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懿的面容上始终是严肃正经,绝不是她公主该有的模样,秦观月见后,更加不敢多问。
思绪波折了许久,明懿终于停了下来,面前是一座大屋子,也是女子嬉闹声的源头处。
这屋子的门被一块大黑布蒙着,不断有人端着果盘或是捧着酒壶子进出奔走着。
秦观月看着这些忙碌的人,有些诧异,“长姐,这是……”
明懿打量着秦观月那毫无焦急情绪的脸庞,冷嘲了一番,“你想好法子救阿歧了?”
“没有。”
明懿挺了挺身板,又莫名地笑了声,“为何来寻纪渊?”
“驸马能有办法助静王脱身。”
秦观月的不假思索,反倒让明懿更加猜疑这其中的不可告人之处,这几个月以来,犹如春江倾斜一般的繁杂之事未平又起,几乎都是针对静王府的,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懿又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秦观月知道明懿是个聪明人,她本不想瞒着,但明懿定不知细节所在,这倒让她有了一丝底气,“绝无任何关系。”
一阵女子的尖叫声突然从屋内传来,瞬间又被嬉闹声掩盖,有一个小厮抱着酒壶正要进去,却不经意间发现明懿与秦观月,他低头快走着。
明懿一直望着那个胆小的小厮溜进屋后,才又对秦观月说,“我都看见他偷藏你了,他行事想来是不忌讳我的。唯独藏你这事儿,瞒了我。”
“长姐误会了,如今妾也是自身难保,驸马出于同情,这才助妾躲过一劫。”
明懿点了点头,却未表现出任何同意或是否认的态度,“为何不直接去求父皇,父皇比任何人都清楚阿歧的为人,他会心软的。”
秦观月回忆着之前江誉歧有说过,因为母妃屡屡遭人妒忌,许多不怀好意之人一心想将她拉下贵妃位,江誉歧才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估计连明懿也不太清楚这件事。
秦观月晃了晃头,回答明懿道,“但这次不会心软了。”
突然屋内的嬉闹声戛然而止,那个送酒的小厮也随之走了出来,他走到明懿与秦观月面前,对她们恭敬拜了拜,又立即退下。
明懿知道是这个小厮通风报信,纪渊已知晓秦观月又返回府上,她故作镇定地朝秦观月指了指门的方向,“进去吧,纪渊就在里面。”
“多谢长姐。”
明懿领着秦观月缓缓进了屋子。
秦观月躲过了一群抓衣提裙的女子匆忙地跑出去,再向里望去,地上几乎无落脚之地,纪渊松散着宽衣靠在桌边,他的周围全是果皮残核、酒水杯盏,同样无空余之地。
秦观月定在原地,看着明懿缓缓走了上去,定到了纪渊面前,最后冷言一句,“纪渊,你起来。”
纪渊迷糊着听到明懿的声音,哆嗦了一下睁开了眼,他抬头望着明懿低垂的眼眸,又看到门边有个熟悉的身影,他下意识地抓起地上的酒壶。
“哈哈哈……好,我起来。”纪渊咬着牙扶桌而起,“公主有何事?”
秦观月静静站在原地,目睹着他们夫妻的眉来眼去,但都是目光带刺,互相排挤的。
明懿转身再次望向一地的残核,说,“你该醒醒了。”
而纪渊听到明懿的话之后,顿时大笑且戛然而止,“醒?若公主对我稍微好些,我至于去寻其他女子吗?”
明懿扭头与纪渊对视,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她顷刻又笑出了声,说,“我带秦氏来了。”
秦氏……
纪渊突然瞪大了眼,又望一眼明懿身后的人,就好像心火重新被点燃一般,他的兴奋顿时难以隐藏。
秦观月应声冷静地上前一步,但内心的压抑情绪怎么也控制不住,她终于憋出一句话来,“渊哥儿。”
“你?……”纪渊再次定睛一看,“你!”
明懿见面前的两人不言不语,也不想回头看秦观月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只退后半步,随意拾起地上的几个酒杯子,缓缓放到桌上。
秦观月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纪渊,对明懿说,“长姐,你先出去片刻,我与姐夫有话要说。”
明懿见状,无力地撑着手,呼吸越发困难地转身朝外走着。
纪渊一直侧着眼,偷瞄明懿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他立即上前抱住秦观月,“我知道你会回来,你需要我。”
她憋着一口气忍受着突如其来的酒气,但并未挣扎,而是艰难地笑着,“我来求你了,求你帮帮我。”
“我帮你,好,我帮你……”纪渊锁紧秦观月的腰,啃她的脖颈,“我帮你,我帮你啊……”
秦观月立即用胳膊撑开纪渊的胸膛,可力气根本不敌纪渊三分的力,反而被他直接扑倒在地上,她这时才明白江誉歧的用心。
“纪渊……纪渊!……在你帮我把他就出来之前……我不会……”
纪渊双腿钳着秦观月的腰,迅速扯开自己的腰带丢到一边,又将秦观月按倒,“我不会再被你骗第二次,你先让我相信你!”
“不,不!……不……”
“我保证救他……救他!……”
门突然被外头人推开,明懿走了进来。
………………
纪渊瞬间酒醒,弹起来站在一旁,直盯着明懿看,明懿望着纪渊的光膀子,眼中泛起泪光。
明懿又望着在地上蜷曲着的秦观月,她衣裙破损不堪,用身旁的衣衫紧捂着脸,不知是哭是笑。
明懿走过去拾起地上的衣裙将秦观月裹紧,并将她扶起来,两人抱头痛哭。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阿歧……”
“长姐……”
纪渊见面前两人哭声满盈,一时间又羞又怒,他坐到地上,捡起自己的衣袍披上,长舒了一口气,说,“哭……”
明懿听到纪渊的话,立即不得自控,她丢开秦观月朝纪渊冲了过去,但却停到纪渊面前时停住了抬起的手。
纪渊抬头瞥了一眼明懿,“你做什么?”
明懿蹲了下来,用手顶着纪渊的额头,冷冷地说,“你答应救阿歧的,必须做到。”
她说完便转身拭去泪水,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门。
纪渊不觉地有些后怕,他爬起追了出去,“公主,公主……公主你听我说……”
此时独留秦观月一人坐在地上,抹泪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