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曦跟石榴往碧波院走去,路上石榴已经简单的告诉她,孤湟涘中毒了,来到碧波院的时候,看到整个院子乱作一团,还能听到柳氏愤怒和哭泣的声音。
“你个庸医,还不赶快想办法,我的儿子不能出事。”柳氏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尖利,只是这个时候听起来有些嘶哑。
浣曦走到门口,就有丫鬟上前请安:“少夫人。”
两个丫鬟的表情说不上太好,脸色有些紧张和苍白,浣曦意识到事情额严重性,也没多想,点了下头就往屋子里走去。
屋子里一群人围着一张床,床上躺着脸色发黑的孤湟涘,一个大夫诚惶诚恐的站在那,不停的用袖子去擦额头,古嬷嬷则一边吩咐丫鬟倒水拿东西,一边安慰着柳氏,屋子里到是有四五个丫鬟转来转去。
柳氏站在床边,握着孤湟涘的手,眼眶红肿,嘴巴干裂,脸色有些苍白,想来孤湟涘的事情给了她沉重的打击,一时间都没有恢复过来。
等浣曦进入房间以后,丫鬟和古嬷嬷首先反应过来,丫鬟们都拿着手上的东西,一边看柳氏,一边看浣曦,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行礼。
古嬷嬷则是轻声的在柳氏的耳边说着,柳氏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向浣曦。
“柳姨娘,二少爷怎么样了?”浣曦到时没有什么尴尬的,毕竟现在她在掌管着府中的事情,遇到这种事情,问候一下也是应该的,这也是为什么青管家要石榴来叫浣曦的原因。
柳姨娘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加上那一张不太好的脸色,让石榴和丫鬟吓了一跳,浣曦到时没有什么反应,毕竟比柳姨娘长得吓人的妖怪浣曦见得多了。
“柳姨娘,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帮助吗?”浣曦又问了一遍,治疗孤湟涘这样的小病,她还是没有问题的。
“多谢少夫人的关心,不需要。”柳氏这个时候到时说话了,也许是哭久了,一会不说话,嗓子就显得喑哑,说出来的话就像是拉锯一样,让人忍不住颤抖。
浣曦一时间没有再说话,这个人毕竟是顾大哥的弟弟,浣曦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助一下,但是想到顾大哥明显不喜欢这个弟弟,所以对于柳氏的拒绝浣曦也没有什么想法。
浣曦还在犹豫,干脆等在那里,等孤湟湳溪过来,柳氏也没有理浣曦,而是转过头冲那个大夫继续吼道:“如果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我一定让你偿命。”
柳氏狰狞的脸和威胁的语气让那个大夫吓得跪在了地上,不停求饶:“夫人呀,小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是剧毒,时辰已过,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你饶过我这个老小儿吧。”
柳氏正要说话,就看到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进来:“怎么样,他要来吗?”柳氏语气焦急,却难掩欣喜。
浣曦正在疑惑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丫鬟轻轻摇头,欲言又止。
柳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怎么可能,他怎么这么狠心,这可是他的儿子呀?”
柳氏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眼神充满了绝望:“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古嬷嬷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马上厉声对那个小丫头说到:“老爷到底怎么说的,你把话说清楚。”
浣曦也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缘由,看来是柳氏派人告诉老爷孤湟涘中毒的消息,想要老爷过来,但是老爷拒绝了,浣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这也太冷漠了吧。
石榴显然也明白了,轻轻的拉着浣曦的袖子,眼神也有点惊恍:“浣曦,是我想的那样吗?”
那边丫头吧孤湟尔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老爷说,二少爷既然中毒了,那就应该请大夫,他无能为力。”
丫鬟的话落,屋子里面都是一片安静,良久之后,柳氏的声音响起:“呵呵,好,好的,孤湟尔,没想到你真的无情至此,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柳氏也不再哭闹,仿佛刚才那个绝望的人不是她。
“彩月,去告诉我哥,就说他的外甥中毒了,没有救了。”柳氏摸了摸孤湟涘的手,冷漠的说到。
刚刚那个丫鬟马上答是就往外小跑而去,屋子里的人各个都战战兢兢,等着柳氏说话,正在这个时候,青涯和青管家过来了,打破了屋里的沉默。
青管家冲浣曦躬身:“少夫人,”青涯在后面也跟着问了声好,然后都看向屋里的大床。
“柳姨娘,老爷身体欠安,来不了,让小的去请大夫过来,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青管家说完这番话,就不再多说,柳氏只是看着孤湟涘的脸,没有再说什么。
青涯站在浣曦的后面,压低声音说道:“少夫人,少爷说如果你想试一试的话不用担心,如果出了什么事,少爷担着。”青涯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家的少爷什么时候有了救敌人的习惯了。
浣曦闻言眨眨眼,顾大哥这是让她看她心情的意思吗?
“顾大哥人在哪?”浣曦想,刚刚青涯把顾大哥叫走估计就是因为皇帝来了吧,现在两个人还没有谈完事情吗?
青涯的声音继续响起:“少爷已经回到了朝阳院,现在正在书房。”青涯没有多说,但是他知道孤湟湳溪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太好。
但是如果告诉了少夫人,让少夫人担心少爷而耽误救人,想必少爷的心情会更不好。
浣曦也没多想,眼下既然顾大哥要她自己做决定,那么她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她眼珠转了转,看向柳氏,好心情的眯了眯眼,然后往一旁的桌子走去,拿起茶杯给自己到了一杯水,然后就怡然自得的坐在那喝水。
石榴疑惑的看了浣曦一眼,又看向青涯:“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她有些凶的看着青涯,大有你不说我不会放过你的架势。
青涯看向石榴,明明是一张圆圆的脸,却要故意装凶,看起来反而像炸毛的小猫一样,让人生不起气,青涯抿了抿嘴,声音有些别扭:“没事。”
青涯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石榴,少爷的话还在他耳边响起,他不知道少爷的意思是让他不要痴心妄想好自为之,还是仅仅是简单的说让自己不要再打扰少爷和少夫人。所以眼下他还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要是让孤湟湳溪知道现在青涯心里的想法,自己的一番苦心不但没有帮助,反而帮了倒忙,估计要气死。
石榴觉得青涯真的是个呆子,眼下也不想再和他说话,直接白了青涯一眼,哼了一声,就往浣曦旁边走去:“少夫人,咋们现在改怎么办呀?”
青涯看到这一幕也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浣曦笑了笑,眉眼生波的瞥了石榴一眼,说到:“等~”
浣曦这一眼让石榴颤了颤,在加上那轻灵的声音,石榴感叹的想着真不愧是狐妖,瞧瞧,一眼就可以让她一个女的脸红心跳。
屋子里现在是一片安静,柳氏想必也想知道孤湟尔这个镇国公到底请的什么大夫,这么久了人都还没来,刚刚的大夫在浣曦的眼神下早就跑了,活命要紧啊。
正在大家等的着急的时候,一个老大夫佝偻着背,颤巍巍的进来了,身边还有一个背着药箱的小童扶着,不卑不亢的说到:“老身受国公爷之命,前来给二公子看病。”
说完也没有看屋里的其他人,直接在小童的搀扶下往床边走去。到是柳氏的脸色马上变了,站起身来激动的向老大夫说到:“林大夫,你终于来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林大夫仍然是平淡的表情:“老身尽力而为。”
柳氏确是感激不已的说到:“多谢林大夫,多谢林大夫。”说完马上走到旁边把位置让给林大夫。
林大夫打上孤湟涘的脉,开始听诊,屋子里的人都紧张的看着,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激动和崇拜。
浣曦有些奇怪,便问青涯:“这个人是谁,看起来挺厉害的。”
青涯早已经走到桌子旁边候着,听到浣曦的话,便回答:“这是林大夫,是储国有名的大夫,以前在太医院当院判,后来年龄大了,告老还乡了,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老爷怎么知道的?”浣曦疑惑的问着,对于和医术有关的事情,自己向来是好奇的。
青涯想了想:“林大夫一直在偷偷的给少爷办事。”
青涯说的隐晦,但是浣曦明白了,这个林大夫是顾大哥的人。浣曦突然想起,上次孤湟湳溪中毒以后,就有人来说什么林大夫来了,但是自己把人拦在外面不让进,原来就是他呀。
浣曦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大夫的表情,想知道这个孤湟涘到底有没有救,或者说,这个林大夫到底有没有能力救。
林大夫的脸色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得凝重,柳氏刚开始一脸的欣喜,现在看到林大夫的表情,也变得紧紧张,双手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帕子。
“林大夫,我儿怎么样,有没有救。”等林大夫把完脉以后,柳氏急切的问着,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如果连儿子也没有了,那她就真的没法再继续活下去了。
林大夫脸上也带着凝重之色,只是仍旧不卑不亢:“启禀柳夫人,二少爷身中剧毒,而且蔓延到了五脏六腑,没有仙丹灵药恐怕是救不过来了。”
柳氏听完这句话,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不知道该怎么办:“林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
柳氏说完就要跪下来,林大夫及时制止了她:“柳夫人,如今老身只有用药阻止剧毒的蔓延,至于其它的,还请另请高明。”
林大夫说完,也有些失落,很显然,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林大夫感觉无奈的同时有些颓唐。
这让浣曦对这林大夫更加的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