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客船除了载人,还载了好几笼会打鸣的鸡。杰森在客房睡得正香,莫忻抱着电脑在完成作业。
上了船,放好行李,景莳就走去甲板上呆着。
今夜的夜色特别好,月圆得很。
嗯?今天是不是正月十五?
景莳这段时间的作息混乱,昼伏夜出的日子过的极快。除夕那日也被她过的好似很平常,依旧是冬阴功汤泡饭,也就翻出国内电话卡,给文姨打了电话。
今夜月圆,亦是团圆时刻。
景莳想着给文姨打个电话,又摸出电话卡,插进手机里,给文姨打了个电话。
“喂,小姨,阿婆在煮汤圆,你等着我把电话给她。”
“好。”
接电话的是蒋文娟女士收养的孙——黎拟安。
文姨带着黎拟安自大年初四,从琴湾返回燕城,黎拟安便在燕城等着开学。文姨和景莳其实认真来说,差着两辈,黎拟安便叫景莳小姨。
景莳还没见过这个大外甥,听声音觉得是个乖巧懂事的,有他陪着文姨,景莳在异国流浪也安心许多。
“小莳儿啊,元宵节快乐呀。你吃汤圆了吗?”文姨
“喂,文姨。元宵节快乐。我在船上,鱼汤倒是没少喝,汤圆没见到哦。”
从泰国乘船前往云九,也需要整整一个长夜。到了锡亚高岛,还需要再坐一个多小说的车,才能到达云九浪点所在地。
“你这是又去哪?小莳啊,你有空回来看看我呀。”
“哎,文姨。我在菲律宾,过段时间玩够了就回去了。”
“乖女,你去菲律宾作甚?”
“去冲浪、游水、看海啊,好多有趣的事情呢。”
“乖女,你不是不会游泳吗?”
“就是去学。文姨你别担心啦,得闲我就回去了。”景莳听文姨语气里很是担心,又怕她担心自己夜不能寐,便匆匆挂了电话。
黎拟安时不时会同景莳报告一下文姨近来的身体状况,他仍未成年,年后也才入学燕城中学高中部。文姨打算收养她时,景莳便交代她,文姨若有什么头疼发热,务必直接联系自己。
景莳收了线抬头望着那轮圆月,想起去年过年时,和景老爷子在景宅吃饭的场景。想的入神,忽然的来电铃声倒惊了她的神。
啪嗒——手机掉落在地,方形的手机极巧妙地在甲板上蹦了两下,然后扑通——掉落海里。
喔喔喔——一连串的声音也惊到了在船舱内歇息的“乘客”。
起先,不知是哪只胆小的鸡叫了一声,随即,便是此起彼伏,节奏错落有致的:“噢噢噢噢。”
景莳被吵得心烦,真想直接清蒸了那笼鸡!
鸡叫了整个后半宿,叫累了才闭嘴。
、
夜晚海上风大,以至于半盒烟卷燃烧殆尽,都只闻到腥咸的海水味道。
“你不睡吗?”
“作业做完了?”景莳把已烧到底的烟头丢到矿泉水瓶里。“莫忻,你多大了?”
“四舍五入快三十了。”
“这把年纪还在孜孜不倦的学习?”
“没办法,谁叫我是个二世祖。即使心有抱负,也无处施展。”莫忻笑笑。
他俩相熟了些,说话也多了。就是俩人每次都是一来一回的对话,并不交心。
仅是萍水相逢。
“你呢?我倒不觉得你是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莫忻看着景莳。
“我?孤家寡人一个罢了。”
莫忻打趣道:“杰森啊,这不是现成的嘛。”
景莳摆摆手:“我并无冲出亚洲,展望世界的打算。”
“那你觉得我呢?”
“你?弟弟你说呢?”
莫忻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那还是杰森衬你。”
“我已婚,弟弟。”
“你已婚还往外跑,你先生和公婆不说你?”
景莳笑得狡黠,“我不听不就好咯,出国关机,任谁都寻我不得。”
“高招!”莫忻有些震惊,“若我这样做,我全家应该会包机过来,将我打一顿。”
“真是闻者落泪。”
“不说了,我回去睡了。你不睡吗?要不我等会把杰森叫醒,你进去睡吧。”莫忻想想,担心景莳是介意和两位男士同房间。
“不了。我睡眠障碍了,睡不着,等到了云九再睡吧。”
“明日到了锡亚高,再去卢纳将军城,仍要一个半小时车程。你撑得住?”
“可以的。”
可能是尼古丁提神,也可能是景莳真的生物钟混乱。直到他们入住云九的民宿,景莳仍觉得精神亢奋。
杰森熟门熟路地找到一家能看到海景的餐吧,用了餐后,景莳点了杯加冰的浓美式,轻呷着。
不时看看海景,不时听听杰森用不标准的中文在和莫忻斗嘴。
一望无际的大海,使人心旷神怡。许多事情都被舒爽的海风吹到脑后。
包括那个掉落在海里的手机。
楚再谨听了宋辰逸的留言,并没有给及时联系宋辰逸,毕竟楚青岚的电话的才是头等大事。
“喂,妈。”楚再谨撕开方便面的外包装,按开了免提,塑料薄膜揉作一团的呲啦声,遮掩了楚青岚对楚再谨把方便面当做晚餐的批评。
科普了三分钟的中老年养生学后,楚青岚又问:“你最近电话怎么不开机?找了你几次都是关机。”
方便面泡好了,上面压着一本全英文的酒店管理书。
楚再谨瞥了一眼那边书,扉页有几滴油花,她懒得抽纸巾擦拭。
“最近有考试,考酒店管理。没怎么看手机。有时候没电了才想起来充电。”
楚再谨的英文不好,每次全英文考试都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的。虽然临时抱佛脚,但也确实勤勉地抱,每次都能通过考试。
楚青岚问:“哦,有考试呀,考完试就放假了吧?”
“是啊。考完就放假了,过几天就可以订机票了。妈,你记得转机票给我呀。”
想了想,她还是抽了张纸巾,擦拭书上的油花。今天刚考完酒店管理,现在就始乱终弃的话,不太吉利,她想着。
楚青岚说:“早就转了两万到你卡里了,你看着花,不够再说。”
楚再谨惊呆了:“两万?给我那么多干嘛。你转性了,还是我妈吗?”
“这不想着景莳结婚办酒的话,你要用钱嘛。而且景老爷子不在了,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也算半个娘家人吧。你别太失礼人家,不够再跟我说哈。”
楚青岚看了新闻,她一向喜欢景莳,心疼、疼爱与喜爱都有,但她作为朋友的妈妈也不知要如何做,也想着楚再谨还是学生身份,一向也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肯定没存什么钱。楚青岚只好打钱给楚再谨,让她替自己包个大利是给新娘子。
“什么?什么办酒?老爷子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楚再谨懵了,自己不就闭关学习了一个月吗?怎么‘世上已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