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栉风愕然道:“咱们两个人?”
敖覆江瞪他一眼,问道:“你以为呢?”
胡孤吟劝慰道:“敖前辈,切不可意气用事,我爹和仲前辈他们六人进去亦祸福难料,你们两个人怎么行?”
敖覆江冷声道:“我自有分寸。”
胡孤吟还想说下去,麻二道:“敖大侠想逞英雄就让他去吧,话说在前头,你身陷险境我们可没工夫救你。”
敖覆江张张嘴,又闭上,恶狠狠看着麻二,见他脸上带有诡异的笑容,怀疑他故意激怒自己,以诱导自己破誓。
一拂袖,敖覆江道:“栉风,走。”
他刚踏出一步,一只大手拦在身前,斜眼过去,戴霍义说道:“敖前辈,与我们同行吧,多一个人多一份照拂。”
敖覆江丝毫不领情,盯着戴霍义拦住他的手,道:“我的意思戴大侠应该够明白了,我却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和我过几招吗?”
麻二一屁股坐在地上,乐津津道:“有好戏看了。”
柳织女更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敖大侠,戴大侠乃是我们立恶剑派的重要盟友,你若伤了他,我们饶不了你。”
他们立恶剑派志在扳倒正道,独霸江湖,自不放过任何一个挑拨两方对立的机会。
敖覆江正气头上,想不通此间的细枝末节,拔剑出鞘,就要与戴霍义比试一番。
阮栉风插进二人之间,道:“师父,救蒋师叔和蔡师叔要紧,咱们何必内斗,让外人看笑话。”
敖覆江冷静下来,收回剑,拱手道:“戴大侠,多有得罪,敖某给你赔不是了。”
戴霍义的手兀自不放,道:“敖前辈,如果你执意独带阮兄弟进石门,抱歉,今天不能让你们过去。”
敖覆江的怒火噌的一下上来,道:“戴霍义,你不要得寸进尺!”
阮栉风双手环抱于胸前,道:“是呀,戴大侠,你太过分了,今天这石门我和师父进定了。”
戴霍义看他一眼,见阮栉风眼底狡黠闪过,笑问道:“你打算怎么进?”
阮栉风道:“等你们进去后,我们再进去,看你还怎么拦我们。”
敖覆江望向他,凶厉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阮栉风道:“师父,你看,只咱们两个人进石门太过危险,你又不愿与立恶剑派联手,不如我们跟在他们后面,让他们帮咱们探路,咱们坐享渔人之利。”
敖覆江因愤怒拧作一团的脸逐渐舒展,笑出了声,道:“不愧是我的徒弟,能想出这般阴损的主意。”
不知敖覆江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阮栉风涩然一笑,询问戴霍义:“戴大侠觉得怎样?”
戴霍义假意抱怨:“诛邪剑派好狠的心,你们坐收渔翁之利,可苦了我们这些打头阵的人,危险全让我们一肩抗,简直比立恶剑派还毒辣。”
阮栉风噙笑道:“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戴大侠你们不仁,怪不得我们不义啊。”
戴霍义仰天大喊:“好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我戴霍义行走江湖十余载,竟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上。”
喊完,他对胡孤吟说道:“孤吟,准备好送死了吗?”
胡孤吟愣了一会儿,道:“好。”
随即,他跑去召集那五名护卫。
戴霍义又问柳织女:“柳姑娘,若没有其他事宜,咱们一同进石门如何?”
柳织女一抬手,道:“戴大侠先请,我们虽不及敖前辈狠,却也不是舍生取义之人,戴大侠乐意打头阵,我们不乐意。”
戴霍义退开,心里对此行大为头疼,敖覆江与众人不和先不说,立恶剑派明面上与他们联手,实则贪图神功,危急关头不见得会出手,真正派的上用场的,只有他们父女、胡孤吟及他的五名护卫。
胡孤吟带来五名护卫,戴霍义叫上戴月珏,向柳织女等人和敖覆江、阮栉风拜别,进了石门。
戴霍义走后,柳织女等人跟上,待两批人全部进入石门,敖覆江和阮栉风才闪身入内。
另一边,顾长行疾奔下山,柳织女的到来令他慌了神。
以立恶剑派中人的个性,顾长行恐她对自己杀心已起,一次杀不死还会行使第二次,所以来不及与楚沐雨告别,飞快逃命去了。
跑了半天,顾长慢下速度恢复体力,望了望后面山丘的影子,幻想楚沐雨同样在山丘上望着他。
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发现我不见了?是不是急坏了?她会不会放弃救大师伯,漫山遍野找我?顾长行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甩了甩头,挥去这些想法,顾长行自言自语道:“顾长行,你打定主意去一个远离世俗的地方苦练《遂心诀》,成功的希望渺茫,恐怕这辈子不会再与姐姐见面,她和那个阮栉风郎才女貌,将来定能白头偕老,越想她越无法释怀,不如早早忘了。”
嘴上这么说,顾长行心里无尽的落寞,自他得到《遂心诀》,遇见的麻二、柳织女、戴月珏三人个个蛮横残暴,楚沐雨是第一个温柔待他的人。
出生以来,除了父母,顾长行再一次体会到被关心的滋味,他对楚沐雨的感情,不是仅仅感激两个字能概括的。
顾长行兀自感伤时,听到树枝哗哗摇动的声音,以为是柳织女追来了,钻进草丛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环顾四周,目光定格在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身上,他背一个竹筐,站在两丈远的地方。
少年绕着棵树走动,顾长行看那棵树有一人的腰宽,走了一圈,少年站定,手搭在树干上。
顾长行没见他怎么用力,树枝摇动的声音又响起,随之大片大片的树叶落下。
顾长行暗叹他的神乎其技,继续看下去,少年已走到树的另一边,抬手按上去,身体不动未使力。
听见哗哗声,顾长行抬头望树冠,树的枝条犹如一条条活蹦乱跳的蚯蚓,来回弯曲扭动,抖去上面的树叶。
少年又在另两边如法炮制,四回下来,树的叶子掉落殆尽,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接下来,他手轻轻一推,四丈多高的大树连根拔起,缓缓倒下,正砸向顾长行所在的位置。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