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懵懂犹如初生,我从清脆的风铃声中醒来,吃完饭拿起桌子上的果子朝着海边走去,街上泛着一团团的雾随风缓缓飘动,不知为何我是抵触那塔的,于某种潜意识里,我犹如腾云驾雾地匆匆走进那片森林。
这里万籁寂静只闻鸟鸣声,只是走了许久我还又是回到了结那果子的地方,不知何时起听到孩子欢笑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跟随那鸟飞的方向,看见一群鸟儿围着一个孩子一齐旋转着,这森林的上空在他四周形成一束光圈,我像他走去,想进入那一方世界。
请问你知道如何从这里走去海边吗?我迷路了,真是打扰!
他笑着转过身正是昨天遇见的孩童,带着欣喜又稚嫩的语气说:“不打扰的,我可以带你去,那你可以陪我说会话吗?”
-自然可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真是有缘又在见面。
“我叫儒生,你呢?”
-在下付良华,我在花都,你若无聊可以来找我。
“花都?那里可有好多漂亮姐姐,可是她们陪我玩会就不再理我了。”
-你是在哪方世界呢?平日都做什么?
“我在这片森林,守护这里的生灵,其实就是找些乐趣,每日还要去学堂学些大道理,真是无聊。”
-这岛上只有你一个孩子?怎么不去找别的孩子玩乐?
“他们太无聊了,像个孩子!哈哈”
-那你觉得什么才算有趣呢?
“你说,所有的光是否皆为善,若是飞蛾扑向的呢?”
-世上并非只有善恶,你心生恶是善亦成恶。
“他们总说我是个孩子,从不理会我这些问题,你要去海边做什么呢?”
-我从衣袖中拿出那果子,礼节说这放在海中可随浪漂浮或可达彼岸,虽然忘了在那方世界的种种,可还是怕那里有惦念我的人,若看到这信知道我在这里好,我也就心安了。
“我有一个好地方最适合扔这果子。”
-那个地方离这里远吗?说着说着我们已经走到海边。
“不远不远,是个好地方”
-我们又向一个新方向走去。
“你看,我们到了,这里是灵都最高的地方,一面是大海一面是整个灵都,它们都如此清晰渺小。”
-这山下便是深不可测的海,我将那果子扔了下去,见儒生也随我一同扔下一个果子。
“我也只好将那些了无回音的话写进信里,不然真是无趣极了!你看那塔就在灵都的中心,周围四散的是一方又一方的世界,这里人们称为北上,而塔的另一边的海滩则是南下,这方有森林那方有夕阳都是好去处。”
-吹着海风,看太阳被海浪卷起,也许到了该回那方世界的时间了,从居住的地方陆续出现许多人走进各自不同的世界里。
“你也该回那方世界了罢,去吧!”
木沁?只见昨日救我的姑娘一袭纯素背着竹篮,我唤出她的名字。她只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挥着长袖转身而去,我又大喊:“在下付良华,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她仍未回首,两旁衣袖随风飘动似天边云彩。总觉得她许久没有笑过,且郁郁寡欢,来到花都又开始打理花卉,可这心里惦念的却都是木沁。华花几次来找我聊天,我都心不在焉以致匆匆结束。午时她带我去取了些新鲜的水果及粮食作为午食,又随我一同到了家中,做出一副盘问的样子。
“快些同我说说你有什么烦恼?”
-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我懂了,等我片刻”
-不一会只见她带来一个金色龟形的酒器及两个玉杯
“花都的那些女子从不喝酒,这在我这里都要成古董了,今日你诉心事我倒也有人共饮,岂不两全其美!
-那就恭谨不如从命,你明明是个女子,却和我如同兄弟,真是有趣。
“我生性如此,没得那些如水的柔情,不如日后你与我就做兄弟吧”
-不过随口一提,你若有意,倒也难得!
“华兄,你与我姓名中都有华字,看来真是缘分”
-说罢,她便举起酒器倒满两个玉杯
“今日我们兄弟二人在此饮酒只为解忧,我当先干为敬”
-我也随之饮尽一杯,开始说道:昨日我被木沁所救,今日又遇见只是她不愿理我,我也未敢多言,你与她可熟悉?
“她与双花是一时来到灵都的,而我是在那之后才来,从我来时她便如此不曾有过笑,更未有交集。”
-那我要去何处寻她?
“她是灵都的壁画师,每日都会去那森林寻些果子做颜料,你今日何时见她明日早些去寻即可。”
-可我如何同她说话呢?她的语气目光都是那么冰冷,也不愿理我。
“她一向如此,你莫不是喜欢她,这般上心”
-自然不是,只是她救了我,我想做些事来报答,见她总是郁郁寡欢,想为她削减些烦忧以作报答罢了。
“真真如此?”
-你我兄弟怎会骗你,我只觉得她是我的亲人,也许是因为她救了我。
“这倒是人之常情”
-酒过三巡,我的烦忧已说尽,那花弟你可有什么烦事?
“我能有什么烦事,每日都这般自在潇洒如神仙,偷笑还来不及呢”
-那自然好,我昨日梦中置身迷雾所发生的种种皆记不清了,只是早起时觉得浑身乏累。
“我每日为梦所困,许是日久梦竟清晰起来,却不知那梦里的是否真实发生过。”
-你可希望那梦成真?
“那只能是梦罢了,还是现在这般潇洒欢乐的多,这酒与杯便留在这里,哪日我在来继续痛饮,也是时该回去了”
-见她站的不稳,我便起身想去送她,她只说不用送,家离这里并不远,便关上门走了。
这里每个人的来去都像有固定的时间,而我坐在时钟的中心,面对的是无尽光明而背后的则是无尽黑暗,这世界并非非善即恶,自然也并非非黑即白,我所能做的是等待每一个人的来去,不论他带来的是光明还是黑暗。
随着弦乐声低沉心也愈发低沉,外面阴着天有些凉爽,走着走着便到了花都,同那些花儿说着这些个烦忧,不知何时竟睡去。醒来时在一处庭院好似昨天来过的,直到双花出现在我眼前才确认。
她说:“见你同那些花儿喃喃自语,许是领会到它们的灵魂了罢。”
-真是打扰了,不知怎地就到了这里。
“你可愿意摘下一朵桃花送予我”
-它是至美的,我甚至不愿惊扰它,只敢在风雨来临时为庇护它而靠近。我希望它能一直绽放而不为一时的欢喜被摘下,我知你是懂花者故不能送你。
“那你觉得我和那花谁更美?”
-你是万花中最独特的一个,一阵风来也不随之摇曳,而它正如那颜色般专一纯圣。
“你是喜欢它的纯色?灵都最纯圣的花是塔前的彼岸,若我拿灵都所有的花与你换,你可愿意?”
-拥有一座花园,不如心中有个春天。
“那你该多陪伴它,不知它何时又会凋落”
-心种缤纷处自有桃花开,万物来去皆有时都随它罢。
“你看那蒲英一阵风来乌云散了,它也随着那光明一同去了远方”
-当一群蒲英漫天飞行时,即便各自扎根的地方不同,仍是一场必然踏上的旅行,在这里群体的孤独是个体的狂欢,闻过花香听过形色之音便就此扎根了然一生。
“回去吧!趁那光景还在,用心记得那美,你从不知它等了多久。”
时辰尚早,我从花都离开便径直地去了北上,在那森林中摘了果子,而后又前往那山顶,满心想的是如何报恩,再抬头只见远处有位一身霓虹的姑娘正去南下,我心想会否在遇到夕洛,便也赶赴南下。跑到塔时天色还未昏沉,我便假装散步般慢慢的走着,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她,不知为何心里总归是欢愉着的。
她时而如俯瞰万物般的仰首,时而又如巨石沉压般的低首,弦乐也随之交替起来,这一切更像是一种等待。
“你怎么又在这里?”她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正是夕洛。
-夕阳还未来,只是我的烦忧到了,便来此。
“烦忧?我这可没有解忧曲”
-若是你最喜的花凋落了会如何?
“它们开出花来,我看过那美,就不必抱怨那只是一时的,不过灵都与彼岸不同,这里万物没有衰老死亡。”
-一道光打来,这方世界皆是形色之美,此时看着眼前的她脱口而出:只愿借晚霞夕阳之光,来迎合你的美,说罢便觉得失礼转身而去。
“明日南下见如何?若你那时还有心事就说给我,好不好?她像是跑了过来还带些喘气,见她笑我也跟着笑了。”
在家附近忽见木沁仍旧一袭纯素背着竹篮,我飞身跑去:在下付良华,谢姑娘救命之恩,我可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她不予理会,继续前行着,我本想留住她,却无意见到那篮子里的果子,像极了每日我所摘那果子下的,也是我在她家中见到的。我心想明日或许在那森林中可遇见,便回家准备夜食,点起灯望着那梅,在纸上写着:
-来灵都的第二夜(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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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拒绝的底气才有喜欢的权利。
我把果子掰开将信放了进去,关上窗熄灭了灯,听着弦乐这心比昨日安稳了许多。这时四壁突起如万丈高,一道光从那窗外来到,一切又往复平静。
在他方世界的那些人写着信:
-心中无芬芳,何有桃源香………………………………………
-那种感觉无可代替,才让我向你跑去丢了所谓的矜持………
-不是不愿与你言说,只怕开始了便无法置身事外,我终是要走进黑暗的,你该去寻找你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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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方世界真大将我困在任意一方世界都难以出逃,才与他享受甜蜜又落寞收场,这梦醒来我与他相见也只能当没做过这梦,没生过这般妄念,形同陌路。
我们在南下的花海中感受彼此的温暖,在他身旁的我向他吻去,还好这是梦不然世人该笑我放荡了,可他的唇,眼前的一切,我真切的想拥有,纵然是梦。平凡,你是我华花最美的梦,只是梦总要醒来。”
–“在我的梦里,没有光明,只有一个声音很温柔唱着歌的姑娘,我很想出去看看她的样子,我知道她在抚摸着我,我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可不久后刺骨的海水将我们分开,无处寻她,我只能哭泣。这一夜心生万千各诸形色,一同覆灭何计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