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楚摆摆手,上前一步“薛家表哥,今日可真是闲啊!”
薛蟠听到林子楚的声音,浑身一嘚瑟,连忙一副讨好的样子“林表弟也在啊,林表弟如今做了状元,入朝为官,为兄的还没做什么表示,今日见林表弟在这,正好让为兄做个东道,林表弟随便买什么吃什么,全算在我薛家账上就是。”
林子楚心中倒觉可笑,这薛蟠也不算蠢笨到极点,只是贾家之类的这些世家把他们都养的纨绔了,论脑子,倒也都是灵光的,而且他是薛宝钗的亲生哥哥,就算老天再厚此薄彼,也不会差到毫无智商,想到这里,也一改脸上的冰冷,微笑道“薛家表哥客气了,只是弟今日看这位夫人似乎与薛家哥哥发生口角,不知薛家哥哥可否给弟一个面子,不与为难?”
“好说好说,对了,我想起一件事还未办,先行告辞了。”薛蟠看着林子楚的微笑,心底更是害怕,听林子楚那么说,摆手就让小厮们退下,自己也告辞,急匆匆的走了。
林子楚走到那妇人面前,作一揖“让夫人受惊了。”
那美妇人只看一眼林子楚,不远处跑来两个丫鬟和一个小少年,少年慌忙道“姑姑,可是出了什么事?”
美妇人摆摆手“不过是遇到几个无赖,这位小公子已经帮我将那几人赶走了。”
那小少年上前作揖“谢这位小公子仗义相助。”
林子楚见这少年一身锦袍,腰间挂着一方不俗的白玉腰佩,眼中清澈,行为举止也满是贵气,也回一揖“言重了,说起来也是惭愧,刚那几个无赖之人,算是在下远亲,自然没有袖手旁观之理。”
那美妇人见林子楚说话行为皆大方得体,小小年纪眼中尽是沉稳,又听之前那无赖薛蟠说这人便是如今名噪京城的十二岁状元公,心中多了几分探究,只道“远亲而已,谁家没有几个扶不上墙的亲戚呢,今日小公子帮了我,可否请小公子茶楼上一聚,聊表谢意?”
林子楚早有结识的心思,自然道“恭敬不如从命。”遂又想起刘彦池,道“可否带我好友兄长一同去?”
美妇人点点头,先一步走在前面,小少年笑嘻嘻的和林子楚跟在后面“我叫丁三水,你叫什么?”
林子楚见这人倒是爽里,说话间也不咬文嚼字,便也道“在下林子楚。”
“哦?你就是那个十二岁状元?”丁三水惊讶道。
林子楚只道“十二岁便十二岁,状元便状元,若加在一起,也不过是状元,不知丁兄是感叹我十二岁,还是感叹我中了状元?”
丁三水被绕的有些晕,只道“我自然感叹你这么小就中了状元,不对,是你中了状元还这么小,呀!什么跟什么?”
美妇人在前面听得掩嘴一笑,刘彦池跟在后面也是觉得好笑,只是心里笑笑,来到茶楼,美妇人让每人点几道喜爱的菜,茶楼前面就是京城有名的酒楼,只叫小二去点了来。
刘彦池哪里知道哪些稀罕贵的菜色,只点了几道家常小菜,林子楚点几道平日里喜欢吃的,也不客气,反正是有人请客的,几人在茶楼雅间中攀谈起来,那美妇人倒不怎么说话,只是那丁三水似乎有很多不懂的事情,与刘彦池相谈甚欢,就是刘彦池点的几道小菜也是他不曾吃过的,林子楚心中冷汗涔涔,不会是那个地方的人吧?
美妇人在席间观察林子楚和刘彦池两人,林子楚小小年纪却沉稳,行为举止大方知礼,而刘彦池则老实忠厚,言谈也儒雅,虽有些小家子气,但做了官也终究会变得,此时美妇人已经在交谈中知道了刘彦池和林子楚的底细。
众人又说了一个时辰的,美妇人说时间不早了,丁三水十分不舍得与两人相约三日后再见,而林子楚和刘彦池也挺喜欢丁三水欢脱爽朗的性子,皆答应了下来。
林子楚悄悄吩咐身边得力的小厮远远的跟着,看看他们到底什么身份,又与刘彦池告别,并叫人帮刘彦池打点那些老学究去了。
待在集市上兜兜转转回到贾府,那小厮也回来了,果然不出所料,那美妇人和丁三水进了宫中,林子楚从脑中搜罗宫中差不多的人物年龄和外貌,初步确定那美妇人是当今皇上的妹妹,嫁去外邦后,夫君得病去了后,又被皇上接回来的长公主,而那丁三水怕就是水汀,当今皇上的第七子,也是皇后的嫡次子。
“哥哥想什么呢?”林黛玉正坐在廊下,见林子楚呆愣愣的慢慢踱步走过来,疑惑问道。
林子楚见天色渐渐暗了,连忙快走几步,上前拉起黛玉“玉儿又不听话,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往那凉地方坐,偏是不听!”
“还不是那宝二爷又惹得姑娘不高兴了,一天的到晚也不顾个礼法,尽往姑娘边上打转,说也不走,姑娘不理他,他便哭了起来,说起来也是十岁的半大主子了,也不害臊,害的那二太太闻讯过来,带着口气将他带走了,倒成了咱们姑娘的不是,这不,姑娘在这廊下坐了半晌了,怎么劝也不进去。”月舞说道。
林黛玉闻言又是皱皱眉,似想起白日之事,也似不喜月舞告诉林子楚这些事情,林子楚看在眼里,上前摸摸林黛玉的头“玉儿,不必在乎那些人的想法,今日哥哥便是要问问你,日后是想住在咱们自己的府中,还是在外祖母这里住着?”
“哥哥?你是要我回扬州么?”林黛玉有些不舍的看着林子楚。
“傻玉儿,你忘了咱们家在京中也是有宅子的,初来的时候提过,后来哥哥叫人全面修缮一下,便没再提,如今已经修缮完成,而且哥哥也做了官,且你在这府中多少有些不如意,哥哥也舍不得,若你想住在咱们自己的府上,哥哥明日便去跟外祖母说。”林子楚拉着林黛玉进屋坐下。
林黛玉听这说法,眼中也是一亮,心中十分想去那自家宅子中一看,随即又道“只是有些放不下外祖母,外祖母对我比亲孙女还要亲的,若这说走便走了~”
林子楚笑一笑“那便这边住几日再回去住几日,咱们也可以把外祖母接去住上几天,咱们府上可不比贾府差。”
林黛玉闻言,雀跃道“真的么,那太好了,那哥哥,咱们现在就去找外祖母吧!”
“傻玉儿,想什么呢?现在外祖母怕是正要用晚饭了,你这丫头也没吃晚饭吧?哥哥这几日也忙,今日就好好陪咱们的傻玉儿吃顿饭。”林子楚说着,挥手示意月舞和雪雁去准备饭食。
“你才傻呢!状元公这么忙,我怎么奢望跟状元公吃饭呢!”林黛玉挑挑眉。
“哟,我妹妹还真不傻,伶牙俐齿的,不过你的状元公哥哥如今担的职位可不怎么忙,以后每日有了时间就陪妹妹玩,好不好?”林子楚微笑,如今得了官职,就不用像以前那样拼命的读书,可以放出些时间跟黛玉好好相处了,而且那翰林院修撰不过六品,不出大错,熟悉一下业务,待有了合适空缺,也就很快就补上了。
“真的么?”黛玉眼睛一亮,嘴角带着笑,小脸粉扑扑的,煞是可爱。
林子楚忍不住捏捏黛玉的脸“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黛玉拍开林子楚的手,嘴上一嘟“哥哥跟谁学得,这么不规矩。”
林子楚看小孩子样的黛玉,觉得十分好笑,让雪雁和月舞去摆饭,拉着黛玉坐在桌边“玉儿,哥哥问你,你觉得这贾府如何?”
林黛玉有些疑惑,沉吟一会道“这里是外祖母的家,自然是好的。”
“哥哥不是说的这个,仆妇门面等鲜亮,不代表内里的腐朽,哥哥是问,你觉得贾府中的人怎样?”林子楚继续道。
林黛玉从丫鬟手中拿过茶递给林子楚,轻叹“其实玉儿刚来时,很不懂哥哥一些所为,只当哥哥不亲近外祖母家,但时日久了,从宝姐姐家来之后,也就看出来了,虽是亲戚,但这府中除了三春姐妹,链嫂子,大舅母等可相与,便是外祖母真心对玉儿好,而二舅母和二舅舅却不止疏远,隐隐还有讨厌,这却是玉儿一直不明白的。”
林子楚握住林黛玉的手“哥哥没想到玉儿竟也看的这么透,其实母亲在府中时候,与大舅舅关系十分好,而祖父十分喜欢二舅舅读书上进,大舅舅又整日玩物丧志,不免外祖母也偏心些二舅舅,后来,母亲嫁给父亲之后,大舅舅虽袭了官,但二舅舅也特准入部学习,要知道这样钟鼎之家的依靠便是官职,整个府的重心更是偏向于二舅舅,就连荣禧堂都让二舅舅住着,母亲在的时候总是帮着大舅舅,那二舅母和二舅舅自然不喜母亲,再加上二舅舅自小性格古板,与母亲也不甚亲近,所以对咱们,也不过是表面上过得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