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儿的到来,令这一刻稍显紧张的气氛得到了缓解。
我暂时将目光转向吴三儿,因为我知道他马上就要宣布那个重要的安排。
可是,还没有完成“既定任务”的小月,却仗着酒劲儿气哼哼地对吴三儿撩着手背说道:“装鬼那个小子,你……你没看我们……们这,正……正说、说事儿呢,你,你不许说……说话,等,嗯……我和猫、猫王说完了,你……你再说话。”
那吴三儿,本来是满载热情而来,却万万没想到被这醉乎乎的小月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只见他瞠目结舌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想了想,主动走到吴三儿面前,压低到只有令他能听清楚的音量说道:“吴总管,你没发现小月儿喝醉了,正在闹酒炸呢?现在不是说事儿的时候,你听我的,先到后厨弄个醒酒汤送过来,我们帮她醒醒酒,再叫你过来说正事好不好?”
吴三儿抬起手,挠了挠头皮说道:“好吧,方经理,我听你的,那、那我先去后厨做醒酒汤了,一会儿弄好了端过来。”
他说完,蔫头搭脑地转身就要走。我赶紧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说:“再顺便切个大果盘带过来吧,算在我的账上,辛苦你了。”
吴三儿不情愿地小声嘀咕道:“嘿,还要送她东西呀?怎么我请客,象是还得求着别人似的……”
我赶紧轻拍他的肩膀,低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快去吧,喝醉的白骨精不好惹。”
吴三儿立刻缩着脖子,坏笑着道:“对!对!嘻嘻……”
我望着他一歪一歪地走远,心中暗自想道:“这吴三儿虽然看着有点个涩,其实相处起来倒也蛮容易的。”
我一边想着,转身回到了丹尼尔斯这一桌前。只见小月不依不饶地对着我说道:“猫王……我再问你……一遍,你、你到底帮不帮猫……呃猫?”
我脸色一沉,斩钉截铁地对她说:“不帮,这是最后一次对你说,不要再问了。”
小月把双眼一瞪,刚要发作,只听一旁的丹尼尔斯说道:“小月,我一直没有搞明白,你是怎么会和猫猫他们混到一起去的?猫猫她和露露接触毒品,根本就是犯法的。像他们这种有问题的人,你应该远离才对,为什么还跑来替他们求情,还要来难为我的好兄弟方刚。小月,我这个人是非很分明。你要是还想咱们做朋友,以后就不再提猫猫和露露了,好吗?要不然,我只好说声遗憾了!”
小月听丹尼尔斯这样一说,气焰立刻被打下去不少,酒劲儿也像是一下子醒了很多。
她晃晃悠悠的走过去,拉着丹尼尔斯的一只手,求饶似的说道:“唉哟,丹,丹尼尔斯,亲爱的。你怎么也这么说,说我呀?其实我跟猫王商量去救露露的事,只不过……只不过是不想眼看着一个好人被冤枉了,想凭着良心做点好事吗。”
丹尼尔斯哼了一声说道:“你想凭着良心做好事?哼哼,依我看,你是为了猫猫送你的这些项链和首饰,才为她出卖良心吧?”
他说着伸手一指小月脖子上戴着的精致琥珀蜜蜡吊坠,又指了指她那对像是钻石的耳环,继续说道:“那天咱俩去吃宵夜喝啤酒,后来猫猫和露露也去了。吃饭的时候,他们把这些东西拿出来送给你,我都看见了。猫猫说这个琥珀吊坠是她从西藏给你带回来的,我听到以后差点笑喷了。因为这个东西成色一看就不对,而且西藏也不是琥珀蜜蜡的产地。真正纯正的琥珀蜜蜡产地只有欧洲的波罗的海,如果她说是从圣彼得堡带回来的,我可能就不会感到那么荒唐可笑了。”
小月听丹尼尔斯这样讲,不服气地撅起嘴说道:“我……我才不是因为这个才,才帮帮猫猫呢。再说了,我每次用手搓这个琥珀蜜蜡,都会有股香味儿,它怎么会是假的呢!你知道吗?猫猫跟我说这块蜜蜡花了她三万多呢,她八千块钱就卖给了我,纯粹是因为我们多年的闺蜜好交情!”
她说完,用大拇指在那块琥珀蜜蜡的吊坠上用力搓了几下,然后对着丹尼尔斯伸出自己枯瘦的拇指,撒娇似的说道:“你闻闻,就是有股松香味儿吗!”
丹尼尔斯摇摇头说道:“我才不用闻呢。我告诉你吧,我原来做过这种生意,所以我懂一点。如果是合成的假琥珀,在里面加上些人工松香,那搓出来的味道会很浓的,比真的还要浓。所以味道可不是真正的标准。”
小月听他这样一说,心里显然有点含糊了。
她用手把弄着脖子上的吊坠,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几眼,然后有些犹豫地问丹尼尔斯道:“喂,亲爱的。你要是真的做过这个买卖,是不是也应该懂得鉴定真假的方法呢?”
她说完,目不转睛地盯着丹尼尔斯。
丹尼尔斯哈哈一笑,说道:“方法当然是有了,而且非常的准。不过我看啊,还是不要测了。你现在这样戴在身上,自己挺高兴的。如果万一测出是假的,我怕你会哭了。”
小月像是酒劲儿一下子全醒了。她伸手摇晃的丹尼尔斯的胳膊,娇生说道:“唉呀不嘛,我想要测一下,你快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测出来?”
我发现小月这样对着丹尼尔则斯撒娇时,一旁的小冉看上去很是心神不宁。
我赶紧走上前两步,对丹尼尔斯说道:“老朋友,你既然懂这个,那就帮她验验货吧。东西是真是假,人心是好是坏,也好让她明白明白。”
丹尼尔斯见我发话了,这才点点头说道:“好吧,其实验货很简单,只需要一杯白水和少半杯盐。”
我听他这样一说,心中若有所悟,立刻转身走到吧台前,找到了胡大姐。
我请胡大姐帮忙从后厨要来了半袋儿盐。然后,我又用饮料杯接了一杯白开水,一齐拿到了丹尼尔斯面前。
丹尼尔斯在我们大家的众目睽睽之下,往装着白开水的玻璃杯里倒入了一些盐,然后用小勺不停地搅拌,让这些盐溶入到水中。然后再放盐、再搅拌。
他这样操作了几次后,我们看到玻璃中的底部出现了一小层无法溶解的盐,像薄雾一样微微悬浮着。
我明白,此刻的玻璃中已经形成了饱和盐水,如果再继续加盐的话,水就会越变越浑浊。
丹尼尔斯就在这时候停止了加盐的操作。
果然,只见丹尼尔斯抬起头来对大家说道:“你们看,现在已经形成了饱和盐水。也就是说现在这杯水的比重比普通的白水要略微大一点。好了,那我们来做下一步。”
他说完,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一串琥珀色的手串。他举着这串手串对大家说:“这是我前几年在俄罗斯圣彼得堡的国营商店买到的琥珀手串。这种宝石在别处很珍贵,但是在俄罗斯却非常的泛滥,所以价格也很便宜。”
小月突然打断他问道:“那为什么呢?难道他们都是抢来的吗?”
丹尼尔斯赶紧对她摆摆手说道:“No,不是抢来的,是合法拥有的。因为整个一个波罗的海的宝石开采权几乎都归俄罗斯政府所以,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我们就不讨论了。我现在要给大家演示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串琥珀手串放入到玻璃杯中。同时又说道:“真正的天然琥珀是不会在饱和盐水中沉下去的,这是一个内行人都知道的常识。”
我此刻心中想道:“我曾经听学校的一位物理老师提起过,他说琥珀是世界上最轻的宝石,密度小于饱和盐水。所以纯正的琥珀是可以在饱和盐水中漂浮起来而不沉的。”
我正想到这儿,只听两旁的小冉和小月,几乎同时发出了“哇噢”一声惊呼。
小冉先说道:“好神奇呀,它竟然飘在水面上了!”
小月也说:“哇,真的飘着呢,原来琥珀这么轻呀,我都不知道。”
小月话音刚落,只见丹尼尔斯对她伸出手说道:“小月,把你那块蜜蜡拿来试试吧,但愿它也能飘起来,不会沉下去。”
第2节
小月赶紧摘下那块儿戴在脖颈上的蜜蜡,交到了丹尼尔斯手中。
这块“蜜蜡”放入盐水中,立刻就沉了下去。
我明白,小月的心情一定也像这块“蜜蜡”一样,一落千丈。
果然,只听小月颤声喊道:“哎呀,怎么会这样啊?!”
丹尼尔斯从杯子里捞出那块“蜜蜡”,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
我看到,他这串钥匙上挂着一枚小指粗细长短的袖珍手电筒。
他打开手电筒,将小月这块“蜜蜡”放置在手电光的上方,然后仔细的观察。
很快,丹尼尔斯关了手电光说道:“这是一块典型的人工合成宝石,主要成分是琥珀粉、松香膏和粘接剂。不过做得成色还是挺逼真的,所以市场上的批发价格可以达到60~100块人民币。”
丹尼尔斯说完,将这块假蜜蜡放在了桌子上。
只听小月喊道:“啊!这个黑心的猫猫,她拿个假货骗了我8000块呀,气死我啦。我……我要找她算账去!”
她说完,一把抓起桌上的假货,背起包包,转身就走了。
我看着她那晃晃悠悠、急匆匆走出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地想道:“希望小月能够通过这件事情认清猫猫的嘴脸。只要能够断绝和猫猫的交往,就算冤枉钱要不回来也值了。”
接下来,我先从吧台叫来胡大姐,又去后厨找到吴三儿,让他回来给大家发了黑龙泉度假游的请柬,在场的人都欣然接受了。
吴三儿拿着手里剩下来的一张请柬问道:“咦,那个瘦妞……小月呢?不是说好也叫她一起去吗?”
我正要向吴三儿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却突然看到酒吧门口出现一个瘦长的人影,摇摇晃晃地向我们这边走来。
只听小冉用带着疑惑的声音说道:“嗯?她不是找猫猫算账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正当我心里也同样泛起疑惑的时候,只见那小月已经来到了近前,对大家说道:“哼,我想好了,不去找她了,我跟亲爱的丹尼尔斯还没有聊够呢,去找她惹什么气呀!”
只听丹尼尔斯半讽刺地对小月说道:“Well.没想到你还很宽宏大量,看来我得对你刮目相看了。”
小月对着丹尼尔斯嘻嘻一笑,说道:“是呀,猫猫手下有不少死党,我可不想与她正面翻脸。她每月都要打的那两针瘦脸针,一针也5000块呢,而且都是我托关系从香港给她弄来的。下个月我给她换两只赝品打在脸上,我们不就扯平了吗?嘻嘻嘻嘻。”
我听她这么讲,只感到心中泛寒,想道:“这真是物以类聚,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呀!”
第二天上午,我和小冉一起走在去QQ酒吧集合的路上。我看了看旁边兴高采烈的小冉,一想到今天这次活动的目标竟然是她“身上”,心中既有纠结,也有期待。
行走间,迎面吹来的秋风夹着落叶飞舞,令我心中升起难言的惆怅感觉。
演唱歌曲——晚秋
正当QQ酒吧已遥遥在望之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一边走着,一边掏出手机接听。
听筒里传来上官敬华警官的声音说道:“喂,方老师,你马上来一趟分局。张淑兰的案件有了新的发现,我们需要你配合,了解核实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