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歧没有过多在意,便遣康意环一道而行,让她帮着姬红竗拿一些饰品。
精工细作的饰盒中,小心翼翼地存着长命锁,粗略一算,小衣八九件。拂冬见康意环不畏沉重,她当然愿意自己能够轻松一些。
秦观月见面前几个人在小心交接手中的物品,她看到姬红竗便浑身不爽,便撇下所有人,自己先朝外走了去。
风势不知不觉便起了,江誉歧望着康意环怀中摇摇晃晃的饰盒,算了算时间,挺难相信才过半日,便完成得有质有量,他问姬红竗,道:“这些衣物从何而来啊?”
“其实……妾早已提前制备,只是怕有所不周,这才与各位姐姐商议。”
“切,邀功。”
秦观月远远地嘲讽着,却被江誉歧和姬红竗听得清清楚楚,姬红竗尴尬是难免的,最可恨的是江誉歧竟然还放纵着秦观月。
江誉歧望着姬红竗那双诧异的眼眸,并不机会她,而是转身嘱咐着康意环,“一会儿进明瑟宫后,将东西交给太子妃的宫娥便可,明白吗?”
康意环见江誉歧朝自己望来,她立即将手中的纸包捏紧,还不觉地攥紧饰盒,“明白,明白……”
江誉歧注意到康意环疑神疑鬼的模样,额上还冒着细珠,但他感受到了略大的风势,便不再关注康意环的异样。
他们几人到了明瑟宫,便有一群小黄门上前恭维,他们在多人的簇拥之下入了宫门,康意环手中的衣物也被夺去了一半,她攥紧纸包,趁人不备之时随手丢到了门角处,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太子殿下驾到——!”
陶侠站在入门处大声一喊,惊动了明瑟宫内所有的人。
所有宫娥就像是受惊的鸟儿,成排站着,无一人敢动弹,就像是做错了事一般,温简妆匆忙从椅子上弹起,望着踏门而入的一行人,难免有些尴尬。
卞清寰靠在枯萎的杏树旁,看着那群玩闹的宫娥瞬间静了下来,她觉得诧异,扭头一望,见是江誉歧归来,吓得肩膀一滑,径直栽到地上。
浅歌则独自坐在八角亭之下,小心谨慎地端详着手中的红珏,不时还露出甜腻的笑容,见江誉歧回来,她慌乱地收起手中的红珏,不失端雅地站了起来。
江誉歧停了脚步,环顾明瑟宫前院的所有人,疑惑之感由心而生,这也难免让他回想起从前在王府之时,戚棠领着侍女玩闹,等到他回到府上时的所见所闻。
康意环一步步缓缓走进了门,直勾勾盯着那个高戴金冠的太子殿下,脑海中浮现的全是端王给予她的任务,她被安插在东宫之中,就是要为端王做事,为了除掉江誉歧……对,除掉江誉歧……
“啊——!”
所有人听到尖叫声,都扭头将目光投到了摔在地上的康意环,康意环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一腿朝外被门槛勾住,双手撑在胸前,脸着地。
康意环艰难地抬起来,“啊,啊……嘻嘻……”
“快起来!……成何体统?”巧言跑过去便拽起了康意环,“你这娥子从何而来,当真是不懂规矩!”
康意环挠了挠乱发,还一手扶着小腹,“奴一时不留心,不留心……”
江誉歧并不在意康意环的一举一动,而是上了台阶,他告诉温简妆:“衣物已制备,你遣人查看完毕之后,便送去秦良娣那儿吧。”
温简妆扯了扯不整的衣裙,连忙挥手让巧言做事。
“诺。”巧言瞧了瞧江誉歧,见他并未动怒,这才敢对康意环放声,“你退下领罚吧!”
康意环见时机成熟,立马领命退下,可她刚行完礼一个转身,一只毒蜂撞上了她的脸颊,微微抬起头,只见漫天灰暗,令人毛骨悚然。
“不会吧……不会吧!”
不知从何而来的毒蜂组团而来,侵袭之势犹如食麦的蝗虫。明瑟宫内的宫娥小黄门无一人有所防备,拿着姬红竗送来的衣饰的宫娥全都丢掉手上的东西,即便是四处逃窜,毒蜂也紧紧追逼着。
许灼挡在江誉歧面前,一时慌乱不已,“保护殿下,保护殿下!”
杯盘倾倒,珍果肆意横行,踩踏之际,有宫娥拽上姊妹就逃命,等到了安全地带时,发现自己手中只有姊妹的袖子。
拥挤许久,浅歌不敌旁人的蛮力,被人撞倒在地,面对着漫天的毒蜂,她只得缩进石桌,用衣袖死死护着自己的面容。
门外的羽林卫闻声而入,还个个都手握火把,重进宫门,口中只念叨着,“保护殿下!保护太子妃!”
所有妃眷都被带到安全地带,姬红竗也被羽林卫送到殿中,她躲在窗棂内,愣愣地望着院中的情况,她并不怕毒蜂毁了她的容,而是猜不透,这些突如其来的毒蜂为何偏爱她所送来的衣物。
“啊!!”秦观月来不及跑,被蛰了好几下,“快把火挪过来!”
就在秦观月蹲在原地苦苦挣扎时,瞥头发现了八角亭内无人保护的浅歌,她蜷缩在石桌之下,不敢动弹,更别说逃走。
秦观月没再等人来救自己,而是随意拔起一株小树,抡在手中作为武器,朝八角亭跑去时,用手中的小树不断挥舞着。
“秦观月!过来!过来!”江誉歧见秦观月不往屋内跑,反而朝外冲去,他撇开许灼想出去救她,没来得及踏出半步,又被陶侠拦住,“快去救良娣!”
“殿下快进殿躲避!”陶侠拖拽着江誉歧,还指挥着不断涌入的羽林卫,“快去驱赶毒蜂!”
秦观月丢掉小树,跳进八角亭,推倒石凳,蹲下来握住浅歌的手腕,“浅承徽,没事儿吧?”
“没……”浅歌惊魂未定,“没……”
“快随我离开这儿。”秦观月刚扶浅歌起来,发现她发端停了好几只毒蜂,便不由自主地甩了浅歌一巴掌,“啊!!”
浅歌不明所以,应了声便再次倒地,“呜呜呜……”
秦观月没顾那么多,又蹲下拽着浅歌的衣袖,“没事儿吧,承徽!”
浅歌抬头望着秦观月,仿佛不再惧怕那些毒蜂,她摇了摇肿了半边的脸,“良娣您别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