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言后知后觉,这秦观月不会是喝了方才的茶,正好陷害王妃?
她不敢多想,得令之后立马朝外奔去。
许灼在大家都迷茫之际,偷偷走到桌边将果脯藏进自己的兜中,再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
江誉歧抱着秦观月进了广鸢殿的床榻,五季和唤玉也跟了进去,他将她稳稳放下时,她已没有丝毫的喘息声。
他不敢去看她的脸庞,而是冷着脸走了出来。
要知道秦家与姬家如今算是水火不容了,而姬承嵩根本不是秦卫的对手,这个孩子的存在,无非让他的举措变得更加艰难,思前想后,他还是选择了利益为重。
他望着候在外面的所有,“许灼,挨个搜房。”
许灼走上前来,顶着同样冷漠的脸色,朝江誉歧拜了拜,“诺。”
戚棠望着门里,想象不到此时的秦观月是何模样,只得猜测出,广鸢殿惹事上身了,“殿下为何要搜房?”
“为何?”江誉歧指着戚棠便吼着,“府上发生这样的事,你身为主母没有责任?”
姬红竗听到江誉歧对戚棠破口大骂,简直难以置信,外传的静王与王妃是极其相爱的,绝不是眼前这般,“殿下,还是等大夫前来诊断吧。”
戚棠听着姬红竗为自己辩解着,反倒更像是自己所为,可自己仍然一头雾水,“可我,的确不知侧妃是怎么了。”
“许灼,你先去带人搜。”江誉歧死死盯着戚棠,可眸中更多的是无可奈何,“重点搜查,广鸢殿。”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许灼刚离开没多久,巧言便领着一大夫急忙从外头冲了进来,这大夫朝江誉歧拜了拜才进入当中。
巧言扶着戚棠的胳膊,见到她惨白无色的脸庞,再打量江誉歧铁青着脸立在台阶上,像是已经开始问罪。
大夫片刻便走了出来,“殿下,娘娘有下腹紧缩之状,发现得晚了些,出血过久,孩子怕是已保不住……”
江誉歧敷衍问了一句,“什么原因。”
“娘娘脉象十分不稳,像是误食了什么,这才会完成下腹紧缩。”
江誉歧愣了神,回想着让许灼准备的山里果,七八斤才制成一小包的果脯……还真被这大夫说准了。
这时许灼正好带着几个小厮回到广鸢殿。
“殿下,在宛明轩发现这些。”许灼将手中捧着的山里果递给江誉歧,“听闻孕者不宜食用山里果。”
江誉歧接过山里果,看都没看便转手交给了一旁的大夫,“你看看吧。”
这个大夫恭敬地接过山里果,反复查看之后,才答复江誉歧,“殿下,山里果虽具有健脾强心之效,但同样也会诱发孕者小产。”
江誉歧点了点头,心里很满意大夫给的答案,神情上却表现得极为愤怒。
他让巧言遣走了这位大夫,自己则返回到殿中。
五季和唤玉仍紧贴着床榻,关注着秦观月的一举一动。
他走近后遣退了她们俩,却发现秦观月挣大着两眼,在毫无血色的脸颊的称托之下显得更加空洞,他知道她的伤心。
他缓缓坐了下来,“醒了?”
她慢慢地张开已粘黏的唇,“我都听见了,是我害死了我的孩子。”
江誉歧瞥头望着她,只见她未眨眼,泪便顺着眼角滑了下来,他心底一麻,“你承认了?”
秦观月知道自己住所的一切情况,但从何而来的山里果,她毫不知情,今早除了巧言沏的茶与那偷吃的一粒果脯,再没有其它东西。
“是。”秦观月艰难地呼吸着,眼前一片空白,“就算我辩解些什么,你也不会信的。”
江誉歧忍着怜悯之心,故作嘲讽一笑,“知道就好。”
秦观月想象不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这般不清不白地死去,而这个给予他生命的男人却丝毫没有关心的意思。
她仅凭无力的胳膊,将身子撑了起来,想破口大骂,却毫无气力,“你为何如此绝情?绝情到不动声色,甚至漠不关心?”
“既然你已认错,那便好自为之。”江誉歧站了起来,丝毫不理会面前人的疼痛与无助,“我让五季扶你回宛明轩休息。”
秦观月眼睁睁地看着江誉歧示意五季与唤玉过来帮忙,而他却背过身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意思。
她痴痴一笑,犹如突然有了气力一般,推开五季与唤玉伸来的手,独立下了榻。
她并未不寻鞋,也不再在意衣裙上的血腥点点,晃着空落落的身子,一步一步地朝外走去。
………………
“怎,怎么了……”
“你别与他们斗,皇权路难行。”
“别怕,无论如何我会护着你。”
………………
五季与唤玉跟在秦观月的身后,十分关心她的身子,又不敢去扶。
江誉歧直到她略过自己,才将目光又投到她身上,或许这件事对她来说是无法接收的,但对他来说,必须如此。
他还未回过神来,只见秦观月失了支点,径直栽倒在门槛上,不再动弹。
外头的人也见到了秦观月狼狈的模样,但谁也不敢议论什么,自从这秦氏“改嫁”后,皇室没少发生变故。
江誉歧的心一下被紧紧揪住,但他又不想功亏一篑,只能强忍着让五季和唤玉上前去扶秦观月离开。
他深呼吸着,平复了心情,“侧妃亲口承认了,她想通过山里果来陷害王妃。”
巧言呵笑了声,“这侧妃可真是……”
姬红竗如今已确认了这王妃是个不知是非之人,因此自己在一旁随意说两句也不妨事,“幸亏殿下英明,不然侧妃便要得逞了,殿下定要惩罚这个藐视皇室的女人。”
江誉歧斜眼望着姬红竗,却没有搭理她,“巧言,每日卯七遣人送去一整日的膳食,多熬汤。”
巧言听着江誉歧的吩咐,顿了顿,“送去,宛明轩?”
“难不成送到广鸢殿?”江誉歧微皱着眉头,指着巧言,“能让侧妃这般放肆,你们谁都逃不了责任。”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广鸢殿的烂摊子,许灼见事已成功,便不再关顾广鸢殿的情况,跟上了江誉歧的脚步。
江誉歧听到许灼的脚步声,他走到远处才停了下来,“二哥那儿,不去了。”
许灼知江誉歧心中不好受,但不知该如何安慰,“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