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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向北

翌日,彭太后又至,见元芜眼下乌青,只当她回肠百转才彻夜难眠。实则如此,只不过,元芜心系的是北平,不是明升罢了。彭太后又同元芜说了些话,元芜都乖巧应了,对如何安顿自己也没有异议,饮泣吞声,说到木香时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在思虑如何安顿她们二人时,彭太后是有过一番计较的。正如芸娘所言,现在就让她们离府固然是万无一失,只是不好和明升交代,万一闹起来,伤了母子情分,到了北平再和她们分开,也可托说是因木香病重不可延误,性命要紧,让她们先行留下。只是这样一来却怕夜长梦多,唯有元芜愿自行离开才能里外配合,暗度陈仓。因此,彭太后心里是十分欣慰元芜如此识大体。

“如此按着我们商量好的,等到了北平就依计行事。这几日,为避人耳目,我就不来看你了,你也要谨慎自身,勿要四处乱走。”彭太后睨了元芜一眼,起身要走。

元芜如何不知她是在侧敲旁击警醒她不要去明升面前露了相,于是顺从地应道:“元芜谨记。”

再过五日就要启程北上了,元芜却无端想起一人来,燕王朱棣,这是元芜来这空荡荡的大明朝最先结识的人之一。这一走,不知何时会回到应天府,金陵的良辰美景还未看过就要启程往北平去了。元芜又想起了余嬷嬷和街坊四邻,不知没有她,她们的回信如何了。那小院曾是元芜想安顿下来的落脚,她曾抱着让木香在那里长大成人的憧憬和希冀来到应天,如今却是不能了。余嬷嬷可把小院的门锁打开另租他人了?藏在那里的雪花银,若被发现了也可解他人燃眉之急;若依旧还在那三处,元芜隐隐觉得或许一日还能再派用场。

元芜回过神不作他想,闭门收拾细软。冬日的衣物笨重,一概不带了。为节省用度,元芜和木香的夏衫每人也只做过两套。还有一小匣子银子和铜钱,应急所用却也不多。最珍贵的也就数元芜的一管玉笛和木香的金镶玉牌。元芜将那块玉牌放在掌心反复摩搓,温润如初,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阿姊的气息,轻念着反面那一行突厥文:

如雪皑皑,匪染纤纤;若渝上愿,永历万劫。

读来婉转动人,却是一句咒文。元芜不愿再想,贴身收好玉牌。听到门外一阵响动,遂起身开门。见芸娘手里提着食盒,怀揣着什么款步而来,待她进来元芜便掩实了门。却从食盒里端出十来根灿灿的赤金条,每根约莫一指粗细。最让元芜侧目的是芸娘的神色,仿佛从食盒里端出的只是十来根油炸麻花。

“是老夫人让送来的,元姑娘可要收好…”芸娘还欲说些什么,顿了一会儿,仍是没有出口。

元芜说:“芸娘,再过五日就要启程北上,从大运河上走,过不了两旬就能到北平,再多不过一月,或许你我此生不复见,有话你何不……”

元芜话还没完,芸娘就拿出一件马甲塞给元芜,悄悄道:“这金子招人眼,我按着姑娘的身量做了件夹袄,内层是衬着金条尺寸做的,堪堪可安放这十四条金。天凉了,这件夹袄可贴身穿着,旁人看不出来;天热可和衣物混放在一起,不打开看内层,也轻易看不出里面放的东西。姑娘收着吧。”

芸娘又怀里攥出一件小衣裳,道:“这是我给姐儿新做的一件采衣,不过是心意罢了,留着穿。”见元芜郑重接下了,又说道:“元姑娘,这十四条金是足赤的,一条可抵百两白银。如今你也可称是朱门绣户了,到北平,找个踏实人家,好生过罢。”

“芸娘,你向来最是妥帖。如今分别在即,我再不能装聋作哑。你的情谊,我心中是知晓的。就拿今日这十四条赤金来说,定是你下了一番功夫的,否则,彭太后一下就把我打发了。明升与我姊妹俩,你从来也是知情的。你若向着彭太后,如今我和木香只怕是寸步难行;你若向着明升,日后我和木香就是他俎上鱼肉。”说着元芜揽过芸娘手臂,引她坐下,道:“我若说让你和我们一道走,你定是不肯。且不说自彭太后回府,你受了她多少气。就是明升那样的人,你却还要跟着他做甚么?”

芸娘抬眼深看着元芜,眉目间神情难辨,心里头却满是哀戚,一瞬便盖下眼睑,起身去沏茶,轻问:“他就不堪至此么?”

元芜想是自己僭越了,明升对芸娘许是不坏的。正不知如何作答,芸娘却沏了一盏枸杞茶予她,再落座,直视元芜道:“枸杞乃明目之物,元姑娘可要常喝。”

元芜辩不清芸娘情绪,低头避开她去啜饮。

“前尘过往,历历在目。中原读书人说十年寒窗苦读,他却是十年如临深渊。我伴于他身侧最是长久,甚过之他的妻妾妃嫔,即便他母亲彭太后亦有所不及。若言他胸中报复,我略知一二;心系谁人,再清楚不过;他是如何一个人物,我答若我是男儿便愿为他一腔热血洒疆场,若我是女子那便像现如今这样为他添衣换盏伴身侧。我曾想,于他而言我不过区区侍婢,无甚异常。他却视我如知己,愿对我吐真言袒真性露真情,信我任我。我如何能辜负背弃。”

元芜始料不及,芸娘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听了不禁也心神松动,明升本没有那样惹人厌烦,只因他不疼爱木香的缘故,自己才这样看轻了他。而正是因为他对木香的情状,元芜才看出他是可以这样冷心冷面的人;更不论阿姊死的时候,他竟没有来。想到这里,任她芸娘如何对明升死心塌地,元芜仍是回复到对明升厌恶的状况。罢了,此生怕是难再见了。

此生,元芜是芸娘如此诉说心声的第一人,恐怕再难有了。只是最想让她知道的,却是最不能说出口的。

比如,元菁死时,明升根本不知情,那百两雪花银是芸娘知道后瞒天过海自作主张送去的。后来见木香悄悄离蜀,彭太后便派人暗中开路护送出蜀。后芸娘知道了,彭太后当时是如何说的:“你若不把知道的咽下去,那便把你的舌头咽下去。”当时明军压境,芸娘怕明升分了心神。况且明朝是杀是受降尚不明了,若他知道定会要求把元芜带在身边,万一明军屠刀落下,那不是把元芜往死路送。那会儿芸娘便不再做声了。后来,明升仍是知道了,元芜却已离了蜀地无从寻找,他心如死灰,欲与明军玉石俱焚。彭太后日夜在他面前垂泪,几次昏死在他眼前,以死相挟。他亦不忍全族人就此覆灭,才如提线木偶般随了彭太后在城门归降。

再比如,现下明升是已然知晓元芜要走的,从彭太后和元芜说话那夜的第二日他就猜到十之八九了。那日明升独自闭门在藏书阁里一夜没有合眼,没有言语,没有动静。芸娘便在门外廊下过了一宿,虽是夏夜,游廊的石凳到下半夜仍是触肌冰凉。

那夜,她原是立在门外的,到三更天,却禁不住双腿打颤,坐到那石凳上,不知不觉天已蒙蒙亮了。

闻得房内桌椅挪动声响,她才匆匆回房梳洗过,赶到小厨房叫厨娘做一小碗清汤挂面。忙不迭打了盆清水送到藏书阁,轻轻扣了门,推进去,搁在外间的架上。吹灭各处烛火,那烛火燃了一夜,屋内闷热交加。芸娘支开西面小窗,才有凉风吹进来。见明升枯坐一宿容颜悴损,这些时日两人皆是忙碌无暇,日日都有应付不完的人事。经这一宿,更是疲累不堪。芸娘更为忧心他心痛难忍,软语劝他洗漱。折返小厨房去端那碗挂面,又吩咐备下参汤。那些时日明升没有多的言语,他人看他与往常无异,然而芸娘却提心吊胆。

他仍特嘱咐了芸娘不可在彭太后面前露了口风,又教芸娘去彭太后面前一一说了那些话,说让元芜跟着到北平,带木香去寻医。好以此为由头,不让明升起疑是彭太后一心要赶了元芜走,彭太后这才让送了那十四根赤金。

芸娘猛回过神儿,转述了些许彭太后告诫的话,又详细说了到北平的事。饮完这盏茶,便起身辞去了。

剩下几日,元芜则一日用以拜访丁凤霜,细细问明了北平事宜,且让丁老开了几剂克晕舟恐水的重药炼制成药丸装在瓷瓶里,平常所用的跌打损伤防中暑痢疾之类的药酒也一并备下。

到中元节那一日,归义侯府上下都忙着洒扫祭祀,四处弥漫着一股香烛纸钱燃烧的味道,雾气蒙蒙,迷目呛口。元芜只觉心闷难耐便带木香上长街逛了一周圈儿,买些糕点小食等以备路上不时之需;心里仍是记挂着,不自觉往东街小院去。

原是交了一年租的,不知这样久未回去住过,可有他人已安家在那。到了院门口,上次回来那夜天黑并未看清,如今见檐下的五彩灯已不在,对联还在。门上却没挂锁,拍了好几下铜环,无人应门,便轻推了进去。开春时种下的树苗和藤蔓都活了,似乎无人料理般任其疯长,绿得肆意。那井里的水满上来了,比冬日里打水来得容易得多。

元芜定睛一看,霎时呆若木鸡,那把广式横开锁又锁回去了。正如自己正月十六离开那夜锁的并无二致。在院子角落里的茉莉树下扒拉了几下子,寻到那管小钥。打开了门,屋内陈设皆无变动,灶上仍有的剩菜,早已腐坏,桌椅凳上也积了少许灰,床上仍摊着冬日的厚棉被,衣架也还晾着件对襟彩蓝褙子。瞧着这番景象,仿佛一下回到正月十六夜,元芜呆着再细看了一遍屋内的布置,取了藏在炭火堆里和房梁上的银子,轻轻合上门,将那把广式横开锁装进包袱带走。待她回转身,此时院内却多立了一人。

朱老四这些天白日里都是在街上逛的,不为别的,就是等着陆通哪天向他汇报东街小院儿有动静。明升他们离京的日子越近,朱老四在长街上呆的时辰越长,前些天有两日竟是拖到宫门下钥最末一刻才堪堪进宫。这样一来却也十分点眼,不几日宫里自会是蜚短流长传遍,说什么的都有。他朱老四倒没那么忌惮了,怕只怕错过这几日,往后再见便难了。

他朱老四天生一份赌性,明日启程,她必定、或许、哪怕一念之间回来走这一遭,他就在这里等。殊不料在长街便遇到了,那不过是一介平民女子妆扮,一身素衣常服,着在她身却雅致轻灵,她形如风舞,衣袂乍飘激起了身旁他人侧目。人群中间或有小生士人蠢蠢欲动,见她手边伴着的娇□□娃却也偃旗息鼓。朱老四目光一路追随,心中自有一股难以启齿的窃喜。元芜自不知他心绪纷乱,只有感于四周的异样气氛,便加紧离开了长街去往小院,也未察觉朱老四尾随而至。

元芜虽心下有些吃惊,却也不知说些什么,索性静默待朱老四开口。谁料等了一刻钟,这厮却未吐出半个字只一味看着她,元芜被盯得不自在了。只好作罢先开口道:“燕王殿下如何寻至此处?”

朱老四似不在意元芜神色中的不耐,仍是注视着她,慢条斯理道:“去衙门翻了几回租赁地契。原来如今已无人用元字做姓名,大多人为避灾祸就连用同音异字亦不敢再用。起初翻了一遍,却未找到一个叫元芜的,哪怕音同者亦无。后来也只翻到一个李原芜,此人是个少年流仆,系从河南李氏,身负照料李氏幼女之责。”

他浓眉轻挑,嘴角噙笑,似得意之至。元芜佯装不见,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木香。院内凉风习习,元芜襟飘带扬,青丝漫飞,迷醉于时景。

“元姑娘明日便起程北上,今生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期。我今日是来送别的。”朱老四从腰间解下一物,递到元芜面前,似为自己壮胆,大声道:“这块乌金黑曜石就作为临别赠物。”

元芜一时错愕不已。身未动,顿了一会儿才道:“此为何意?”

“民间自古有传黑曜石有镇宅辟邪之功用,”朱老四嘴角一扯笑嘻嘻向着院角的木香一扬下巴道:“我怜‘李家小姐’一介女流,这个带在身上可保她平安。”说完也不管元芜是什么意愿,走近便一把拉过元芜的手,把物什在她手心一放,末了还添了一句:“若摔碎了,恐会招致厄运。”

果然元芜一听这句便没有立刻脱手,睨了一眼朱老四,他便识趣罢手却不后退。细看下,不曾见过这样乌黑的宝石,如墨如瞳,深邃可怕,却也四方四正,上面雕刻一神兽,却龙不像龙,虎不似虎。

“此兽名为蒲牢,其性好鸣,声若洪钟,威震四方。”因隔得近,朱老四言语低沉道:“此去李朝虽路途遥远,鞭长莫及,但我必力保你无恙。若有事,可写书信投递驿站到城南金陵酒肆,收人便写蒲牢。”

元芜心中一热,面上悦色微漾,双瞳剪水,抿嘴。说不出一个谢字,一双眼落在朱老四交领上,手里握紧住那块黑曜石。

抬头见日薄西山,朱老四纵有万般不情愿却仍要先行辞去的。可他是不甘就此天涯相隔,在元芜耳边软语重复了一遍:“记着,金陵酒肆,蒲牢,日日盼佳音。”见他陡然靠过来,元芜却动作迟缓六神无主,来不及避退,全身僵在那里,只觉耳边那丝丝暖流撩拨得叫人心痒,听着耳朵便红了紧跟着脸也热了,浑身都燥了。不等她别开身子,那气息便急褪去,只见朱老四似决绝般大步流星。

耳边传来玉笛飞声,清音绕梁,幽幽绵长,一曲碧云深倾泻。朱老四听着,却仍是健步如飞向外去了。元芜心下思量既是送别,你赠我以宝石,我还你以妙曲,自是扯平,我亦安心收礼。不论他听或不听,我自倾心吹奏罢了。

箫声咽,一曲终了,日沉西山,漫天红霞。元芜双目紧闭,两行清泪。不知何时起对这金陵美景如此放不下,竟连自己的笛声都闻不得。

今夜回府宜早不宜迟,元芜带着木香匆匆赶回去了。刚进院门,即见芸娘已等在那里。芸娘见元芜带着木香回来了,便入房摆盘,一小桌菜摆齐。元芜唤芸娘一道来吃了,芸娘竟也没有推脱便坐下喂起木香。二人边吃边说着话。

“侯爷特嘱咐,明日你我二人与木香同行,为避人耳目,你仍做男子妆扮。你我就以平民夫妻身份,掩迹于族人之间。严习会在暗中护卫。”

元芜饮了一口三蔬汤,边夹菜边道:“哪个是严习?不会就是那严武的兄弟吧。”

“你呀,倒随口也能猜着。严武严习严肃乃是一门三兄弟,三人之中,严武是智勇双全,严肃是天纵英才。单论武艺,却是严习最为出彩,最擅近身护卫。”芸娘端着小饭碗,往木香嘴里送了口菜,又转身舀了勺汤送到木香嘴边,说道:“明日侯爷与老夫人需得起早进宫面圣后,一路车马到河畔与族人汇合。你我需起更早与全府上下族人一道行至河畔,今夜这餐饭可得吃得够饱。否则明日可撑不住。”

芸娘早早把她们三人的行装备下:元芜是一身青布直身,一顶平顶巾,一双黑布鞋;她自己则也是一身素布直身,外面罩了一件水色比甲,底下一条枣红百褶裙,里面一双杏黄绣花鞋;连带木香的装束自是朴素无华的。是夜,芸娘一切收拾停当,宿在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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