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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梦醒梦碎

山风轻拂,吹在脸上痒嗖嗖的好舒坦,欣洛洛就这么迷迷糊糊眯着了。

梦里回到了小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她阿爹喜滋滋地抱了个娃娃出来,对她说:“看,你娘给你生了个妹妹,来抱抱!”

欣洛洛欢喜地伸手去抱,结果不知怎地竟没接住,襁褓中的婴儿顺势就往地上落去。

忽的一下,地面断裂开来,一瞬间变成了万丈深渊,里头冒出一团诡异的猩红之气,顷刻间,将小妹妹吞噬殆尽……

“妹妹!”欣洛洛大声一喊,把自己弄醒了,哦,才发现原来是梦。

好奇怪的梦境!她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心头竟隐隐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正当她惴惴不安之时,山间起了一阵阴风,可怕的是,镇妖铃也抖动了起来,耳边又隐隐传出声声呼喊:“落儿,落儿!”

欣洛洛心下一凛:“不好,落儿!”

她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势,一个猛冲,就往山坳下飞身而去。

“落儿,落儿!”欣洛洛边跑边喊。

“死鬼,你瞧,那跑着的人好像是欣姑娘,咱们快跟上,落儿肯定就在前头呢!”罗氏欢喜,拉着李三儿就奔起来。

“落儿,落儿,你应我一声,落儿,落儿!”欣洛洛慌了神,在山坳下一通乱喊。

可是回应她的是无边的寂静,镇妖铃动静越来越大,可怕的念头在欣洛洛的脑海里炸开,她在心里不停地念叨,千万不要,千万不要,落儿,你千万不要遇到那狐妖!

“落儿,落儿!”点了天眼咒,欣洛洛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林子里乱转,眼看急得心肝都要从喉咙里扑腾出来,忽然,一丝猩红的妖气从不远处的矮树丛飘散开来,欣洛洛脚一踩地,纵身一跃,奔了过去。

还未靠近,就看见一只小小的手从树叶中显露出来。欣洛洛顿觉“嗡”的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镇妖铃已经恢复了安静,欣洛洛也浑身冰冷,四肢都麻木了起来,仿佛断了线的木偶。

她不是没看过这样的场景,就在月初的某个黄昏,荒废衰败的院落一角,也是一双稚嫩的小手映入她的眼帘,而荒草丛中躺着一具被挖去了心肝的女孩尸体。

欣洛洛浑身开始颤抖,她不敢走过去,不敢越过那矮树丛,她不敢看到如同那女孩一般惨烈的死状和恐惧的眼睛。因为,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即将面对的事实。

“落儿,欣姑娘,我家落儿呢?”这时候倒是罗氏和李三儿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跟前。

“欣姑娘?欣姑娘?”李三儿见欣洛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像个木头人似的不说话,于是也没在意那么多,只疑惑地往她目光所在的地方往前一望。

这一望不要紧,李三儿一下就跌坐在地上,惊吓之余又立刻“哇哇”地呕吐了起来。

“吃屎了,呕成这样!”罗氏嫌弃地瘪瘪嘴,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啊!”结果吓得直接腿脚一软,双手抱头抖个不停。

“那是,那是谁?被..........被.......那胸口........被挖开了.......”罗氏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死人了,死人了,来人呐!”李三儿脑仁都要炸了。

欣洛洛充耳不闻,却是鼓足勇气迈步过去。虽然心中已有预料,但她依旧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心神俱裂。

小小的身躯浸在血泊之中,胸前血肉模糊,胸腔处空荡荡的一片。

欣洛洛痛苦地闭上眼,用颤抖的左手脱下外袍盖到落儿的身上。

落儿还睁着眼睛,那双眸子永远地定格在了断气前的最后一刻。不同于月初荒院那个女孩惊吓无状的恐惧,落儿的眼神竟然写满的是无奈与心酸。那是一种眼见着黎明的曙光却被重新抛入无尽黑暗的悲凉,是一种马上就要爬上山顶却又被拉入无底深渊的无助。

欣洛洛颤巍巍地伸手,掩上她的双眼。触上她的脸,是可怕的寒意。

小小的身躯就那么躺在冰冷的地上,她那么瘦小,长期的缺穿少吃,让十五岁的她骨瘦如柴,可她把受伤的欣洛洛半背着回家的时候,一声不吭,就那么用自己瘦小的身躯负着重一步一步往家挪。哪怕肚子饿的咕咕叫,依然把不多的红薯和酪浆推给欣洛洛这个陌生人,即使顶着养母的打骂也要哀求着给人找大夫。

这就是落儿,善良的落儿,即使自己十分弱小,也要鼎力助人的孩子。

眼看着就要过崭新的生活,眼看着就可以自由的飞翔,却.........

落儿,你连件新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上!

“落儿!”

欣洛洛仰天悲鸣,失声痛哭。

“什么!”罗氏和李三儿同时惊道,“那是落儿!“

“啊,天哪!怎么会是落儿,怎么会......”李三的眼睛铜铃似的瞪得老大。

“完了,完了,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天哪,老天爷呀!”罗氏拽着他的胳膊摇晃个不停,跌坐着嚎了起来。

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交不出人,三百两银子,想都别想了。

娘的,这死丫头真是个丧门星,临了临了还阴他们一把。

家里还有尊凶神等着要人,我拿什么交差呀……

我的银子........

再是养女好歹也有十多年的情分,可这罗氏一点儿悲伤之情都没有,满脑子都是钱钱钱,何其凉薄!

“落儿!”欣洛洛的哭喊让原本蔫了的罗氏迅速元神归位。

哎,这不有个现成的丫头吗?

反正家里那些人谁都不认识落儿,把这个打晕交出去,拿了钱就跑,看谁还找得谁。

罗氏定了定神,身子慢慢向后移,眼睛四下张望,很快寻了根半粗的木棒来。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李三儿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朝着欣洛洛的背影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去.......”

这夫妻俩,估计平时打架格斗次数多了,把默契也打出来,仅凭一个眼神一言半语,李三儿就明白了自家婆娘的意思。

找个顶包的是吧,好主意,俺喜欢!

李三儿点了点头,接过罗氏递棒来的木棒,蹑手蹑脚走到欣洛洛的身后,“砰”,对准她的脑袋就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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