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有好多话想说,有愧疚,有不安,有惶恐,有害怕,也有想念。她想起了宋辰逸,她忽然间很想他。
“喂。”忽然间,景莳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宋辰逸,只好问一句:“你在吗?”
“是景小姐吗?宋先生在开会。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以替您转达。”
电话是裴浩接的,他的声音一直都是那么公事公办的礼貌。
景莳定了定神,佯装没事:“没...没事,那我先挂了。”
“好。”
急需倾诉的念头如即将沸腾的水,在翻滚。
景莳打给楚再谨,听筒里,嘟嘟两声后,挂断了。再打,也是如此。
即沸腾的水,忽然停止了翻滚。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水也慢慢结成了冰,景莳的心,也慢慢冻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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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及着景老爷子的面子,景莳佯装无事地在燕城待了两晚,然后回了龙城。
学校安排拍毕业照了。她打算拍完毕业照就马上回燕城,左不过几日。她回燕城的当日下午便是毕业照拍摄,她直接从高铁站奔赴龙城大。
回来龙城,景莳也没有通知宋辰逸,恰好大学宿友赵小诗来电,约景莳一同去学校。景莳便委婉地拒绝,解释自己刚上高铁回龙城,到了也很晚。
不曾想,热情、天真的赵小诗便说要来高铁站接她,再一块去学校。
景莳本不想让她来接,也不想约着一块去学校,只盼着快些结束早点回燕城。可赵小诗坚持要来接站,盛情难却,景莳只好发了到站时间给赵小诗。
到了龙城高铁站,的确见到赵小诗站在接送处那儿高兴地朝她挥手。赵小诗见景莳孤身一人,笑嘻嘻地追问道:“你家先生呢,怎么没陪你过来见证着伟大的时刻。”
景莳不知该作何回答,只淡淡地笑了笑,说:“他在忙。”
下午的拍摄流程很快,一套流程走下来,太阳还高高地悬挂在天上。
宽大的学士服不透气,以至于中场休息时,景莳感觉有些中暑了,整个人软塌赵小诗肩上。
“景莳,你还好吧?”
“还...还行,就是有点恶心,头晕。”景莳嘴唇发白,有气无力地说着、
“待会你让你先生来接你吧,不要坐公车了。”
身体的虚弱加深了心的疲惫,景莳犹豫了几秒后,给宋辰逸拨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声音很礼貌,是裴浩:“喂,景小姐吗?”
“是...是我。”景莳深吸一口气,缓缓又道:“裴助理,宋先生忙完了吗?”
“呃...宋先生还在忙。应该没那么快,您有急事的话我可以进会议室给电话他。”
景莳深吸一口气,忍着不适:“不用了...对了,我不太舒服,等等可以叫司机来接我吗?”
“可以的,您现在在哪里呢?我让司机去接你。”
“好的。那半个钟后,让司机来学校接我吧。”
“可以!”
电话收线,转头便看见赵小诗一脸崇拜和羡慕的表情。“太厉害了吧,你家先生还配有司机呀。”
年轻的少女,对一切都容易崇拜。
赵小诗凑到景莳跟前肩膀,一脸狗腿:“你该不会是哪家的少奶奶吧。”
景莳敲了敲小姑娘的脑袋,忍着不适,扯着笑说道:“对对对,我是瑞庭集团的少奶奶。”
赵小诗猛地哈哈哈大笑:“瑞庭集团少奶奶不知是姓沈还是姓夏来着,反正不是姓景。”
“被你发现了,怎么,耍你不行啊。”景莳忍着痛,故作轻松地打趣着。
对啊,瑞庭集团大少的妻子姓沈;而二少宋辰逸至今并未公布同她领证于拉斯维加斯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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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完毕后,赵小诗搀扶景莳上了车,刻意叮嘱司机记得开慢点,你家少奶奶不舒服。
司机送景莳回龙池都会大门,司机朝后视镜望去,见景莳的脸毫无血色,眉头微皱着道了声谢,颤巍巍拉开车门往外走。
“景小姐,我扶您上楼吧,我开去停车场。”
看来,集团内部也并不知晓景莳的存在。也只宋家大宅的李嫂喊景莳一声二太。
景莳摆摆手,示意说不用,下车后趔趔趄趄地往公寓走去。
下午只是轻微恶心、头晕,过了这么些时间,症状愈演愈烈。
回到公寓,景莳忙不迭地关上门,直奔洗手间,抱着水池一阵干呕。
她今天也没怎么吃东西,胃里空空。剧烈的食道痉挛后,也只吐出几口唾沫。看着晶莹的唾沫牵着丝,景莳又是一阵反酸。
剧烈的呕吐牵扯着腹部的肌肉,已经不能单纯用疼这个字形容了。整圈腰腹的剧痛,挟带着膀胱充盈及侧腰处的酸涨。景莳无奈地说了句脏话:真TM的痛。
疼痛没有打散她的理智,景莳快速地回想自己这两日的进食记录和过往两个月的月经周期。
难道是要来姨妈了吗?不应该啊,怎么下午轻微中暑还能连带大姨妈驾到?
景莳从青春期开始就是痛经专业户,常年的痛经历练,使得她对普通病症的不适、或者轻微痛感已经免疫。一般小问题,她都是自己翻颗非处方药和着维生素C一并吞下,然后放肆地大睡一觉。
一般这样的一系列操作后醒来,身体都能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景莳坐在马桶上,手放在后腰处,叉腰那样撑着,似乎这样,腰腹处的疼痛能减少几分。她忽然想起,忘了跟司机说要保密。她不想宋辰逸在工作时分心,如果她知道他下午开会,她肯定不会打电话给他的。
转念又想,司机若是跟宋辰逸说了自己不舒服,那他应该也会早点结束会议回来看看吧?景莳心里没谱,心里好像有杆天平,两端标着“他会”、“他不会”。、
算了,想啥呢,景莳。他回来,也说明工作能比较简单地处理,就能早点休息;他不回来,就说明工作真的很棘手,成年人了,为了工作废寝忘食是应该的。无论怎样,都不一定是为了你,你现在就早点解决完排出身体废物的事,早点吃颗止痛药睡觉就好了。
她这样规劝自己,解决完排出人之三急后,她用纸巾擦了擦。
噢,果然有血丝。
鲜红映入眼帘,忽然安心了些,踱着步子走到客厅,拿出一片布洛芬就着白水服下,抱了床薄被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景莳的原则,没有洗澡换衣服,绝对不躺床上!
迷迷糊糊、浑浑噩噩、半梦半醒地睡了好一会,但是也不超过一小时,突然一阵急促而奔腾的尿意挟着痛感袭来。景莳痛呼一声,惊坐起身,扶着腰:靠,怎么越来越痛了。
疼痛从右腰间一直蔓延到小腹,整个腰腹好像有一把烧的通红的卷了刃的钝刀,在一下一下地切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