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苏雅埋在工作室的日子,何梓源前后来过2次,第一次只在茶室喝茶,交代奇客把前几天别人送来的老白茶放到这里来;过了几天又来了,躲在方苏雅工作间门口看她,却也不进去,直直看了两个小时,水都没喝一口就走了;后来许久没来,到了月末也没再出现。
方苏雅从工作间出来的时候,人的脸色并不好,眼睛里光秃秃的,感觉已经被抽空了。她在茶室的柜子里找了找小青柑,发现只剩最后一颗,便小心的拆了包装,放在水桶里,坐在一旁等它泡开。
柯青青见她发呆,便凑过去问她:“还要进去吗?”
方苏雅不答,柯青青便耐心的等,直到小青柑的香味蔓延一室,方苏雅小心翼翼倒了一杯嘬了一口,才说:“炭笔用完了,你去削一下。”声音因为长久未曾发音,顿然出声,竟然怪的如同闷了的小喇叭。
柯青青闻言,进了工作室,只见她的工作台面上,整整齐齐,一张一张地交叠放着42张设计稿,地上却乱的一塌糊涂,到处都是草稿,炭笔全部被推在角落里,已经无一可用了。
她赶忙过去看了一眼,竟然全是黑色的,但笔下有神,每一张都有着动人心魄的张力和美,她并不是完全懂方苏雅怎么做到的,到底要表达的主题是什么,只觉得眼睛里有眼泪要涌出来。
“何梓源怎么不来了?”方苏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捧着一杯小青柑不肯放手。
柯青青定了定心神,抓起桌角的一把炭笔回她:“今天应该是要来了吧。”
果不其然,奇客从门口径直就走过来了。他拿着文件袋,朝方苏雅点头致意,非常恭敬地问她:“何总说,今天是约定的日子,让我来问您是否可以将设计稿拿去做样子了?”
方苏雅嗤笑了一声:“拿走。超额2张。”
奇客小心翼翼的一张张收齐,平平整整的归置好,又到车里那里一台电脑和扫描仪一张张扫描好了方才走。
方苏雅也不恼,还给他倒了杯水,看他正儿八经地一张一张扫描校对。
等他上车要走了,方苏雅才跟过去,手一挥,“别急着走,你们何总有没有捎话说男装的事。”
奇客刚想答,柯青青就从里面跑了出来,拿着嗡嗡作响的手机:“你的电话,何总来的。”
“雅雅,辛苦你了。男装的事情,我希望你不仅是设计稿,也可以提供成衣。量体师和制衣师都没有和你配合过男装,只能辛苦你这一趟了。你自己开的口,自己下的决心,总是要交一份我满意的答卷才算过得去。等下有人要来,尺寸按照他的来做,应该是合适的……”
何梓源电话那头还在交代,奇客就把车开了出去,扬起一阵灰,迷了方苏雅的眼睛,她捂住口鼻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又看见远远开过来一辆破吉普,朝她的方向“嘀嘀嘀”按喇叭,她又往后退了两步。
车窗里探出一只手,手里夹了一支烟,手指修长,骨节并不明显。方苏雅眯着眼仔细看了看,没等何梓源交代完,她就挂了电话。
车门打开,一双白鞋,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一件灰色圆领T恤上写了一排英文:Who will save the world if I d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