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烨扫视三人，继续道：“归根结底，不过是利用受害者的恐惧心理，最大程度激发其生命潜力，以方便他进行掠夺，但如果受害者根本不怕呢？比如陈慈航！”
郑博一拍大腿，道：“杨兄这推测非常正确，我们之前是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以为陈慈航、陈家也会像普通受害者一样，在人狼面前毫无抵抗能力，以至必须由白龙卫紧密保护。但事实上呢？堂堂蜀国公的嫡女，大名鼎鼎的陈文正公后人，需要害怕区区一个采花贼？”
“正是如此！”杨烨笑道，“陈家虽一直韬光养晦，但文正公作为开国第一功臣，其遗泽何止荫蔽子孙千年！我敢肯定，陈志航和陈慈航两兄妹，绝不是表面上看来那样毫无修炼基础的普通人，至不济，也该有能和人狼匹敌的顶级好手暗中保护才对。”
“这不可能，”赵庭风摇头反对道，“我们不是没有见过陈志航，或许你们还无法感应到他的气机，但在我的感应中，他全身经脉空空荡荡，气机无时无刻不在外泄，且已微弱到难以察觉的程度，这样的人还能活着已经是蜀国公府底蕴深厚，根本没可能成为修炼者！”
“五漏之体？”常珍珍讶然失色，道“如果真如赵兄所言，他还能活着确是个奇迹，许是蜀国公府以海量珍贵药材强行撑着他无底洞似的消耗，才堪堪吊住他这条命吧。”
“那陈慈航呢？”杨烨问道，“不可能这姐弟俩都这么倒霉，双双遇到这种千万人中不一定有一个的特殊体质吧？”
赵庭风不屑道：“这两姐弟虽然才华横溢，但均是放浪形骸之人，男女关系如喝水般随便平常，这种人是绝无可能修炼至高深境界的。”
常珍珍怪笑看向杨烨，杨烨哪还不知道自家老底已被这位侯府千金查个清清楚楚，只得尴尬挠头，假装没有看到她的怪笑。
“我还是赞同杨兄的看法，”郑博说道，“人狼之所以还未对陈慈航下手，绝不是白龙卫保护得力，而是他还未找到下手的最佳时机，而这时机出现与否，该是和陈慈航的状态息息相关。”
常珍珍点头道：“没错，虽然我很确信，若人狼盯上的是我，在各方保护之下我绝不会毁在人狼手上，但我还是会从心底产生对人狼的恐惧和厌恶，而这种心态，正是人狼可趁虚而入的心灵破绽，以我对文修的了解，一旦目标产生心灵破绽，他们的灵识便能够成功入侵至目标的心灵当中，不断强化种种负面情绪，最终摧毁目标神志，成为对其言听计从的傀儡奴隶。”
“你说的这种夺魂神通，至少三品文修才可以做到，人狼如果有此修为，白龙卫如果不出动供奉，的确没可能将之缉拿归案，”赵庭风抱胸道出不同观点，“但是，陈慈航甚至蜀国公府，又凭什么在这样的人狼面前保持镇定自若？”
常珍珍翻个白眼，以看弱智的眼神看着赵庭风，道：“我只是打个文修的比方，并没有说人狼就是文修，因为他一直掠夺的都是人体内的那口生气，这和文修专攻人的神志灵魂完全不同……”
常珍珍的话戛然而止，眉头也紧皱起来，似是想到什么关键点处。
“我要再看一次玲珑的尸体，还有张思平！”杨烨也抓到了这关键点，只要再给他以今天新得的能力验一次尸，感知这两个和人狼有过直接接触人的灵魂状态，说不定能真正破解人狼的秘密。
只是让他担忧的是，人死之后，灵魂会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实在是难以估测的全新领域，但这样一想，杨烨更加渴望去看看更多已经死亡之人的灵魂情况，好充实他脑中的资料库。
不料，这话一说出来，其余三人却是以奇诡无比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杨烨欲起身的动作僵住，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大哥，你昨晚被文强留下，该是去处理张思平吧？别告诉我你们白龙卫的处理方法，就是随便挖个坑把人埋了……”
“有这回事儿么？”
杨烨冥思苦想，却完全想不起昨晚做过什么，似乎他的记忆，到昨天去到安全屋后，便彻底消失了。
郑博皱眉略向后仰了仰身子，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感觉不妥的地方？”
“我？”杨烨指了指自己，随即恍然道，“你的意思是，我已经中招，变成了张思平那样的傀儡？”
“很有可能！”常珍珍干脆拉开架势，一副要随时动武的模样。
赵庭风虽然不说话，也放下了抱于胸前的双臂，以一种极其自然舒适的方式，垂在身体两侧，这显然正是他随时出手的先兆。
杨烨一拍额头，道：“你们可真有想象力，如果我是人狼傀儡，现在肯定先弄死你们几个再说……”
……
“圣女，刚小公爷打电话过来，说今晚还要包船。”
“就算没有外人在，也不要叫我圣女，念你是新来的，这次就不罚你，若有下次，定罚不饶！”
妙善斜兜一眼侍女，见侍女因畏惧而缩起肩膀，这才满意继续说道，“船都已经毁了，还包什么船，给我回了他。”
侍女低头答道：“小公爷说已安排了一条新船给，给姑娘。”
“没用的东西！”
妙善挥袖怒斥，吓的侍女立刻跪倒在地。
“就是个银样蜡枪头，体内一丝元阳都没有，害我亲自上阵却空欢喜一场，谁有功夫再陪他浪费时间！”妙善发泄完心中的不满，才说出女性推脱的万能借口，“就说我身体不便，无法招待他。”
侍女应声去了，妙善优雅坐下，看着侍女刚刚奉来的香茶，自语道：“陈慈航，陈慈航！”
……
“这么说，你真骗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清白？”陈志航嗤笑道，“她要算得上清白，那我就是谦谦君子了。”
陈慈航晃动二郎腿悠哉道：“怎么说也是堂堂圣女，如果次次都要自个儿亲自上阵采补，也太对不起白莲教的名头了吧。”
陈志航笑道：“你是不知道她的功夫多么娴熟，花活儿多么精彩，那肯定不是只靠培训就可以得来的，必须得有足够的实践才行。”
陈慈航娇媚笑道：“姐的功夫更娴熟，花活儿更精彩，要不要试试？”
陈志航无奈看向陈慈航，道：“不是，姐，我这跟你说正事儿呢，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
陈慈航再抛一个媚眼，道：“汾渭平原一向是白莲教的大本营，中州更是他们老祖杨亭的老家，这里驻扎个圣女有什么稀奇？”
“关键是我马上要开始在这儿种地了，不先把白莲教给连根儿刨了，我能安心么我？”
“说的好听，我还不知道你？”陈慈航撇嘴道，“白莲教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趁早收了你那点儿心思，只管种你的地。这寻龙湾一半都是姓陈的，能把这些人拢起来再说吧。”
陈志航挠头讪笑道：“这有什么，咱们家的地让他们白种了几百年，只要我亮明身份，要求他们补缴这么多年的地租，他们不得乖乖儿的任由我调遣？等这座土山种出来，他们尝到甜头，还不死心塌地的跟着我混呐！”
“别忘了，这里还有一半人是姓杨的，尤其是那个杨紫夜，你觉得她真会不管不问，任由你漫山遍野的开荒种地？”陈慈航神色逐渐凝重，“杨家没理由不知道这块地的重要意义，不然也不会严令禁止开发。”
陈志航奇道：“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块儿地哪有什么稀奇的？稀奇的玩意儿，全在九天之上那位大爷身上好吗？”
陈慈航起身离开：“我回酒店了，你自个儿瞎折腾吧，想想脑子，如果你不来中州，那位大爷根本不会搞这么大阵仗出来。”
陈志航望着陈慈航的背影，心中无声叹息，因为姐弟二人中，只有他，才真的隐约知道那位大爷到底是何等夸张的存在……
杨烨闭目沉思，浑然忘记他正站在一具已经微微发臭的尸体跟前，这是他查看的除玲珑之外的第三具尸体，结果却极其的不容乐观。
尽管从表面看来，这三具尸体和玲珑一样，俱是失去了一切生命的活力，就连紫府内也是空空荡荡的一片，但四具尸体放在一起对比之后，其中的差距便如黑夜里的明灯般显眼。
这三具尸体的紫府虽然空洞无物，但杨烨还是能隐约感知到其紫府的存在，甚至在这最后一具尸体上，还能模糊感知到曾经存在过大片黑色雾气活动的玄妙感应。
反观玲珑的紫府位置，却是一片彻底的虚空，就好像她的躯体，从来没有灵魂意志存在过一样。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最后一具尸体的身份，杨烨已向验尸房工作人员询问过，得知此人生前乃是一名黑道强人，一身外门硬气功很是扎实，足有八品武修的实力，很是做过几起名动江湖的案子。
这样的人，其心志坚定、意志强大是必然的，否则杨烨也不可能从他已魂飞魄散的尸体上，仍旧感知到黑色雾气的存在。
活跃于影视行业的玲珑虽然并不是修炼者，但从她是整个剧组中唯一能使杨烨灵觉自发生出感应之人，足以说明她的意志强度绝不比这个黑道强徒差，甚至犹有过之也未可知。
如此一来，玲珑死后变成一片彻底虚空的紫府，就很耐人寻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