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街头,说不起一句好久不见......
——洛子郦
云城,烈日当空
阳光入目的刺眼,高高矮矮的建筑像是狐假虎威一样拉长着身子,大片的碎影投铸在奢华的咖啡馆外侧,倒是省了几盏遮阳伞。
昂贵的米白色沙发上,森森两两的人坐着。
附庸风雅,谈论着财经,吐诉着八卦。
这样的天,有风、有日、有光,唯独没有云。
而此刻慵懒窝在沙发上娇小身子的人儿,眼中却乌云密布。
“阿迟,你在看什么?”唐糖衣问道,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直丢丢的盯着眼前慵懒的像只猫一样的女人。
眼前人是她多年来的好友,严格意义上她们相处也只有半年。
因为前面的十九年她都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痴傻儿。
不知什么缘故,这个傻了十几年的沈家三小姐突然醒了过来,醒就醒了吧,还那么迷人!
洛子郦闻声慢慢的回过头,微冷的眼梢收了情绪挂上一抹笑意。
浅浅细腻到极致的笑容,衬托的小脸愈发的精致。
“看见个帅哥,闪了眼!”她轻声回道,搪瓷的咖啡勺轻轻地撞击着杯子,灼热的咖啡泛起一圈圈的灼沫。
南司弋——
她叹道,心里划过一丝的颤抖。
不远处猝不及防滑进视野的男人,像是罂粟般吸引着她的目光。
剪裁合体的西装,包裹着修长完美的身材,精工刀削般的脸上,深邃的眸、冷峻的唇、高挺的鼻,都相得益彰。
举手投足是优雅到极致的尊贵,整个人就那样站着,就是一道精美绝伦的画。
“帅哥?”唐糖衣兴奋的说道,眼中是跃跃欲试的光点。
洛子郦好笑的收了目光,慵懒的伸了伸懒腰。
娇媚水润的薄唇浅浅的舔了一下咖啡杯沾满沫子的边沿。
看着唐糖衣的眼神带着宠溺。
眼前的女孩是她的多年好友,额不,应该是她身体的多年好友。
没错,她是重生的。
半年前京城有件极其轰动的绑架案,最后的结果是死了洛家的一位干女儿。
尽管事情过了半年多,依旧为人所乐道。
而她,本应已经香消玉殒的洛子郦,却在醒来时候发现自己竟成了云城名门之后沈蹊迟。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大抵沈家是这个含义,只是这朵蹊上的花开,似乎有些太迟了。
重生之后,她才知道原本的沈蹊迟是个痴傻儿,而她一朝梦醒,就惊了许多人。
神邸般的男子眼神幽深的望向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
宫北灵居然也来了云城。
洛子郦叹道,眉梢挂上一抹嘲讽的笑意,袖子下的手指早已不觉间握成了拳头。
她清楚的记得那几日。
风很大,吹的她嘴角泛白。饿了两天的她瑟瑟发抖的躲在墙角,担忧、恐惧、无助吞噬着她的神经,像是拉着她一起堕入深渊。
看着昏昏欲睡的绑匪,她小心的挪着脚步,终于还是被发现,迎来了她的第三次毒打。
她被绑架了,在第三日的时候,终于撑不住了,她以为这已经是她最大的绝望。
她却错了。
终于,黑暗中划过一抹亮光,她被一个胖滚滚的绑匪扯着胳膊往外拖,风刮得她耳朵嗡嗡的。
孱弱的身子跌进灌丛,带刺的灌木直勾勾的刺入皮肤,满是鞭痕的身子,霎时满是划痕,带着鲜血混着泥迹。
胖滚滚的绑匪骂了一声娘,把她和宫北灵绑在了两棵树上,她看着宫北灵,依旧那么美艳,相对于她的狼狈,她显得格外的动人。
不安的树叶瑟瑟发抖,缭乱的风迷的她眼神都有些痛意。
她听着宫北灵说,“洛子郦,痛吧!不用诧异,我是主动让绑的,我和你,你猜弋哥哥会选谁?”
南司弋在刺眼的阳光下走来,宛如神袛,手上提着银色的箱子,光束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她看着这个男人,她压上所有赌注的男人,她的眼睛里满是欣喜。
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张开的嘴唇在音还没发出的时候僵在了脸上
“我选宫北灵!”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她的手指下意识的在树上抓着,指甲断在了树皮里,全然不觉。
一声枪响。
她倒在了血泊里。
她听到宫北灵得意的笑声,她说你输了。
这似乎是一个游戏,没被选中的人注定要走向死亡。
而她没被选中。
“哦?还发着呆呢?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帅哥才能让我们沈大小姐闪了眼!”
唐糖衣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漏出两颗萌萌的小虎牙,坏坏的笑道。
顺着洛子郦的视线望去,还真有是一对璧人。
英俊帅气的身姿,俊美的脸庞,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神以及让人一眼就离不开眼的薄唇。
只是这个人有些眼熟!
“南司弋?”唐糖衣惊喜诧异的叫道。
洛子郦被她的声音打断了回忆,转过头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认识他?”
唐糖衣一脸狡黠的搅动着手中的勺子,撞的叮叮作响。
“我哪里认识的了这种人物呀!这可是京城的皇太子!跟着溪哥哥见过一次,只是都没说上话!”
说到林溪的时候她脸颊有些泛红。
洛子郦无奈的笑着,林溪是唐糖衣的宝贝男友,是她口口念念的完美男神,似乎想想她都能羞红了脸。
“不过阿迟呀,这个人仰望就好了,我们可千万要躲的远远的!他动动小拇指就能捏死我们!。”
洛子郦点了点头,端起滚烫的咖啡一饮而尽,嘴里流淌着苦涩和灼热,烫的她不由得小手捂着嘴唇咳嗽起来。
用来仰望?
似乎是的。
南司弋在所有人看来是一个传说。
帝都云贵云集,最强大要数三大家族,夜氏家族、南氏家族和月氏家族。
而他恰恰是南家老爷子钦定的唯一继承人。
对于别人来说,他是帝都的天,他温和有礼,良好的修养让你觉得他宛如神袛,但他却会在谈笑间让你樯倾楫摧。
而对她来说,他是那个亲手断送她性命的人。
“他旁边是谁?”洛子郦突然问道,她的毛孔都在用力的收缩,似乎要挣扎着什么,眼角泛着些寒意。
“她呀!我就说嘛,阿迟你就应该多参加一下各种宴会,这可是宴会的角儿,每次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像个秃头孔雀一样,宫家的小姐宫北灵。”
洛子郦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唐糖衣继续说道,“宫家这几年不行了,若不是她扒着南司弋,估计没人会把她当个人物看。”
“她是云城的?”洛子郦问道,眸子里有着不可置信,宫北灵这些年往南家别墅跑的勤,她竟不知道她是云城人。
“对呀!不过据说她的姑姑嫁到了南家,所以才能天天围着南司弋!”
唐糖衣说完还一阵叹息,多好的南少爷,愣是被宫北灵给玷污了!
洛子郦眨动着眼睛,长而卷的睫毛像是蝶翼般覆盖着眼中的情绪。
她生前极喜欢蓝色,浅色的、深色的。
南司弋也极喜欢蓝色,所以她的和他的衣服大多数都是他吩咐andy亲手定制的蓝色套装。
如今宫北灵这一身蓝色的短裙倒是十分的扎眼,扎眼到她想亲手毁掉。
“你好,两杯咖啡打包!”洛子郦招手跟服务生说道。
服务生是个清秀的男生,干净的脸上带着的是初出校门的青涩。他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她精致的脸,脸颊微微的灼着粉红。
洛子郦一笑,初时她也被沈蹊迟的颜值惊到了,虽然洛子郦长的也是极美,只是却不一样。
洛子郦铅华不染,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素颜,纵使出席宴席也仅仅是淡淡的妆容。
所以她是清秀干净的气质。
而沈蹊迟她俏丽多姿,一双魅惑人的桃花眼,不自觉的会闪着电。
所以很多时候,洛子郦都有一种从女配穿越到女主身上的感觉。
“阿迟,你还要呀?我们都喝了两杯了!”
唐糖衣无奈的翻着白眼,脑袋耷拉在咖啡桌上,冒着被澈哥哥大骂的风险陪着她喝咖啡。
还是两杯
哦不
可能是三杯。
她八成对阿迟是真爱。
“您的咖啡,请——请慢用!”服务生小声的说着,递过来两杯打包好的咖啡说道。
唐糖衣眨着眼睛,看了看他的脸,看了看洛子郦的脸,闪过一抹了然。
“小哥哥,你可别被她那张狐狸精的脸骗了!”
唐糖衣说着,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面含青涩的小哥哥,似乎还不尽兴,一把拉着服务生坐下。
服务生被她突如其来的力量拽了下来,匆忙间站了起来,差点摔在地上,整张脸红的能滴出水来。
洛子郦好笑的看着唐糖衣,纤细的手指捏住她的白皙的脸颊脸颊恨不得捏掉一块肉。
这个丫头总是唯恐天下不乱。
唐糖衣是云城三门之一的唐家的四小姐,生来就万千宠爱,性子灵动且大气,用一个比较火的语言就是“男友力”。
她与沈蹊迟从小一起长大,尽管沈蹊迟是个傻子,她还是从小就发誓保护她,据说只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沈蹊迟向她眨了眨桃花眼。
她最要命的并不是这张毒蛇嘴,而是磨人缠绞的劲。
她八岁第一次见到林家公子林澈,就发誓要嫁给他。
为此她打败了所有靠近林澈的女孩,终于在十八岁成人礼之后把她心心念念的男神扑倒了,然后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日子。
“唉,你说小哥哥走那么急干嘛?”唐糖衣咬着勺子不满的说到。
洛子郦伸手拿过一杯咖啡地给她,站起身来说道。“走,跟老朋友打个招呼去!”
“啊?老?老朋友?”唐糖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洛子郦端着咖啡走向南司弋。
她一拍额头,冷汗都吓出来了。“丫的,阿迟真狠,都说不要惹,她去干嘛?放电?”
洛子郦慢慢走近南司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如她许多次走向他一样,只是此刻她不再是他未婚妻的角色。
儿时时候她就被亲身父母抛弃,跟着师父长大,师父一共十个徒弟,而她排行第八,那时候南司弋与九师弟走的很近,也就认识了她。
那个曾口口声声说娶她为妻的人,一转身纵容着宫北灵伤害践踏着她,甚至纵容她杀了将她视为亲妹妹的洛兰姐。
宫北灵——
洛子郦的眸子有些猩红,尽管她知道此刻她不能伤她分毫,可是她依旧想撕破她美好的伪装。
轻轻的拧开了咖啡杯的盖子,洛子郦的步子加快,走近宫北灵时,故意两只脚拌在一起,一杯咖啡迎头洒下,霎时间宫北灵一身彩装。
浅蓝色的百褶裙上,挂满星星点点的咖色,一双纤细嫩白的美腿上是止不住留的液体,就连傲娇挺翘的头发上都没有幸免。
洛子郦面上故作委屈而尴尬,嘴里说着对不起。
心里却第一次这么开心,原来恶毒的女配内心竟然是如此的畅爽。
终于她不觉得那身蓝色扎眼了。
“啊——啊,你没长眼睛呀”宫北灵说道,脸色黑的能滴水,整个人眼中闪烁着熊熊的火焰,一脸怨恨的盯着洛子郦。
唐糖衣人还没到,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
尼玛,阿迟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她虽然颤抖着身子,眼睛瞟都不敢瞟一眼南司弋。
但依旧伸手把洛子郦揽在身后,老母鸡护食一样站着。
“我们不是有意的!”唐糖衣说道,看了一眼身后洛子郦眼中的得意。
凭她正常人的认知,阿迟绝对就是故意的。
宫北灵脸色发冷,拳头握的紧紧的,小心的看了一眼南司弋。
他眼睛微眯,面无神色,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味。
“说吧,怎么办?”宫北灵趾高气昂的说道,她也相信她们不敢故意泼她,她们不配。
“赔呗!”唐糖衣扶了扶额上的冷汗,扁了扁嘴,瞪了一眼洛子郦说道。
洛子郦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无视她哀怨的眼神,眼睛静静的看着身旁一脸与我无关的南司弋。
此刻的南司弋让人捉摸不透。
往常作为洛子郦的她与宫北灵吵架时,他总是无条件的站在宫北灵一边。
今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赔?呵,说的轻巧!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宫北灵说道。
眼前的两个人长的不错,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个极品,特别是穿着蓝色长裙的女人,长的精致而魅惑。
她们身上的衣服虽然好看,但是多是不经名的牌子。
在帝都呆了许多年,她对于云城多多少少是看不上的,更何况她出入的都是名流世家。
唐糖衣本来是耐着性子的,毕竟阿迟故意找茬在前,她只能兜着,这秃孔雀说话也太难听了。
她的火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仗势欺人、狐假虎威,也不过是个爬上男人床伸手要饭的人。
想到这,她看向南司弋的眼神都不似之前那么崇拜了,选择这样的女人,他的人品也好不到哪里。
洛子郦伸手拉着要发火的唐糖衣,眉梢上裹着一层娇美的笑意,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糖罐子,你说有人会愿意花多少钱买你?”
唐糖衣楞了一下,被洛子郦那双桃花眼里面的电流晃了下眼。
手掌摸着下巴竟然认真的思考起来,她的溪哥哥呀,至少会花个两千万买她吧。
她突然想到,当初第一次开房还是记在她的名下,不由得心里骂了一声渣男。
“到底怎么赔?说!”宫北灵看着两个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心中的怨气更重了。
左手拉着洛子郦,右手已经高高的抬起。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宠爱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唐糖衣拉过洛子郦闪了一下身,刚好避开宫北灵的巴掌,她调笑的神色突然变冷,一脸冷漠的看向她。
嫌弃的拂了拂洛子郦被她拉过的裙子之后,从包里拿出一沓支票抽出一张,简单粗暴的写了一个数字,丢在地上。
“30万,买你那套烂裙子,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这套是去年的款,当时价也只有十来万,剩下钱的麻烦你找个地方洗一洗,顺便照照镜子!”
洛子郦被唐糖衣的举动吓了一跳,敢在南司弋面前扔支票的貌似她是第二个。
唐糖衣说完,拉着洛子郦准备走,随后突然转身,打开剩下一杯的盖子,用力的泼向宫北灵。
“既然是我的衣服,我还是喜欢染色均匀些。”
洛子郦看了一眼宫北灵,她的眼中有着怒火和狼狈,只是她却笑开了颜。
宫北灵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杀回京城的,你手上的四条人命会让你一一还回来。
“站住”
唐糖衣拉着洛子郦还没走两三步,就被一声清澈狂狷的声音喊住了。
洛子郦贝齿咬着娇嫩的薄唇,整个人身体有些颤抖。
终于
南司弋要为宫北灵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