着。段莘雪独在客房静坐着,秉烛从胸怀中拿出一封信件,翻来覆去地看着,忽然紧闭的房门上传来一阵敲门声。
“莘雪,睡了吗?”
段莘雪听出是周瑞师叔的声音,将信封收了起来,朗声道。
“还没呢,师叔请进。”
周瑞闻言便推开房门,身着一身白色素服,看上去显得极为干净。他来到圆桌前坐下,微风带动了烛光,影子才墙上若隐若现。他望着段莘雪说道。
“本来事情谈得好好的,南翰却是非要加几项条件,惹得事情越发不顺利了。”
“师叔,南师叔难道为了意气之争,连道统大事都要干扰?”
段莘雪跟周瑞都是拜火教门徒,而南翰是拜水教门徒。此事由道内教主牵头,两派各出了几名长老来详谈,却不想道内暗争竟然连这种大事都要干涉。
“无非是不想成功,等看教主笑话,故意提了几项强人所难的条件,但此事于我长生道两教有益,容不得他僭越干涉。”周瑞眼神坚定,火光将眼神映得明亮。
“就看南师叔能否顾全大局了。”段莘雪附和着,她的辈分不足以点评南翰的行为,只能点头表达自己的看法。
“算了,不说糟心的事了。莘雪,今日你看那几位年轻人是何境界呢?”周瑞长叹一口气,吐掉南翰给予的阴霾,神态变得轻松地问道。
“那位提前就走的男子是东方弓虽的徒弟,境界未感受清楚,我不知。不过汪海内外兼修,不过会气中乘。而龙杰注重炼体,也在会气中乘。”段莘雪答道。
“唉,果然是大唐国教,底蕴颇深。如此年轻便踏入会气,日后进驱法,成辟谷,长生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周瑞感慨一声,惊异于天一道之强盛。
“师叔,你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段莘雪却是不在意这些事情,望着周瑞问道。
“请讲。”
“钱烈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连天一道弟子都很避讳他,我师父却要我来寻他?”段莘雪道。
在听完这段话后,周瑞脸色从轻松转瞬变得黑沉。一瞬段莘雪还以为是烛光暗了呢,却不想是周瑞噎住了话语。
“这个,你不是知道他在哪了吗?关于他我不能多说,只因你师傅与那人有因缘。”周瑞联想到段莘雪的师傅,身体不禁一颤,心想自己言多必失,连忙起身说道。
“莘雪你慢慢休息,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
说完话,连正眼也没瞧上一眼,便急急匆匆走了,连门都忘带上。
段莘雪心里对钱烈限起了莫大的兴趣,不仅是师傅交待自己的原因,更多是因为诸人对待此人的态度,到底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到这,段莘雪脑中迸出一个想法,她紧闭了房门,吹灭了火烛,将窗户打开。
天上星光明亮,余辉洒在了脸上,照亮了屋内。外面的树木的枝叶被风吹得摇晃,段莘雪美眸眨动,认清了后山的方向,用手一撑窗户的阳台,轻轻一跃,便离开了屋子,轻轻地落地,不带一点声音。
她要去找钱烈限,因为她想要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