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阅一直在低头玩着手指,安静地听他说完,然后抬头冲他笑了一下:“什么意思?我要走的意思。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在余家都是白过的么,我早就订了机票,明天早上我会带着我妈远走高飞。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把你应得的东西都留给你,你也放我一条生路,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好不好?”
余暮辞听地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余阅阅……”
你的未来没有我。
余阅轻轻挣开他的手,拍拍他的头道:“哥,我们两个都不是小孩子了,我既然有这个打算,就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走了——哎你别哭啊!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呢?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掉的都是金豆豆啊……”
他开了个玩笑,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一点,没想到余暮辞的眼泪却掉地更凶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说的都是赌气话,
只因为,没有到伤心处啊……
然而有些人似乎并没有心情欣赏他们执手相看泪眼的场景,只听夕照大喝一声,跳出来指着余阅的鼻子骂道:“走什么??走你MB!!凭什么走?”
余阅被他这一串噼里啪啦的三连国骂惊地呆住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关你屁事啊!”
然后就被夕照一把拽住了手,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外跑。
“!!!”
最过分的是他居然还有闲朝林有余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心领神会,拉着余暮辞跟过来了。
夕照带着他们把一众宾客和吹胡子瞪眼的余老爷子抛在后面,娴熟地七拐八拐,进了一个隐蔽的小巷子。
“呼——说吧,什么事?”余阅跑得气喘吁吁,一只手扶在余暮辞的肩膀上,才好险没跌下去。
夕照开门见山地说:“余阅,今天的事,你早就预料到了吧?”
余阅心想,那可不,光是转移那些资产就弄了一个多月呢。
但面上还是挤出一个无害的笑容:“你在说什么?”
“呵,”夕照冷笑一声,“在我面前你就没必要装模作样了吧!咱们几个好歹从小玩到大,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他妈欠了我和林教授这么多,现在拍拍屁股想走人了——哪有那么容易?!我告诉你,没门儿!”
余阅听得头疼不已,忍不住揶揄道:“那我是不是还得收拾收拾包袱给你们当牛做马,最好还签上一张卖身契啊?”
林有余居然还真的托着腮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也行。”
余阅气得差点没背过去。
把我冰清玉洁、目无下尘的林教授还给我!
余暮辞一直沉默地看着他们争执,仿佛这些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如果忽略掉他眼角未干的泪痕的话。
夕照恼羞成怒,卷起袖子正准备把人强行给扣下,便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快速向他们逼近。
听声音,人数还不在少数。
“你的人?”夕照和林有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道。
余暮辞:“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余阅在三人冷若冰霜的目光注视下轻轻笑了笑,气定神闲地往后退了两步。
“老板。”
脚步声终于落定,只见二十多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排成两排,一个个穿黑衣戴墨镜,神情淡漠。扑面而来的大片视觉。
“你们动作可真够慢的。”余阅看到他们之后心里终于踏实了一点,“夫人呢?”
“余阅阅,在这呢。”
一个年轻女孩扶着余母,从黑衣人身后缓缓走了出来。
女孩长得漂亮,穿着一字领的蓝色短裙,稀薄的空气刘海,一头乌黑的长发似曾相识。
夕照对此人完全没有印象,问道:“这是谁?”
林有余和余暮辞的脸色都变幻莫测,余暮辞说:“邹悦儿。”
余阅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强行解释:“你只是让我删好友,又没说不让我联系她。”
邹悦儿甩了甩长发,道:“既然找到你了,那我们就快点走吧。哈哈你都不知道,我带着人包围酒店时,你爷爷的表情有多精彩。”
余阅配合地笑了一下,然后说:“你等会儿,我还有点事没解决。”
他走到那三人面前,先是看了夕照一眼,道:“当年夕家的大宅我买下来了,如果你愿意要的话,可以去联系肖律师——就是我们四个都认识的那个肖律师。还有,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他没有去看夕照的表情,又继续对林有余道:“该说的话我都说了,我现在穷成狗,也实在没有东西可以给你。你……珍重。”
他慢慢地走到余暮辞面前,看到爱人的脸,不知怎么,眼泪突然就落下来了。
他一败涂地、一无所有的时候没有哭,众叛亲离、孤立无援的时候也没有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个人的脸,他的心就疼得厉害呢?
余阅慌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尔后故作轻松地笑道:“你看我,刚才还劝你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呢,现在自己倒先哭了。都怪你把我给宠坏了。”
他执起余暮辞的手,轻轻吻了一下,然后低下头认真地在他的掌心不知刻画着什么。
写完最后一个笔画,余阅后退了两步,转过头去,对邹悦儿道:“好了。我们走吧。”
那二十多个黑衣人有十个跟着他去了,剩下一半留下来看着三人,其中一个挺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我们老板吩咐了,明天早上他离开后才能放你们走,请各位配合我们的工作。”说完他还鞠了一躬:“真是对不住啊。”
三人:“……”
你特么非法拘禁还说的这么有礼貌,这是要气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