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萤火虫的光
午间的太阳很毒，连花儿都耷拉下脸，不敢迎接太阳的笑脸，我的头皮已经被晒得发麻，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去的时候，古妈妈来了。
“上车吧！”
“古彦澈呢？”
“都在等你呢！”
都？我略一迟疑，终还是跳上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古彦澈他们已经到了，正对着门的座位是空着的，旁边分别是古彦澈和一个女生，看起来很投机的样子，说这话，女生还时不时的笑着。
我不免有些嫉妒，古彦澈很少对女生这样吧？
“哈喽，早到了吧，诺？”古妈妈亲切随和的同她打招呼。
古彦澈看到我，眼神忽而变了一下，“南溪，你，你怎么也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强挤出一丝笑：“蹭顿饭，肚子饿了。”
女生仔细地看着我，波浪的卷发，正宗的瓜子脸，说起话来有着所有男生都不忍心拒绝的娇弱：“伯母，这位是……”
“啊，这是我的外甥女，南溪卓，把她也带来，诺，你不会见怪吧？”
诺的脸上有着红晕：“伯母，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计较呢？是您的外甥女，也就是澈的表妹了？！您可真把我说的很小气哦！”
然后她们两个很有默契地笑了。
上当了！看来古妈妈只不过是用我的卑贱来衬托诺这朵红花的高贵！我欲哭不能。
“怎么样，你们俩还谈得来吗？”古妈妈看着古彦澈和诺，把我独自晾在一边。
诺晃了晃酒杯：“很好啊！我觉得澈是个很好的男孩儿，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不但很有气质，而且还很帅气！”
“给你找了个门当户对的亲事，你最好不要拒绝！”
“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和你商量的。”
“闭嘴！你给我闭嘴！”
原来是这样啊！她就是古妈妈给古彦澈找的那家门当户对的亲事吧？那怪宇文萱会说什么“费尽心机的阻止”，她明明知道古彦澈已经和我在一起的事还要费尽心机的在阻止我们，为什么呢？我的妒火，一下子升腾起来。
“那么澈，你觉得呢？”古妈妈转眼问古彦澈。
我强撑着我的微笑，尽量不表现出我的在乎。古彦澈失望地垂下头，“你在说什么？我觉得什么？”
酒杯里，泛红的液体散发出独特的香味，晶莹闪亮。
“澈，你这个孩子，就会装傻！”古妈妈笑着责怪他，从来没有那一次她会对他这么客气。然后，她问我：“小卓，你觉得呢？澈和诺，合适吗？”
“合适。”我失声地喊出来，也许是太突然，也许是太违心，古彦澈和古妈妈都吓了一跳，我掩饰住自己心里的委屈，“很……合适啊！”
古彦澈抬起头来，满眼忧伤的看着我：“南溪，你在说什么？！”
“呵呵，我就知道小卓最有眼光了，澈，你说呢？”
古妈妈的声音在我的耳朵里恍然间模糊了，我好像听到无数个声音弹到墙壁上有反弹回来----合适，很合适……我就知道小卓最后眼光了，澈，你说呢？
“你在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南溪她刚刚恢复正常，她不能经受刺激的！”我看到古彦澈拍案而起，愤怒的对古妈妈喊。
古妈妈一脸无辜：“我没有逼着小卓来啊！何况，你们俩不是很谈得来吗？难道这也是我逼你做的？”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依靠着扶手跌跌荡荡站稳，“我有些累了，你们慢慢聊吧，我失陪了，姨母……”
我歪歪扭扭地走出去，倚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空气里不知含杂着什么有毒的气体，越是呼吸，越是锥心的痛，我几乎要窒息死。
“南溪！”就在我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古彦澈接住了我，如此近的距离，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不要管我！”我推开他，凭借着自己的力量一步步往前挪。
当我决定要热爱这个世界的时候，生活却出卖了我！
“南溪，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你听我说！”他扶住我，把我拥在怀里，“你听我说，南溪！”
“求你了，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我用力抓住他的袖口，哀求他，“把我送回家，顺便，给我请个病假，我想好好睡一觉，行吗？”
古彦澈难过的闭上眼睛，抚摸着我的头发：“好。”似乎，他也已经疲惫的没有力气了。
醒来时，身边坐着一个人，直直的看着我。
“睡醒了吗？”
我点点头，“好饱啊！你没有去上课吗？”
古彦澈摇摇头，“去了，现在已经放学了。”
我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一直没有离开，我揉了揉眼睛，“放学了吗？哦，又旷了一下午课，看来明天又要受罚了！你给我补课吗？”
“好。南溪……”
“心情有点不太好，”我抢过他的话，不容许他解释，“难道是因为刚刚睡醒的原因吗？没有力气哦！”
他最终妥协：“嗯，那样的话，我陪你下去走走吧！”
“可是，我还是没有睡够，再睡一会儿吧！你走的时候，可要把门关上啊！”我说着，钻到被窝里去，眼泪，忽然间就流了下来。
我听到古彦澈从房间里走出去，然后，轻轻地带上门。
望着窗户外面的四方天空，黑下来，再慢慢的步入夜的繁琐……
原来，天黑只是一瞬间的事。
一直希望别人好，我自己也该好一次吧？
阳光很好，明亮而且温和，这些天的阳光都很好。
“精神不好吗？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宇文萱这个高级的忍耐心极强的人，这时候沉不住气地问。
“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吧？”我尽管漫不经心地问。
她挑了挑眉，好像一切真的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一样，“我知道只是我的事。”
确实，她就是她，我就是我，我们本来们有什么关系的，但是既然遇到了，一切就不一样了，不是吗？我甚至还相信过我们的认识是“缘分”。
“嗯，是的。”我说道，尽管这样，还是不能掩饰内心的失落。
“你后悔吗？”宇文萱忽然间问我，“后悔认识我？”
我坚定地摇摇头：“认识你，和你成为朋友，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啊，尽管，你总是在我的另一个角度，但是我也明白，有时候，再怎么有主见的人也有情非得已的时候，那样的话，还有什么可以勉强的吗？”
“朋友？你把我当成朋友了吗？”她看着我，眼睛里有说不出的喜悦和惊讶。
“嗯。”
“呵呵，”宇文萱无奈地笑着，“可我，不会把你当成朋友的！”
“没关系，我比较习惯一厢情愿。”
是习惯了吧？习惯了一厢情愿，习惯了傻傻地相信，习惯了看楼下人来人往的身影……
宇文萱一愣，就算是在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了她眼里的真诚。
中午，坐在餐厅里，戳着盘子里的米饭，没有食欲，餐厅里熙熙攘攘，排起了好几条长蛇队，看看身边的位子，已经空了。
这时，有人在身旁轻轻坐下，转头，是古彦澈。然后，有两个人相继坐下。我抬眼，是纳兰和诺。
“真好，大家都来了。”我说着，挑起碗里的米饭。
纳兰在我的额头上测了测温度，喊道：“南溪卓，你发烧了哎！”
“哈哈，我说纳兰，你什么时候能安静一点呢？”我打下他的手，却看到古彦澈走起眉头，关切地看着我。
“得了吧南溪卓，淑女可不是你能装的来的，给你介绍个新姐姐。”
“已经认识了！”诺沾沾自喜地笑着，“是澈的表妹嘛！小卓，我刚到天镜，这是第一天，澈和纳兰带着我，总还怕我跟丢了！”
“呵呵，”我挑出笑意，眼睛却在偷偷的看着古彦澈，他没有解释吗？他没有解释我其实根本不是他的表妹，我是他的女朋友！可是，他为什么不解释呢？难道，那些根本就不是古妈妈的意思，而是……而是他的意思？！
纳兰还在疑惑当中，不解的看看我，有看看古彦澈：“什么表妹？”
“啊……”我赶忙解释，“你都忘了，澈是我的表哥啊！我要去拿几杯可乐，你们谁喝？”
“我要！拜托你喽！”诺举起手，甜甜地说。
“澈，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听不明白？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不，纳兰，这不是游戏！我很想解释，但是喉咙被割破，只能把话压进肚子里，一遍遍的在心里呐喊。
南溪卓，其实很龌龊吧？！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什么爱啊，只不过是年轻是的一种冲动而已，终还是抵不过身世和地位的统治。
因为其实心思并不在买可乐上，一不小心撞到了被人身上，四杯可乐被撞了个底朝天，翻了几个滚，全都洒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慌忙道歉。
“没关系啊！”他说，我抬起头看到林元希微笑着蹲到我身旁，帮我捡起空了的杯子。我看到他的胸前已经被污渍沾湿了大片的领地。
“对不起啊！”我接过杯子，把它们统统扔进垃圾桶里，“你的衣服脏了，我给你洗吧！”
“卓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呢？”他伸手轻轻捏住我的耳朵，“我可是要照顾你的，你这么不开心，我怎么会好呢？”
我尽量掩饰，顺便拿下他的手：“有吗？”
他点点头：“你的一言一行，一嗔一喜，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这是我唯一感到骄傲地方，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快乐。”
一股暖流侵进心脏，占据了大片潮湿的记忆，他对我那么好，我又能怎么报答他呢？
“南溪！”古彦澈走过来，眼睛还在看着林元希。
“呵呵，卓儿，你可要好好的哦，我回家去了！”他故意温柔地靠近我拍拍我的脑袋，然后转身走了，我回头，看了林元希一眼。
像是察觉到了我在看他，他也回头看我，双手合起，做了一个手枪的手势。
那是爱心子弹，子弹穿到心里，就会记得那个人，生生世世。我听过这个故事。
然后林元希转身在无边无际的人群里。
“可乐都洒了，表……表哥！”我耸耸肩解释。
“南溪！我不许你胡说八道！”古彦澈揽过我，我的侧脸贴在他的胸口上，他的心脏安静而有节奏的跳动，我的眼泪却是再也止不住的往外淌，他的左臂是那么有力，抱得让我更加伤心。
“澈……”诺失望地看着古彦澈，眼睛里噙满泪光，那是一个无论谁看到都会有恻隐之心的泪光。
我推开古彦澈，我不想听，不想听，“我也不想听你胡说，古彦澈，你个骗子！”然后跑开了。
被铁栏杆阻挡住的涕水河，明晃晃地起起伏伏，波光粼粼。
“看起来，很安静。”我看着栏杆外面，对驻足的人说，“为什么不留在她身边呢？她一定很伤心吧？！”
“可是，我喜欢的人是你！”古彦澈有些恼怒，那一刹那，我好像看到了最初的我，一次一次看着他离开的身影。
就好像在昨天，却已经被封印在了回不到的日记里。
我已经无话可说。
“可是，我喜欢的是你！”他重复着捧起我的脸，满眼认真。
“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和她那么亲近？”
“你又为什么和元希那么亲近？”他泰然自若地样子。
我又一次无话可说。
古彦澈微锁眉头，然后张开双臂，将我拥入他的怀抱之中。我挣扎，他却抱地愈紧。
“好了南溪，你相信我好吗？她给我安排的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但是诺，总不能冷落她吧？”
“你可真会怜香惜玉啊！”
“傻子丫头，你又在乱想！我说过了，我只喜欢你，就你南溪卓，明白了吗？”
“可是她那么可爱，又有气质，还很漂亮，身材又好，温柔，大方……”
“就算是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我再也受不了，扑到他的怀里，是啊，我是多么喜欢我的澈小子，从他第一次把手搭在我背上开始，我的心就被他俘虏了。
他轻柔地抚着我的头发，口中不停地说着：“要不然，今天晚上去对面看看吧！”
夜空如洗，清明的可以看到银河，星光点点，宛如成千上万的萤火虫。
盘旋公路上，车一般的奔跑。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带着飙车。
这就是人生中最刺激的事了，就像穿越时空一样，身边的一切都在后退，这就是在围着死亡圈转，但是那个人还在，我就是活的。
轿车如愿的停在马路边上，我拍拍胸脯，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真悬！
“澈，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好奇他的童真，嗯，是的，这一刻他就是个孩子。
他歪着脑袋，幽幽的说：“带你来实现一个愿望。”
“愿望？”我更加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这里有许愿树还是许愿喷池啊？”什么愿望可以在这里实现啊？”
我东张西望，希望可以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你没发现，这里连空气都很不一般吗？”他倚着车座，看着满天的星斗。
是啊，这里的空气都是新生的，带着竹露的香气，荡漾在杂树草木从中。那里似乎还有无数的光点，那是……
萤火虫？！
天上地下顿时没有了界限，是身在宇宙里吗？那些闪动的大大小小的东西星球吗？
澈……
我感动的望着他，四只眼睛默契的对视着，我的脸辛辣起来。
“你喜欢么？”他问。
我唯有用力点头，只有这样才能尽表我的喜爱之心。澈，真的很感谢你，在我本来昏暗的生命里，因为有了你的出现而有了太阳，你就是我的太阳！
“那样的话就送给你好了。”他恬淡地望着我，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那是我的专属微笑，那就是世界上最稀罕的东西，我这个穷小孩除了它什么都不要。
“哦？”送给我吗？”需不需要谢谢你啊？”
“既然你非要谢我，”他摆正姿势，若似无奈地说：“那就亲我一下好了。”
呃？我感觉自己的脸已经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这算是什么要求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