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
“夫人,不好了,将军回来了。”焦急尖利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正在院子里和茶,感叹自己计划万无一失的柳氏被吓了一跳,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你说什么!”柳氏不可置信,明明人还在梧桐城,而且,这件事情明明才开始实行,她才悄悄的给有闺女几家送了信过去,这孤湟湳溪人就回来了?
她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发髻微松,一身华贵的衣衫褶皱凌乱,早已经失去了平时应有的仪态,但是这些她都已经来不及去想,她现在只想知道那野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计划。
“夫人,是真的,我在集市买菜的时候看到将军他们已经到了城门口了,我抄的近路回来,现在人怕是快要到府里了。”古嬷嬷从走廊穿过来,来到柳氏身边,一边擦汗,一边惊慌的说着。
“那怎么办?”柳氏一听马上就要到府里了,慌慌张张的拉着古嬷嬷的手,狰狞的脸越发惨白。
“夫人,别担心,将军回来可能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不一定是知道了您的计划,我们先按兵不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古嬷嬷也不知道孤湟湳溪到梧桐城具体是有什么事。
但是孤湟湳溪大部分时间在边疆,只有皇帝有密诏的时候才会回京,这也是柳韬没有认出他来的原因。这一次,孤湟湳溪匆匆从边疆回来就进宫一趟,出来就赶往梧桐城,估计是有要事,这么急着回来,也有可能是为了见皇帝。
古嬷嬷一番话也让柳氏冷静了下来,确实,那个野种及有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毕竟,这一切都是暗中完成的。想到这,她得意的笑了起来,一张风韵犹存的脸显得几分诡谲狰狞。
“古嬷嬷,走,我们去迎将军回府。”柳氏整理整理衣襟,眼里闪过得意,仪态万方的出了碧波院,朝着门口走去。
孤湟湳溪让青涯带着流光琴去秘密交给皇上,自己就带着初一几个人赶回府里,在回上京的路上,初五已经把柳氏伙同柳丞相密谋给孤湟湳溪找王妃的证据传给孤湟湳溪了。
此时,孤湟湳溪早已经掌握一切,正是如此,孤湟湳溪才格外生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的就是柳氏这种人,要不是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哪里有机会让她蹦跶。而这次,想到柳氏给他暗地里找了一堆不三不四的女人??????
“去叫老爷,就说我有要事。”孤湟湳溪朝初一说完就大步往大厅走去,黑色的衣袍飞扬,带来一阵肃杀之气。
“是”初一训练有素的抱拳,转身消失不见。
柳氏刚刚出碧波院就听说孤湟湳溪已经到了大厅,又带着古嬷嬷一群人赶紧往大厅走去,一路上都在想孤湟湳溪为什么回来不先去见皇上,而是回到家里。难道是??????
“湳溪,你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了。”柳氏娇媚的说到,一进门,就看到孤湟湳溪的背影,站在大厅中间,背朝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柳氏感觉有些冷。
孤湟湳溪原本阴沉的脸在听到柳氏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杀气,转过身看着柳氏,眼神凛冽如刀,薄唇紧抿。
柳氏在看到孤湟湳溪的脸的一瞬间,双腿颤栗,脸色苍白。之前的洋洋得意和笃定早已经消失不见。
“湳,湳溪,你这是怎么了?”柳氏结结巴巴的说着,娇媚的声音已经不复所见,双手紧紧的抓着古嬷嬷的手,古嬷嬷也早已经乱了方寸,汗水开始从两颊低落。
空气显得格外压抑,仿佛时间都禁止了。
“吧嗒,”一滴汗水掉落在地,仿佛打破了平静,古嬷嬷和柳青烟开始浑身颤抖。
“呵,”孤湟湳溪轻笑一声,自顾的坐在上首,拿着桌上的茶杯把玩着,眼里的杀气早已消失不见,仿佛刚刚一切都是幻觉。
“柳姨,听说你在担心我的终身大事?”孤湟湳溪将眼神从杯子上移开,似笑非笑的看着柳青烟。
柳氏刚刚由古嬷嬷搀扶到凳子旁边,刚刚准备坐下去,听到这句话就一下跌坐在凳子上。柳青烟心中一个咯噔,大脑一片空白,他,他发现了?
“这,这”柳氏哆哆嗦嗦的,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帕子,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将,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姨娘难道不应该担心你吗?”古嬷嬷站在柳氏面前,结结巴巴的说着。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也开始有底气了。
“柳姨娘掌握府中中馈,而且府中只有她一个女性长辈,你早已经行了冠礼了,担心你的终生大事难道有什么不对吗,而且你这是应该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古嬷嬷越说越有底气,脸上的惨白也已经开始消失不见,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柳氏也慢慢的找回理智,开始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拿着手帕假装擦眼泪。
孤湟湳溪没有给柳氏表演的时间,目光在柳氏和古嬷嬷脸上划过,眼神如刀,在柳氏手帕刚刚挨着眼睛的时候,就将一叠书信扔在了柳氏的面前,厚厚的一叠书信,有柳丞相的和几家不清不楚的。
还有一份调查,这些都是关于柳氏找的那些“名门闺秀”的资料,要么是卧病在床,要么是不干净的名声,还有一个甚至已经和府中小厮通奸,有了身孕。
柳氏和古嬷嬷迷茫的看着地上一堆信纸,当看清了这些书信的内容的时候,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柳氏算是明白了,孤湟湳溪早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而且证据确凿,如果,这件事被国公爷知道了,那她?????柳氏不敢想象。
“溪儿,你找我有何事?”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个藏青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张饱经沧桑的脸,眼底像一口深幽的古井,仿佛什么事情都不会让它泛起涟漪,头发已经半白,只有通过依稀的轮廓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难得的俊美男子,他就是孤湟尔。
柳氏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还有几分挣扎的脸上开始出现绝望,而孤湟湳溪面部表情始终不变,只是原本握着的茶杯的手变成了摩挲这茶杯的边缘。
孤湟尔自从进门就没有看过柳氏跌坐在地的一眼,对于孤湟湳溪坐在上首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坐在了孤湟湳溪下首不说话,疑惑的看着孤湟湳溪。
“父亲,柳姨说儿子已经成年,已改开始考虑终身大事了。”孤湟湳溪抬起头来看了柳氏一眼,然后不急不慢的说到。
孤湟尔这个时候才给了柳氏一个眼神,但那个眼神里面,没有任何感情,仿佛看的不是一个人。
“正好,儿子也有了心仪之人。”孤湟湳溪轻轻一笑,然后说到,眼神里划过一丝暖意。
“喔,是哪家的姑娘?”孤湟尔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其它的表情,眼神也开始散发出光彩,虽然那只是一瞬间。
“梧桐城沈家之女,沈嫣。”顾欢湳溪说到沈嫣的名字的时候,语气虽然不变,但是了解他的人却听出几分柔软的味道。不过转过头看向孤湟尔和柳氏的时候眼神依然变得冷淡无波。
孤湟尔对于孤湟湳溪的表情深感诧异,还没有从中回过神来,孤湟湳溪的声音又开始响起来了。
“柳姨,既然你忧心我的婚事,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孤湟湳溪平淡的看着柳氏,那冷厉的眼神却叫柳氏心里一颤。
“那,那是当然。”柳氏颤颤巍巍的说到,眼睛却是不敢再看孤湟湳溪。此时古嬷嬷也缓过神来了,慢慢的将趴在地上的柳氏扶起来。
孤湟尔似乎也没有发言的权利,他看着儿子越发像爱妻的眼睛,似乎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之中,脊背也弯曲几分了。
良久,他回过神来,看着儿子,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没有多说,只是简单的交代柳氏好好办妥此事,就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去,看方向,是思雪楼。
孤湟湳溪默不作声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底浮起讥诮,什么也没说,就起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客厅里只剩下柳氏和古嬷嬷的时候,柳氏再也坚持不住了,瘫软在凳子靠背上面,大口喘气。古嬷嬷在一旁说着类似于不要将他放在心上之类的话,柳氏听着这些话,神情也慢慢稳定下来了。
她抬头看了孤湟湳溪离开的方向,面色逐渐不甘:“走,给梧桐城沈家下帖子!”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让这个野种放弃让老爷休了自己的机会要求娶一个没有听过的人。
孤湟湳溪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首先进到书房,青涯早已经在那里等他。
“少爷”青涯冲孤湟湳溪抱拳,孤湟湳溪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青涯。
“皇上说,这次的事情完成的很好。至于柳韬,柳丞相那里先不要打草惊蛇。”青涯简洁的说到,说完就低着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孤湟湳溪清冷的声音响起,看着青涯。
“少爷,你真的要娶浣姑娘为妻?”青涯委婉的说到。看到自家少爷没有说话,又继续说到:“你用将柳姨娘被修的机会来娶浣姑娘为妻,值得吗?”青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起柳氏,就明显的厌恶和不耐烦。
“我自有主张”浣曦是一个原因。至于柳氏,不会让自己的父亲轻易的修了柳氏,这样,他父亲岂不是就轻松了,更何况,柳氏,他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梧桐城那边来信了吗?”孤湟湳溪处理完这些事情才想起来。
“会少爷,那边的人来信说浣姑娘来过一次天上居,但是说你不在,也就没有再问,说是下次再来。”青涯说到,想起浣曦的笑脸,也觉得和自家少爷很有缘。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尽快去一趟梧桐城。”孤湟湳溪想了很久说到,还是去一趟,免得小丫头有什么事情找他。
“啊,呃,是”青涯被公子的急躁惊呆了,这才多久,就想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