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才被宫女领进门的纳兰月并无半点不适,这宫里的掉头规矩真的是半点都不少。
刚抬头便对上了一双审视的桃花眼,一身蟒袍着身,略显阴柔的脸蛋竟是可以和那俏女子争上一争。可眉眼间那萧肃的戾气生生坏了这份美感。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虽是参见,但并无半点手上作态。
皇后不甚在意。
“月儿这么见外作甚,来来来,这是你太子表哥,你们这么大还没见过呢。”皇后没有注意到自家儿子和纳兰月之间的眼神交流。
依然热络着两人之间好好交流。
“规矩不可废,姑姑。”
直接迎上崇怀之的视线,不避不闪坦坦荡荡。
“纳兰小表弟倒是年轻有为啊。”太子崇怀之把玩着手中的瓷杯,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怀之,你怎么说话的。”皇后不禁带了点怒气。
崇怀之倒是把目光转向了柳烟,淡淡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开口道,“母后,我从不信这些东西,我只信我自己。不然父皇这深宫后院之中怕是不会嫌多了我这具尸体。”
“怀之!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柳烟被气的胸口急剧起伏,显然是气的不轻。
“太子自是说的是,但我这些东西,自然也不是信口捏造之说。”如清风拂过般的温润嗓音,轻柔拨去这宫殿中残存的戾气。“再者,奉劝太子一句,珍重眼前人.....”
纳兰月面对着崇怀之的敌视也不恼,悄然收回刚刚算卦的手。
戾气入体,怕是这十多年来的日子并不好受。
不过,此人怕是此生情劫也快到了。
天机不可泄露,造化还是得自己造。
“哼-,妖言惑众。”语罢,直接拂袖而去。
“月儿,你不要在意怀之的话,他也只是无心之言。”柳烟拉住纳兰月的手,默默劝慰着。
看着柳烟红了的眼眶,纳兰月也只得心中叹息一声。
“姑姑,无碍。”
“月儿你对怀之说的那话可是何意?”柳烟有些担忧。
本来自己就是一生坎坷,让自己的孩子受尽了苦楚,幼年因被当时的后妃陷害,说什么巫蛊小人,当年还只是个八岁孩童的崇怀之生生被送去护国寺守佛三年。
后来再次回宫之后却也是性情大变,连着对我这个母后都不亲近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啊.....,
纳兰月只是静静站着,任由皇后走神回忆往事。
本来这些事是不想插手的,可奈何命中因果,不得不承。这皇后柳烟乃是大善人,按理应是一生平平安安才对。但,怪就怪在她太过心善以致心甘情愿将自身福泽分去一个将死之人,而那人正是当时生纳兰月差点难产而死的纳兰夫人。
纳兰月不得叹息一声。
终究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平安符,递给了皇后。
“这是草民亲手做的平安符,危难之时,可护你平安。”
皇后泪眼朦胧之中,伸手接过了这看似其貌不扬的小物什。却也并未多留意,只是好好珍重地把它放入自己怀中。
抱着这是孩子亲手做的怎么也要好好收着的念头。
纳兰月也并未多做解释,“姑姑,后宫中的落水事件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派人多撒点黑狗血多用点桃木制品就行了。”
“这后宫中难道真的有什么邪物?”柳烟睁大了杏眸,一脸惊恐。
“具体我也不清楚。”纳兰月把这个话题搪塞了过去,再陪皇后聊了几句家常之后便起身作辞。
纳兰月望向了高墙楼阁之中一个醒目的方向。
“是啊,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想要谁的命,倒是有趣。”
……
而此时出了宫烦躁异常的崇怀之身着便服走在繁华街道上,漫无目的的在喧嚣闹市中游荡着。
身子被后面的人一个推搡,不小心差点撞到了前面一个小姑娘。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面前的小人儿骤然转身,崇怀之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浅蓝的琉璃眸。
皱了皱眉,想要绕过这人。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可能脑子不太好使。
“什么人嘛,都不会道歉。”
小声嘟囔的声音被崇怀之清晰的捕捉到。
崇怀之也不知是怎么了,自己的脾气一向不算好,可此刻心中的恶意情绪似是要冲出体内了一般。
直接转过头,对着还喋喋不休的小姑娘拉下脸,“你可知,背后非议当朝太子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