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字脸鬼差都不敢自称属下了,只得换上生疏一点的,区别出尊卑之别。
年乞儿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瞥见秦广王耷拉下来的黑沉脸,顿时就觉得大事不妙,知道外逃一事败露,如今又被逮了个现形……你说是谁不好,怎么偏偏是他,天要亡我啊!
“身为服侍我的老人,竟然还犯这样的基本错误,你有愧我对你的信任,自行去地狱受罚。若还不知悔改,给我滚出第一殿!”秦广王放下文书,对着跪在地上的国字脸鬼差吼道,声震全场,众人噤若寒蝉,另两位鬼差更是头一次见他动怒。
实则他更担心的是年乞儿,那神荼要是知道她还在第一殿,指不定哪儿天就上门要人了。之前没在意是因为她在马车上,谁知道半路又被给截回来了。他第一次觉得想要不知不觉救一个人,是这么的困难。也因为那四叶草妖突然冒出来,以至于他没有重罚那鬼差。
“谢王上隆恩,谢王上隆恩,谢王上隆恩。”国字脸鬼差跪在地上使劲的磕着头,以秦广王的性格,这次没将他赶出第一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还不快滚。”秦广王不耐烦的说着,更多的是郁闷,因为他可是第一次帮人帮得这么郁闷。“将这只四叶草妖押到特训场上训练。”
如果还送到郁垒哪儿去,他知道神荼如果上去要人,郁垒是绝对会给的。当初他也就觉得这四叶草妖头一回见,甚是稀奇,才想着往好朋友那送的。只有看丢到特训场上,能不能避过神荼这几天的兴头,一没了兴趣,被其它的吸引了,就不会死缠烂打的要四叶草妖了,但他也是抱了侥幸心理的。
年乞儿看秦广王动怒训下人更是看得糊涂,到底还是没理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就被一个鬼差强行拉出书房,同时瞧见国字脸的鬼差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在鬼差的带领下,年乞儿走出了庄严肃穆的阁楼,看那建筑风格,的确和秦广王挺像的。然后穿梭在长长的绿漆走廊里,遇到过急匆匆跑来跑去的鬼差,更有找秦广王商谈要事的官吏。走廊外有的是木门紧闭的厢房,也有几个鬼差正在打理花园,这些景象每走上一段路程,就能再看见一次,因为第一殿里的建筑装饰大都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年乞儿百般无聊的跟在后面走着,以现在的脚程,有种永远也到不了特训场的感觉。
随即,远远的看去,视野徒然开阔。
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平地上,就像是与第一殿完全脱离了的地方,女妖们分成了十几批来训练。最外围的一匹女妖是在绕着训练场跑步,横着数有十几人,竖着有四五排,声势浩大的跑步。在训练场中,最左边的是一座大泥潭,从一头趴着爬到另一头去,再从另一头爬回来,如此反复。
旁边的是过钉子墙,简易木板墙上订了不同长短,层次不齐的钉子,要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长达三十米的钉子行道,若十分钟之内不出来,钉子墙会自动合拢。而再旁边,是用栅栏围起来了的小型屠斗场地,大概长有六十米,宽有五十米,场地中间还放了假山树木,里面更有饿了两天的老虎和猎豹,能活着走到栅栏另一头的即为成功。
但,几十名女妖进去,出来的不到十人,也都伤痕累累。每一批训练女妖的地方,都会有两三个鬼差,估计法力也只是比炼药坊里的黑衣男子逊色。这种高难度的训练,女妖的人数也不少,要是集体暴动,没几个法力高的鬼差压着,恐怕早就被砸了场子。
年乞儿只看得清最近的几个训练方式,每一种训练的人数都不少,而且占地也宽。再远一点的,就看不清她们是在如何训练的了。
这里与炼药坊唯一不同的是,在这里适合强者生存,弱者只能被淘汰,你若跟不上训练节奏你就会被抛弃,甚至是死亡。而在炼药坊里,只有被杀了做药这一条路。
只不过这些训练的都是体能,如果是要派遣到天道和阿修罗道的领导高层去的话,怕是只有当炮灰的份儿。除非,这里的训练场只为筛选出一批精良的女妖,这就另当别论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过来!”鬼差见年乞儿在那里神游发呆,一股心头火顿时就冒了起来。要不是因为她是被安排在特训场上的女妖,日后可能会飞黄腾达,他早就一脚尖踹过去了。
“马上来,马上来。”年乞儿小跑着跟上去,体能训练她在村子里也做过不少,但危及性命的,但是从来没有尝试过,这就得要百分百的精准,有一丝误差,搭上的都是整条命。
同样是妖怪,这世道就是如此的不公平,她们就得如此卑躬屈膝的苟延残喘,而别人就可以无忧无虑甚至养尊处优的长大,日后更不用在刀光剑影里摸爬滚打。这命呐,不比还好,一比……
年乞儿被领着来到平地的外围,一群女妖就队列整齐的跑过来。有两个女妖体力不支,明显就跟不上队伍速度。一个面目狰狞,长的还生猛高大的鬼差,提着鞭子就横插进跑道,对着速度慢下来的两个女妖一顿狂抽。
年乞儿的细眉微挑,她眸子里的血色,蓦然浓烈了起来,有着猩红如血的色泽。
粗壮的鬼差手起鞭落速度极快,打在女妖们的身上鞭鞭见血,有的甚至深可见骨。待她看清了鬼差的出手规律,才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根带血的鞭子。如果刚才贸然来抓鞭子,赶不上那鬼差的出鞭速度,就会落于下风,被狠狠的抽上几鞭子。
“她们需要休息需要食物,现在你就算抽死她们,她们也不可能跟得上队伍的速度!”年乞儿大声的吼道,看着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两名女妖,都想为对方挡住鬼差的鞭子,看年纪的大小,应该是两姊妹。
即使再疼都没有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紧咬着嘴唇,那种不甘如此的倔气,就像是身处绝境的狼,永不示弱的孤傲。再看向那拿着鞭子的鬼差,是因为他死过一次,才看不得有人好好的活着么。
她死死握住鞭子的手,淌出殷红浓稠的鲜血,缓慢的滴在地上,犹如一朵朵诡异妖艳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