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有半段红岩岭,听着感觉不甚渺小,可真若一看,仅那“半段”之数,便似天地巨人挥劈之下斩出的一道“丘壑”,由西北起,至东南尽,其间距离何止千里。
因为红岩岭占山广阔,所以三城势力只能是在一些“易守难攻”的环境上设置“匪兵哨点”,这些哨点平时的作用便是瞭望山里动静,让各城池做到防患“兽潮”于未然,而到了“寻猎”和“联动”这类战时,自然又得转换成了匪兵囤积的临时驻点。
青山城七百里开外,红岩岭下的“果栏”哨点外搭建了一处木筏栈台,这次“三城联动”的“誓师大会”便要在这里举行,青山城“青帮”,红花城“红花寨门”,绿叶城“素衣堂”,三个部分出动了六百人,几乎已经都到了这片区域附近。
“你们先进去,我到边上逛一逛。”朝己方人马说了一声,沈啸便是离开了红花城的队伍,他独自一人游离到红岩岭边缘,见着四周无人关注,便是挺身朝着岭间范围而进。
沈啸在岭间速度不快,他在纵跃之间,几乎是每到一处都要停留一刻,他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生怕错过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过半晌之后,他便是决定不再往前行进了。
此处已经离着果岭哨点很远,沈啸回想了一路踩点过的几处位置,眼神间不由有些茫然,心想难道是自己疑心太重,想多了。
“最好是我多心了。”沈啸暗道,可就在这时,草叶之中陡然飞蹿出了十几来人,在沈啸所在的树干周围,他们很快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什么人,不知道今天是三城寻猎的日子么,这一地带不能随意出入。”为首的一人叱喝道,眼神略微不善的盯视着沈啸。
沈啸看着几人胸口上的一个标识,大约知道了对方来历,所以他微微抱了一拳,开口道:“我是红花寨门的。”
“红花寨门?”为首的那人皱眉,他看向沈啸道:“今年的联动,是由我们“素衣堂”负责勘探,你一个人落单跑来这里做什么?可不要坏了规矩。”
三城联动,为了安全起见,都会从某处封山,然后派出斥候勘探山形地位,而为了不过早打扰到那些山间“兽类”,一般斥候组成的人手都不会太多,并且为了配合默契,这些人手之间相互还必须认识,因为有这些条件,所以每年负责认领“斥候”一职的,都只会是同一帮的人员。
沈啸自然也知道这些规矩,所以在对方不悦之后,他只是抱拳声称道:“不好意思,我刚入红花寨门不久,有些规矩还不太熟悉,如果有什么地方冒犯了,还请诸位体谅。”
“原来就是个新人,难怪敢毛手毛脚在这红岩岭乱跑。”为首的看了一眼沈啸,随即说道:“我们要回去汇报地形分布,你跟着我们,里面不许再进了。”
沈啸点头,心知对方是担心自己惊扰了山间的兽类,而且对方已经勘探过前路,他跟随着,虽然对方并不怎么乐意搭理自己,可一字半句的,他总还是打听到了前边没有什么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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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筏栈台外围起了一圈明黄帷幔,就和古代皇族狩猎的形式差不多,入口仅有一个,而这入口两边,自然也要站着几队巡查的人马,沈啸跟着那些斥候走到这处,直到进门那一刻,才有人出声喊了他一句。
“喂,小屁孩子,你是哪部分的。”来人是一个疤脸大汉,一圈络腮胡子裹着脸,看着沈啸的眼神,露出了几分诧异。
“他是红花寨门的。”前边进去的几个斥候,有人随意应了大汉一句。
大汉点头,可回头看像沈啸时,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他心想这么小的年龄,哪能有资历和能力参加联动选拔。
“你叫什么名字?”大汉问了一声,随即掏出了一沓纸件。
“我叫沈啸。”
翻腾了几页,大汉却是皱了皱眉头,他抬起眼帘看了少年一眼,又道:“你叫沈啸?”
“是的。”
“那你把联动凭证拿出来看一下吧。”大汉提道,人挡着大门,并没让开的意思。
沈啸往身上拍攘了几下,随后才想到自己没有什么凭证,好在他身上还有一封红花城的“举荐信”,他抽了出来,拿到对方面前道:“我没有凭证,不过这封举荐信有红花城的盖章,总能证明我的身份。”
“没有凭证?”大汉没有去看举荐信,而是问了沈啸一句,等得少年一个点头,他却是突然呵斥道:“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你身上又没有凭证,谁知道你是想混进来做什么,来人,给我拿下,让他先去哨点牢笼中呆着,等誓师大会结束了再说。”
沈啸听闻对方要捉拿自己,脸色不由一冷,他凝视着身前的大汉,声音沉沉道:“我是跟着红花外门徐馆会和万馆会一起来的。。。”
少年出声,络腮大汉思忖了一下,看着前者有些依仗的样子,他心想难道是红花寨门之中的关系户。
往常年月,誓师大会里也会夹杂着三几个爱凑热闹的人选,他想了一想,生怕对方真的有些背景,只能极不情愿的叫来边上几个守卫,吩咐道:“只准让他站在后排以外看,内场位置,不得进入,如果有什么问题,当场给我拿下。”
栈台高建两丈,上边摆着十几张太师椅,这些位置,是留给三帮最尊崇的十几个大佬坐的,而台下正面,以栅栏为限,前几排站着的都是各帮高管领头,往后,有类似于红花寨门的内门核心帮众区,再再往后,便是外围成员范围,而沈啸此刻所在的,仍在外围帮众成员区域之外。
“奇怪,这几个人站在后边干么。”看着沈啸和两个盯梢的守卫,外围区域内有人问了一句。
“能干么,没资格参加联动选拔的,当然只能在场外看着乐一乐。”有人回应,声音并不掩饰,看着沈啸和两个守卫,眼色间显现出了充分的不屑。
“妈的,老子才不爱看呢。”听着前边的讽刺,其中一个守卫愠怒道,因此他看着沈啸便是更加不爽了。
他大骂道:“他妈的,都是你个傻X,非要凑什么热闹,现在还得给人当猴看了。”
外围帮众之外有明显的的边界栅栏,空地上就这三人,自然是显得有些特立独行,而场内那些聚焦的眼神之中,自然也是将几人看成了没有资格进场的“渣渣”。
“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些。”沈啸不悦道,他脾气不坏,可却也绝对不好。
呵呵,前边有人笑出了声,几人回头看着沈啸,其中有人开口道:“狗咬狗?都滚远一点,连进场的资格都没有,瞎凑什么热闹,在背后闹腾得老子心烦。”
“走走走。”两个守卫看着有人意见,当下也是催促起沈啸,他们可不愿意屡次让人臭骂。
沈啸皱眉,冷冷的重述了一遍。
“我说过了,我是和红花城徐馆会万馆会一起来的。”
他本来心想远处站着也无不可,可现在眼前这些人的态度真是过分。
“红花寨门?外门两大馆会?”有听说过的停滞了一下,可看着少年的年轻模样,却是哈哈大笑道:“你要是两位馆会大人的随从,那我还是他们的大爷呢。”
哄笑一阵,可就在这最外场氛围的拥乱中,有一个没有往前攒去的红花外门匪众看到了沈啸,他推攘了几处拥堵挤了过来,就在几人打算再次出声嘲讽沈啸时,他却是有些口吃的道。
“沈,沈,沈小,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