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小姐小时候便很有武学天赋,七岁之时拜入碧泉山庄的寒江钓叟吴有为门下,一学就是十年。十年里除了年节很少回家。十七岁出师之后,更是常在外行走江湖,平常难回来一次。这一次为了家事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管家看见了赶忙吩咐人去报给自家老爷。
秦闲跟着郭啸风来到吃饭的地方,就看到饭桌前坐着一个身穿短打衣服的少女,正狼吞虎咽的吃着包子稀饭。
郭啸风楞楞的站在门口,不敢相信的看着少女。自己闺女曾经是何等淑秀,怎么现在……
“成何体统!”
少女“噗”得一下把嘴里面半口馒头喷了出来,她一看到郭啸风那怒容满面的样子,赶紧用袖子摸了摸嘴,怯生生叫道:“爹爹。”
“噗哈哈哈哈哈!”郭财酒打一进门就憋不住了,这一下更是笑的合不拢腿,少女听到笑声看见了郭财酒,拿碗就要砸。
“坐下,吃饭!再闹,滚蛋!”
郭啸风一句话,都老实的坐下来。郭啸风让下人换了一桌,几个人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吃起来。
“我吃好了,等会你们自己熟悉熟悉吧。”郭啸风的背影透着一股子心累,秦闲还是蛮同情他的,毕竟儿子女儿没一个省心的。
“财香,我跟你介绍一下……”
“郭财酒!你再敢这么喊我试试,我现在叫郭香香!”郭香香放下筷子就想打架,郭财酒赶忙改口。
“好好好,香香,香香行了吧!这也就是你是我妹妹,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你个废物蛋!废物蛋的朋友也好不哪里去!”
秦闲看了郭香香一眼,他这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被人怼了一句。不过他也不那么在意,首先他根本就不是郭财酒的朋友,其次郭香也不是针对他,他才懒得掺和。
“嘿!这你可说错了,我这朋友可不简单!说出来吓死你!”
“那倒是说啊!看我吓不吓得死!”
“秦闲,告诉他!吓死他!”
秦闲想了一会,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名头能吓死人的,于是站起来。
“我吃饱了。”
站在门外,听到里面又嚷嚷起来,秦闲突然有些明白郭啸风的心情了。
“有些病得治,真不能耽误啊……”
筹备了几日的擂台终于搭好了,就在最热闹繁华的中枢街,龙虎拳馆旁边,双方的打擂名单也都确认过了,至于顺序还需要抽签决定。
“清风武馆这么做给谁看啊!摆明了欺负我们郭家人少!”
名单一出来,郭府里面就闹开了。原来,当初说好是龙虎拳馆和郭家的恩怨,谁知道半途清风武馆也要插进来一脚,言之凿凿的说,他们馆主厉若洪的失踪和郭家有关,他们要讨个公道。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本来还算明理的罗崇明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也同意了。这下子变成了两家打一家,那两家为了自己利益,真的连脸都不要了。
“爹爹,不行我让我师父出山,还不信灭不了他们的威风!”郭香香气呼呼的说。
“不可胡闹。”自己的家事,郭啸风实在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为朋友他能义薄云天,为自己,他只是得过且过。
“爹爹,不行我让我老大出马,直接灭了他们。”郭财酒捏着嗓子学着郭香香的声音。
“郭财酒!你给我闭嘴!你有个……的老大!少给我惹事!”郭啸风这个气,大家都在为这件事情愤愤不平,这个不孝子竟然还悠哉悠哉的,如果不是他亲生的,他都想一巴掌给拍死。
秦闲有时候真的搞不懂郭财酒到底在想什么,时而正经,时而疯癫,一点也不像他这个年龄的人做的事。难不成脑子真的坏掉了?
“看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郭财酒一打岔,郭啸风也没有心情说下去了。
“清风武馆说的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秦闲适时的岔开话题,让郭啸风心里面好受一些。
“也差不多吧。”郭啸风捋了捋思绪,接着说:“若洪自二十年前那件事以后,消极过一段时间。之后的某一天,他突然精神大好的站在我面前,说想通了,要把家传武学发扬光大,不能再固步自封在这青远城。于是他离开了,一走就是好几年,期间偶尔回来,但也是待几天就走。我本以为,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心无挂念,醉心武学,成为一个武痴,谁知道,去年我在去花城的路上,遇到一伙山贼,在剿灭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个人武功诡异,飞天走地还会吸食人血,短时间增强功力。”
“莫非……”
“不错,那就是厉若洪,曾经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清风月明剑。当时我认出他时,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而更加诡异的是,他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不认得我不说,打起来更是不分敌我,很多山贼也死他手上。我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擒住他,但旧伤也复发了。所以那时秦贤侄过来看到的那些黑狗,就是我回来给自己预备的。”
“那青远城连死的几人,莫不是都是厉馆主所杀?”秦闲问道。
“绝无可能!”郭啸风很肯定的说:“把若洪带回来,原本也想过直接送去清风武馆,但一来我知道,这武馆已经不是当年的武馆了,二来我也觉得卫真这人品德不端,于是自作主张的把他留在府里。可虽这么做,但不能放任他到处走动,于是把他锁在东后院的地窖里,那里原本是放杂物,也没人去。我每天给他送饭,并且观察他的情况,他如果出去了我绝对知道。况且他的情况也很不乐观,经脉错乱不说,还疯疯癫癫言语不清。我写信问过很多医术高明的朋友,有没有见过这种疯病,得到的回复都一样,闻所未闻。真不知道我这朋友到底经历了什么,得罪了谁,才有如此下场。唉……”
“厉馆主在郭家这件事,是否还有别人知道?”毕竟如果不是有心的话,谁也不会注意到厉若洪会在郭家。
“看来是有心算无心,唉。”郭啸风也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纰漏,被人盯上了。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擂台战如期举行,这一天街头人山人海,擂台周围站满了人。龙虎拳馆和清风武馆选出三名弟子挑战,郭家也有三个人迎战。
整场比武都是由清蟾宫的人来主持,毕竟他们对这事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哟,郭家没人了,连小娘们儿都上了。”
“那废物少爷不也来了,哈哈,他不会也要比武吧?”
“怎么可能,你真敢想。”
“清风武馆的卫真怎么没出来,不是说清风武馆也派了人吗?”
“卫真现在是代馆主,他怎么会随便出场,那不是太掉价了。”
“那他们派的谁,我怎么没看见。”
“喏,卫真旁边站的瘦子看到么,听说就是他!”
“这谁呀,怎么那么面生?”
“那谁知道。”
一个老者站在擂台中间,他压了压手,周围嘈杂声小了一些。
“老夫乃是清蟾宫执法长老柯向天,今日在此主持青远城龙虎拳馆、清风武馆和郭家的比武擂,规则上是三局两胜点到为止,以免伤了和气,但刀剑无眼,生死状还是要签的。此次比武规定,胜出方有权对失败方提出一个不违反道德原则的要求,他们三方也都签字画押了的。那现在首先要决定比武顺序,强弱顺序,听天由命吧!谁先来?”
柯向天拿出两个碗,一个碗里是红丸子,一个碗里是白丸子,都是三个。
一个壮汉喊了声:“我先来!”然后一跺脚跳上台去。擂台一丈有余,他这一招旱地拔葱立刻赚来一阵叫好声。
“这不是卢师傅的二弟子吗?听说得了卢师傅的龙虎拳十成真传,一拳下去凿金断铁。”
“这么厉害!那谁遇到他可倒大霉了!”
冯德库耳听六路,听到下面对他的评价,不禁洋洋自得。他走到柯向天身边,拿起一颗白色丸子掰开,里面有张纸条,写着“乙”。
“啥意思?”冯德库功夫厉害,脑子却不太好使,他拿了纸条下来到处问,卢宝意一把薅住他。
“站我跟前,别乱跑。你是第二个出场,对上郭家那边抽到乙的。”
“哦!”
郭香香看对方有人先抽,也不甘示弱,脚尖一点一个风扑蝶舞也上了擂台。
“好俊的功夫!”
“这郭家小妞看来也是个硬茬!”
郭香香掰开一个红色丸子,写着“甲”,看来她要第一个出场了。
第二个上台抽的是一个白面书生,穿着一身白色书生袍,手里拿了一把折扇,显得文质彬彬的。
“这又是谁?”
“看你面生的很,刚来青远城吧。这是龙虎拳馆馆主,混江龙付元霸的大弟子佘彪,听说后来又拜在一个大门派里的一个厉害人物门下,做人家的记名弟子。”
“双姓弟子?也不怕江湖忌讳!”
“你懂什么,这武馆本身收弟子就是教人武艺,要钱的,都不拜师的。学成什么样完全看天赋的,学出来以后再入哪个门派那是有本事。”
“原来如此!受教了。”
秦闲把对面的情况摸了个大概,正好看到佘彪翻身下台,他便从跟前的楼梯走了上去,把跟他聊了半天的人吓一跳。
秦闲摸了个丙,最后一个出场,按理说应该压力最大,不过他此刻并不担心,倒不是对现在的自己的武艺有多大的自信,而是想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认输罢了,面子在他看来,还是没有命重要。
围观的人看到秦闲上下擂台都是走楼梯,不免瞧不起他,一时间到处都是“嘘”声,秦闲不在意,郭财酒却看不归去来。
“老秦你真是的,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你说你不行也就算了,关键是你行啊!你说是不?”
说话的功夫清风武馆的那个瘦子也抽完了,好像也是丙,秦闲仔细打量着那人的同时,那人也在看秦闲,然后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老秦,你看我的!保准把面子给你挣回来!”
郭财酒说着就站在擂台下面。擂台一丈多,比他整个人都高一大截,他很认真的站在下面跳半天想要用手扒上去,可是跳了几次都够不到。
围观的人傻了,郭家的人傻了,秦闲更是感觉郭财酒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你吹口气都比别人飞得远,有必要装成这样?’
等到所有人都意识到郭家废柴公子哥不仅要比武,而且还非要跳上擂台的时候,“轰”的一下都笑出了声。
“老秦,过来抬我一下,我差点就够到了!”郭财酒好像没听到哄笑声,还伸手招呼秦闲帮忙,秦闲当然不会帮他,但他老子坐不住了。
“你给我滚上去!”郭啸风一脚把郭财酒踢上了台,那劲儿没收住,郭财酒高出擂台很多,然后才“啪叽”一下掉在擂台上。
“哎呦,摔死我了!”他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抽了个“乙”。
至此,所有的人都抽完了。
“请双方甲者上台,武器不限,武功无限。比武本着点到为止,认输者判负,不能战者判负,伤重者判负,下擂者判负,携带暗器者,一经发现直接判负,双方可有异议?”
“没有!”
“没有!”
“签了生死状,才敢见阎王。来吧二位。”郭香香和佘彪签上大名,柯向天把生死状收起来后下了擂。
擂台上,一紫一白站在两边,比武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