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山洞吗？”秦若若在黑黢黢的洞口探头探脑，从心里抵触进到这样的地方。
倒也不是嫌脏，就是心里莫名地觉着如果进去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在身后指路的孔曼点点头，表情漫不经心似的，全然不见了刚刚在陈怀笙面前的羞怯和瑟缩，“就是这里，平时少有人来，晚上更是没人愿意过来。所以很安全。”
“哦”，秦若若点点头，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走吧，进去瞧瞧。”
不管怎么说，就算她再不喜欢这个变脸奇快的姑娘，再不愿进去，既然答应了要帮忙，那她就一定得进这山洞走一遭。
山洞里阴冷潮湿，空气中像是能挤出水来，寒冷入骨的感觉让人无处可避，连呼吸都难了许多，秦若若一步步前行，发现这里并没有她想的那样开阔。
两壁十分逼仄，道路崎岖，还有许多的岔路口。整个地方瞧着不像山洞，倒像是个挖出来的密道。
“前面那个岔路口右转，然后沿着小路一直下去就是了。”身后的孔曼出声提醒，不知是害怕还是讨厌秦若若，她始终没有走在前面。
回音敲打着石壁，秦若若感觉心里发毛。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她整个身体都下意识紧张起来，偏又不敢回头去看孔曼。
她咬了咬牙，强行装作胆子大的模样，继续往深处走着。
不知走了有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束光。秦若若心里一喜，长久行走在黑暗里的人见到光的欣喜，是常人没有办法体会到的。
见到眼前的此情此景，秦若若才切身体会到《桃花源记》中那段描写的精妙，当真是“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她颇为激动地从出口跑出，竟是在悬崖边上的一片空地。
俯身望去，便是一片连绵的山，上面长满了青松翠柏。有风吹过，那树林组成的绝美油画便动了起来，像是为了吸引心上人目光的姑娘在羞涩地扭动自己的裙摆。
秦若若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你们所说的山洞原来还有这层玄机，真是...”
她皱着眉憋了半天，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华丽的辞藻来赞美，悻悻补了一句，“壮观。”
身后的孔曼并没有回应自己，秦若若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自从孔曼给自己最后一次指路，就再也没有发过声。一开始，秦若若以为她是因为讨厌自己所以不愿与自己说话。不过，即便如此，这姑娘未免也太安静些了。
秦若若心里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第一个念头就是孔曼出事了，连忙转过头去寻人。
“孔曼？你在哪？”
身后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她自己的回音在石壁上不断激荡，绵长得让人毛骨悚然。正在秦若若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恻恻的声音。
“我在这。”
心里的不祥预感得到了证实，秦若若没有经过过多的思考，当机立断地将灵力注入手腕上的荼。数十张防御的符箓齐齐飙出，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半径一米左右的球形防护场。
淡白色的防护场泛起一丝涟漪，防守住了来自秦若若身后的第一波试探性进攻。
“你果然有问题。”身前的洞口被这攻击击落的碎石堵死，秦若若回过头，定定地望着眼前一脸淡漠的孔曼。
孔曼轻蔑张口，“你意识到了，那又怎样？已经晚了。”
说着，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什么物什，双足轻轻在地面上一点，竟是踏着虚空浮在了半空。
“原来如此。”秦若若眉头紧锁，她从第一眼看到孔曼就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染着血气的味道，还以为是和九难瓶接触过所以才会这样。
现在看来，怕是因为这瓶子根本没丢，一直就放在孔曼的身上！怪不得，不管她怎么闻，那味道的浓郁程度始终不曾变化，原来竟是就在自己身边！
她抿了抿嘴，孔曼的实力在她之上，再加上手里的九难瓶，秦若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拼得过。
秦若若不怀疑玄武给的武器的逆天程度，可是荼和自己还没有渡过磨合期，真的能把它的全部实力都发挥出来吗？灵砚自从上一次自主攻击那个叫单寒的蛇妖后，她也再不敢随意拿出来使用。
而且，既然这是一个局，那陈怀笙呢？他又会遇到什么？
“自身都难保了，怎么还这么不专心？”孔曼在将自己的灵力不断注入刚刚取出的瓶中，黑色的瓶身泛起一丝红光，像是刚刚睡醒想要饱餐一顿的猛兽。
秦若若心里掠过一丝不安，她有种预感，如果让孔曼做成了她想做的事，那自己将再无活路。
她得主动进攻!
心念流转，手腕上的荼亮起微弱的光，嗡嗡震动几秒竟是扩展开来，形成了一个与手镯同心的蓝色符文光圈，悬在手腕上。
秦若若疾步而出，以最快的速度近了孔曼的身。她稳住心神，抬手全神贯注冲孔曼一指，便有一道符箭一般冲目标飞去。
孔曼丝毫没有在意，一个闪身避过了这次攻击，在她眼里秦若若的速度还是太慢，根本对有了九难瓶的她够不成威胁。
她饶有兴致地歪了歪头，“看来我们的情报收集有漏洞，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这样的法器？”
“你们？是冲着我来的？”话说到了这份上，秦若若还哪有不明白的？她能做的也只有不停地进攻以期能打断她的法术。
“确切地税，我们是冲着灵砚来的”，孔曼随意地躲闪着，说话间竟是连口粗气都不曾喘过，“你只不过是我们得到灵砚的钥匙罢了。我们蜘蛛最是团结，眼线遍布整个学校，你有哪些底牌。我们几乎都一清二楚。”
果然是冲着灵砚，那便更加不能把它从荼里拿出。秦若若眸色一暗，像是想起了什么，抬手又是一指，符咒却打偏了，正正落在孔曼脚旁。
“呵呵，你看你，累的连准头都没有了。”
秦若若没有理会孔曼的嘲讽，“你们把陈怀笙怎么样了？”
孔曼笑吟吟的，“放心，我们还不敢对那些佛家子弟做什么过分的事，他们可麻烦的紧。不过，你还是先关心自己吧。”
她举起瓶子，对准了秦若若，“废话说了那么多，终于要结束了。对了，忘记和你说，九难瓶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可以将它之前吸收的所有因果报应都反射到某个人身上。你说，这么多的躲不掉的痛苦和折磨，你能受得住吗？”
秦若若扶着膝盖，重重地喘息，刚刚过度使用灵气，导致她现在身体里的所有力气都耗尽了一般。
孔曼轻喝一声，那瓶子里登时就有一股黑红色的粘稠液体喷涌而出。
秦若若想要躲开，那黑水却在快要接触到她时改变了形态，延展成滔天巨浪，死死地将她兜头罩住。
正在她快被黑色的浪吞没之时，秦若若十指结印，按照记忆里凤殷教过她和阿生的那样，口中念念有词。
下一秒，那黑红色的液体一滴不剩地没入秦若若体内，硬生生逼出她的一口鲜血。
秦若若眼前一黑，轰然倒地，抱着头再也忍不住地凄厉叫出声。
而孔曼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得意的表情，因为此时，就在她脚旁，刚刚秦若若故意打偏的那些符咒已经生效了。
一道道象征着净化的金光拔地而起，像监狱里一根根坚不可摧的铁栏。
秦若若刚刚向孔曼丢过来的符咒里还掺了个定形咒，让她无法变回原形脱身。偏偏她当时只以为秦若若是被逼的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符都丢给自己，这才没有躲闪，着了她的道。
孔曼朝身后望去，是一片万丈深渊，使用了九难瓶之后，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妖力支撑她踏空而行了。
而最让她崩溃的，是那一道道催命的金光正在像一张细密又锋利的金属网一样，慢慢收紧，势要将她绞得形神俱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