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和小桐被其他警察叫去做笔录,当然还有山田。
山田在那里对着询问他的警察吼道:“你问我,我问谁?我哪里知道它怎么会跑到我公司里来,可能是有一罐开了的蜜糖吧。”
山田不是不配合,作为一名黑社会人员,他已经很配合。
起码警察问他,他没有缄默。
整间轻松财务都毁得差不多,他仍在回忆,公司的保单到底到期了没有。
(有续期吗?)
阿龙和小桐也在回想之前事发的经过。
“我跟小桐……”
“我跟阿龙……”
正在回家路上的二人,突然接到山田的来电,还以为他要说晚上拳赛的事。
不料,“宫间小姐,救命啊!阿龙是在你身边吧,快来救我,我困在了公司里头,估计撑不了多久。”
懵圈的宫间桐问:“山田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正在这时候,电话里头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吓了小桐一跳。
接着又是山田七手八脚的杂乱声响,之后,山田才回答说:“有,有头熊。”
“有熊?动物园里跑出来那头?那报警啊。”小桐说得理所当然。
但电话那边的山田也回答得理直气壮:“报警?你让我报警?我一个混混你叫我报警?大家相识一场,你和阿龙不是见死不救吧。”
呃,说得好有道理喔。小桐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阿龙打破了沉默。
“行,一头熊而已,走吧。”
“哦,那好。”小桐见阿龙已经动身,连忙跟上,并对电话里的山田说:“撑着啊,山田。我跟阿龙现在赶来,幸好大家不是很远。”
本来阿龙确实认为一头熊,要制服不难。
可是,当他真的对上之后,马上发现了其中的不一样。
先是投掷笔筒引起了对方注意后,这头熊竟然依旧不管不顾,继续一心冲击小黑房里的山田,阿龙已经觉得有些古怪。
然后阿龙使出一记飞踹又打了一拳之后,立刻察觉到了这头熊体内的异常。
他吩咐小桐说:“小桐,报警!你自己到楼下躲好,一定要躲好!我先牵制住他。”
“OK,你自己也要小心。”小桐手脚并用,立刻边往楼下去边呼唤起野田。
她想,报警才是正理啊。对于阿龙的这个决定,她是十二万分赞成。
尽管室内空间狭窄、杂物又多,对方力量又是非一般凶猛,但阿龙怎可能会被一头熊伤到?只不过,阿龙发现自己要制服对方已是不可能,击杀也要花巨大力气,所以才选择报警。
然而,又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在几分钟的打斗里,他渐渐听懂了这熊咆哮声中的意思;甚至通过击打的反馈,他了解到了对方体内构造。
那一声声对妹妹的关心,对妹妹的呼唤,以及最后对这间财务公司乃至其他人的憎恨,其中的深情无不表明,这并非一头被改造的熊,而是一个被改造的人。
而且伴随着对方不断发狂,其体内的适应变化居然还在急速地进行着,只有大脑似乎是负荷不来,意识在渐渐崩溃,使得一切都在往一个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阿龙也明白,这一切很可能自开始已是不可挽回、本身就是一个终结。
……
警察还在封锁现场,山田和阿龙他们做完笔录被要求离开,山田连张草纸都不准带走,钱包也成了证物。太阳恰好这时完全落了下去。
小桐电话告知慎二自己赶去打工,然后,跟他们二人干脆朝一零三仓库去。
天色开始昏暗,走着,阿龙问:“那熊是怎么回事?”
山田下意识就想答“我哪里知道什么回事”,但他瞄到阿龙逼问的眼神,便知道没有瞒得过对方。
他试探地反问:“你知道了?”
阿龙挑明了一点:“我知道他本来不是一头熊。”
山田这时觉得眼前的简直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妖怪。
他忍不住想:组长,你的计划真的能成功吗?
山田甚是无奈:“这件事其实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最后还是劝说了一句,但见阿龙面容没有半点变化,山田也只好将自己知道的如实说了出来:“哎,他确实本来不是一头熊。”
小桐,起初听了阿龙的话,她已经是糊里糊涂,此刻更是惊呆。
山田继续:“他是因为基因改造才变成了这样。他的妹妹得了一个罕见的病,需要很多钱来医治。他一直通过地下拳赛来赚钱。但最后一次基因编辑出了一些意外,也是因为他改造得太多太过深入,所以出现了完全兽化现象。”
“你们竟然会把他留下来没有处理掉?”阿龙问。
山田说:“他欠我们钱啊。反正都是头熊,正好送到动物园给人参观,能收回多少是多少。他开始的时候,呆呆的,真的像头熊。没想到两年后会变成这样。”
“两年了?”结合山田的话,阿龙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词,失忆。
山田不知,回答:“是啊,两年啦。所以你们别误会,他的事是跟我们那财务公司有关,但不是我。是我的上一任。他估计因为这个才找来的吧。”
听到这里,糊里糊涂的小桐终于听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当即震惊得无以复加。
“你,你,你说刚才那头熊原本是个人?!”
山田上下瞧了她一下,没回答,神色却很明显:有够迟钝的女人。
小桐此时没心情跟他计较,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起来。
“那他的妹妹呢?”阿龙回过神来又问。
山田见不该说的都说了,也没隐瞒:“死了,早死了。他哥都不在了,没钱医,没过多久就死啦。这下他们两兄妹真的可以到地下团聚啦。”
阿龙问:“她那时认为自己的哥哥已经先于自己死了是吧?”
山田答:“嗯,没错。挺明事理的一个女孩,明明都没谁告诉过她。”
阿龙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小桐凑近山田,恶狠狠地说:“山田,我好想打你一顿。”
不过小桐最后都没出手,山田则可怜兮兮地说:“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