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四人又是一阵痛饮,梅小强也难得放开了心思喝。成延年被他抓着干了十几碗。
酒后说着心事,梅小强只一心想着去参军,而且咬定了要去卢象升总督的天雄军。
仿佛看见一出悲剧正在上演,这给成延年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来吧,小强,今天看谁先倒下,你要能喝过我,你去参军我绝不拦着。”成延年打算拼了老命也要喝趴下梅小强。
借着酒话,梅小强扯着嗓子喊说道:“老打,别让我看不起你,梅小强最不喜欢贪生怕死的人。”
“你们若是个汉子,就随我一起去,杀鞑子,灭流寇,干个名堂出来!”
喝了不少酒,大家心情莫名亢奋,铁牛也附和着叫好:“俺也有这个想法,小强,俺要跟你一起去。”
成延年心里着急,他不愿看着这无意义的牺牲,在这行将就木的大明王朝,已经坑了太多的国家英雄的性命。
“小强,在等一个月,咱们先把生意做起来,如今当兵军饷极低,多少军户还饿着肚子打仗呢,你日后若是需要银子,搭个话回来,我也好叫人帮你送去。”
四人一阵沉默,这年头当兵有多苦,大家都有所耳闻。正所谓皇帝不差饿兵,可以皇帝老儿自己也没钱啊,这皇帝现在过的生活,不一定比他们四人过的好。
大明一年收上来的银子不过三四百万,可一个辽东就吞没得差不多了。这数字咋一看挺多的,然而以当下的物价来衡量不过买个三四十万石米而已,这点粮食换算成后世的人民币,乐观计算不过个把亿。大明想靠这几十万石米,就守住辽东,这就太夸张了。
以前朱元璋的时候,养百万兵却不用老百姓一分钱,因为那时候风调雨顺,气候温暖,只靠军屯,商屯,就可以就近解决粮食的需求,然而现在,小冰河时期,降水线南移,在加上战乱,边境地区的产出已不足过去的两三成。
在加上军户也要繁衍生息,这两百年来,北边军户的人口不知道增加了多少。人口更多,产出更低,日子就没法过了。
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崇祯大帝自从登基以来就没睡过一天好觉。然而,这还不是最艰苦的日子。1637至1643年,横跨七年之久的中国历史上有据可考的最严重的旱灾来临了,是的,就是从今年开始。下一个风调雨顺的年景是崇祯十七年,是大明亡国的那一年。
这场灾难,横跨时间之久,影响范围之广,都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
天灾人祸就算了,随着美洲白银的大量开采,巨量的白银源源不断的流进明朝,这又造成了恶性的通货膨胀,这北边的大米都卖到十两银子一石了。
然而这还没有完,随着1639年西班牙海上霸权的落幕,原先持续不断流入的白银突然骤降。这给银本位的大明又来了个硬着陆。
短时间内,大明发生了两次百年不遇的金融危机。难怪太祖读24史的时候会评价明朝:问题扎了堆,这就不好办了。
嗟尔明朝!气数已尽!
夜已深,成延年在床上睡不着,这古代的酒实在是很难喝醉。
他摇了摇旁边的铁牛,却发现铁牛也没睡着。
“咦你这家伙也有睡不着的时候?”
“俺在想,要不要跟梅小强一起去呢?”
成延年急了:“去了军营,没得酒喝,没得肉吃,行动没得自由,一切都得按规矩来。你这懒散性格呆得久么?”
“梅小强去得,俺也去得。”
“还有啊,你刚去,要给老兵洗脚,帮他们洗衣服,还得挨打。”
“开什么玩笑,俺怎么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事?还有,你当俺铁牛是那么好欺负的么。”
“这是规矩,军营里有上头压着你,令行禁止的,由不得你乱来。”
连哄带骗,好不容易吓着了铁牛,成延年想起一事,认真说道:“铁牛,如果哪一天,梅小强有难了,我们要不要去帮他,比如说他被包围了,身陷绝境,没了生路。”
“那还用说,俺跟小强亲兄弟一样的感情,他要有难,刀山火海俺都陪他一起走。”
成延年却垂头丧气的说道:“若是像上次那样去砍鞑子,你便是去了,又能如何?”
铁牛沉默了一会,难得用服软的语气道:“那鞑子太可怕,难对付。”
“铁牛,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多时候,我们想帮也帮不了啊。”
铁牛恼怒道:“俺见你对人挺大方的,把你也当兄弟看,你却也是个怕事惜命的人。”
成延年暗道:这年头,人们受水浒传的影响很深啊,一定要这么讲义气么。
“你急啥,我若不想帮朋友的忙,何必跟你比比这么多。我只是跟你商量,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你鬼点子多,你想办法就是了,要上去砍人了,俺铁牛不会皱一下眉头。”
“其实取巧的法子都不稳当,还是要提升自己的硬实力,咱们得要有钱,有了钱,才可以有好兵器,好盔甲,才能招到足够的人手,咱们也要拉起一支队伍来,这样才有跟敌人对抗的实力。”
“有了钱,你想娶几个老婆。”铁牛睡眼惺惺的问道。
“老婆啊,当然是越多越好啦,反正可以随便娶。靠,你不是想救梅小强吗,亏得我给你浪费这么多口水。”
“你放心,小强死不了,上次不就他一个人跑了回来,俺跟他这么多年,啥危险没遇上过,你看他不照样好胳膊好腿的。”
“算了,睡吧,明天开始,咱先努力挣钱,以后在看一步走一步吧。”
不在胡思乱想,成延年也沉沉睡去。
(作品已经更改为签约,以后每日两更,清明节徐外。因为是新书,我想多留些存稿,也想多积累点人气。不管如何,这本书一定完结,反正我时间多。受不了更新慢的,请先养着,别删掉我。有人看,有人记得这本书,我真的就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