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卖弄你的小聪明了，法师。”借着金月身体出现的女士，口气意外的有了温度，“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女法师粗鲁抢在我之前回答，“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所以你能否告诉我们更多信息。”
在团队中另一名法师作用比较下，旅途中多次失误，让她有点神经质，导致急切地想展现自己更多的价值。
将注意力聚集在瓦露娜的身上后，神谕者女士轻轻的表现出惊讶。
“咦？”
漂浮在空中的她围着女法师转圈，带着好奇的目光上下审视说，“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看到暗夜女神最喜欢眷属的血脉。”
心里微微吃惊，神的眷属普遍是奇特的高阶生物，众所周知的光明神天使就非常特殊，类似于元素生物结构的能量体，自带净化和治愈的能力，只要有无限的能量供应，可以很轻松的在战斗中不死不灭。
几千年历史中，拥有神之眷属血脉的人类并不少见。但能得到神最喜欢眷属这个称号，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本身能力强的没边了，比如传说中创世神的眷属守护天使长艾维欣，或是毁灭之神的得力干将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
第二种就比较奇葩了，传说中大地母神盖亚非常偏爱一名叫辈风的外来野兽猎人。说是猎人还抬举他了，据说他不仅没有狩猎过任何野兽，甚至在他经过的区域，都出现了各类物种更加繁荣的现象。歪打正着的切合了母神盖亚神性中，繁殖的本质。
以瓦露娜刚到魔导师的能力和无知的表现，多半和第一种眷属无缘。
虽然没有读过暗夜女神偏好的相关著作，通过其它眷属的特点，也能对最喜欢的原因推测出一两分。
我猜瓦露娜的祖先多半是长的黑，比卓尔还要黑，不需要任何法术或是道具，就能融入黑夜的那种，哈哈哈。
“你在说什么？”女法师抓着法杖的手骨节分明，显然是心虚的表现，“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放心，我不会揭穿你的。”神谕者脸上出现了罕见的笑容，“但如果你想获得更多的力量，你该去北地的影承废墟看看。”
守夜骑士的城市？我记得哪里是另一位神明的地盘，怎么会和暗夜女神的眷属有瓜葛，看来里面还有我不知道的内容。
神谕者女士回过头看着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等待了这么久，我都记不清过去多少年了，终于看到女神所预言的旅法师到来，能知道你的名字么？”
想必，是刚才试探黑石所使用的乙太能量暴露了我的身份，得到和我身份相符的态度后，我也不好意思计较她之前的傲慢，礼貌的回答，“杰斯。”
只见她表情凝重的说，“我的力量已经支撑不住了，我们长话短说。杰斯法师，想必你已经知道那黑石的特点了吧。”
点点头，沉默着听她继续说，想必她已经将我当做完成神谕的最后机会。
“这里根本不是在地面上，是某位存在将黑森林的一部分锁在了现实世界的虚空的夹缝中。”
虽然符合我们的推测，但知道真相后，红发精灵还是有一些失落，喃喃道，“能随意切割大片森林，我们要面对的蛛后这么强大么。”
神谕者女士看了眼精灵，轻蔑的说，“哼，蛛后罗丝可没这种本事，做这件事的另有其人，至于是谁，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不等我整理好心情，她就盯着我说：“只需要杰斯法师将金月带出去就可以了。”
“我可没这种能力。”盯着对方手上轻松揉搓的黑石，“光是面对你手上的小东西，我就一筹莫展了。”
女士皱着眉头说，“这不太合理，作为旅法师，这种小事……”
干脆的打断她，“经历过某些事情后，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失去了大部分力量。”
“怪不得了，灵魂如此脆弱，即使是连普通人能承受的法术，都能让你碎裂。”
表面上礼貌的笑着，心里已经准备了几马车的脏话倾泻在她身上。
本来，一百多年前经历的某件事，让我实力衰退，经过世界树下的休养，都有恢复的征兆，结果她的一击心灵尖啸，百年功夫全白费了。
现在翻脸不是时候，不止我没有掀桌子的资本，就是有这个能力，和一位目前对我有帮助的家伙对立，一点好处都没有，这不是我的风格。
忍住用法杖敲金月微笑脸的想法，咬着后槽牙说：“那，阁下能做些什么吗？”
“即使没有等到你，我也要自己试一试了，我的力量顶多够我再支撑这个不断坍缩的空间几十年，那些黑石对我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莱瑞蕾终于在我们的谈话中找到一个切入点，迫不及待的发问，“那些卓尔使用的黑石是怎么来的？我是说，谁是它们的主人？”眼里对未知敌人的愤怒，已掩饰不住。
暗夜女神的神谕者表面上保持微笑，但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使用弓箭的小姑娘，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天真的以为你那些带毛的小箭头能对付他，你该为不知道他的存在而庆幸。”
“如果我坚持要知道呢？”
女士直视精灵的眼眼珠变的幽深漆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莱瑞蕾已经后退两步，满头大汗的跌坐在地。
令人讨厌的冰冷语气响起，“带着这种懦弱的勇气，光是看到他的倒影，你就会发疯。”
“我们继续吧，杰斯法师，”回过头，已满是笑容。
面对这心情变化多端的家伙，不情愿的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离开这儿。尤其是听到，我们身处一个暴露在空间夹缝中的监牢后。
用比喻来说，就是一个水中泡沫，不需要任何干扰，它随时有可能爆炸般危险。
“什么都不用，只需要站在金月身边就好。”
“当然。”这么简单的事，早说啊，害的我以为要将多年的珍藏拿出一大半来支撑你施法。
刚回答完，整个房间就开始震动起来，无数泥土轰塌、沙石落地的声音响起。房间里被扶起的书架再次倒地，这一回，可没有被压在下面的倒霉蛋。
一股强大压力，将除金月之外所有人压倒在地。
抬头看了眼双脚离地的神谕者，浑身散发出强劲魔力光芒的她，被无数黑石环绕，吸取着她身上散发的法力。但从少女身体里迸发出的力量明显更强，只坚持了两个呼吸，黑色瞬间被洪流般的白光所淹没。
那强劲的力量将组成房间墙壁的砖块冲开，狂风中，无数黄金制作的雕塑和记载珍贵知识的书籍向下跌落。
此时，我们才注意到，金闪闪的房间已离开地面，处于半空中。
组成地面的石板也开始碎裂脱落，大家以为自己也将和那些房间装饰命运一样，狠狠的摔向地面，一张淡蓝的薄膜出现，支撑住地毯下方，伴随着史瓜奇和砰砰的尖叫，将我们包裹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泡。
脚底下，是狂风中，树木组成的深绿色起伏波浪，身边是无数被法力风暴撕碎的野兽。
“看，那，那。”史瓜奇指着我身后远方歇斯底里。
随着我回头，远方的森林正变得模糊不清，绿色的地平线渐渐扭曲起来，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颜料，被看不见的巨大画笔搅动，团在一起，并波及的越来越远。
对空间维度没有概念的森林侏儒，在他贫乏的词库中，绞尽脑汁的想出了形容这异像的句子，“天空和大地混在一起了。”
接着，天空中的光线消失，除了金月身上的光芒，一切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只听到大地裂变和风暴呼啸的声音。
我们所在的气泡也开始颤动，旋转，像是一只在湍流中的小船。
两只侏儒已经在这激烈的翻滚中晕了过去，其它清醒的人也支撑不了多久。
无数不见的东西不停的打击气泡外围，显露出触目惊心的凹痕，像是一下秒就能将它击破。
感应到不远处就有无数能将其它人瞬间撕毁的乙太，而它们过不来的原因，仅是因为破碎的小空间碎片贡献着最后一丝作用，成为我们最后的屏障。
气泡还在运动，金月身上的光芒已经黯淡下来，闭着眼睛落在地毯上。
无边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几百年了，我还是做到了。”
忍住旋转带来的晕眩，由衷的赞叹，“叹为观止。”虽然不是真正的时空中旅行，但能在黑暗虚空中保持多人安全，至少我是完全做不到的。
“我该走了，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
“嗯。”
发挥如此强劲的法力，对没有实体的她来说，想必是燃烧了灵魂才激发的力量。
出于对她几百年坚守的尊敬，我没有问她要去哪，甚至希望以后还能再见面。
“再给你问一个问题的时间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脑海中瞬间出现几个问题，暗夜女神是不是真的陨落了，蛛后背后那位到底是谁，关于我的预言全部内容……
一个又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又被一一否决，单个问题并不能解决我的疑惑。
仔细想清楚后，尽量将所有信息囊括在一个句子里，胃都快翻出来之前，问道：“我的养父，泰兹瑞的禁断之书怎么会在你这里？”
本以为最后时刻耍的小聪明，能将一切关系理清楚，谁知道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为了交换生命之泉，让我来救你啊……”
“你是那晚……”
最后的清醒，在剧烈旋转中迷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