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夫人都支持他爹，林斯玉明显的不服气，但也没再说些什么。
明明他兄弟七令什么都比那七宏好，怎么奶奶和爹都帮着七宏。
林斯玉的不服气都写在了脸上，老夫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一指点上了林斯玉的额头，无奈的开口道：“你就这么不信你爹吗？”
林斯玉被老夫人一指点的一晃，捂着额头委屈的看着老夫人，不出声。
“唉。”老夫人低头叹了口气，斜眼看了一眼林斯玉：“你爹的书房，进去了？”
“去了。”林斯玉老老实实点头。
“那几架子的书都看见了？”老夫人又问。
“看见了。”
见林斯玉点头，老夫人这才开口接着说道：
“本来我们林家世世代代都出武将，你爹也不例外，早早的就随你爷爷了战场，也混出了点名堂。这些你都是知道的，那你可知道为何你爹后来弃武从文，并一步一步走到了丞相这个位置？”
“因为……”林斯玉冥思苦想，实在想不出自家老爹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责任。”责任两个字老夫人说的十分的郑重，林斯玉光是听着，都感觉被这两个字打了两耳光。
他想，他大概知道老夫人要和他说什么了。
“我们林家也算是大家族，但是因为世世代代从武，多少好儿郎死在了战场上，如今也只剩下你一根独苗。那时你爷爷战死沙场后，你爹做了一个决定，弃武从文。”
老夫人看着林斯玉，目光飘忽，像是透过他看着什么其他人。林斯玉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没什么不对啊。
“你爹那时便是你这样的年纪。”
“但是我爹比我有出息。”林斯玉自嘲的笑了笑。
老夫人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林斯玉：……
原来他爹的白眼，是从这里就学来的。
“咳。”许是发觉自己刚刚行为不够严肃，老夫人掩饰的咳了一声，接着开口说道：“你爹那个时候抡起诗词书画，怕是还不如现在的你。”
“你爹从小不喜读书，好练武。自下了那个决定后，突然开始发奋的念书起来。有一天，更是一口气搬了四个大书架的书，把自己锁在了书房半年。期间只有林止进去送饭服侍，没人知道你爹在里面干什么。”
“难怪那个书房里，只有我爹和林叔的椅子……”林斯玉若有所思。
“半年后出来，马上参加了大考，一下子就考上了状元，我们林家也出了第一位文武双料的人物。”老夫人说到这，叹了口气：“唉，我们林家也因此愈发繁荣起来。”
见老夫人叹气，林斯玉不解：“奶奶，这是好事啊，你为何叹气？”
“所以说你还嫩着。”老夫人摇摇头：“你难道真的认为，这状元是你爹读了半年书就能考中的？”
“他们都说我爹天资聪慧……”
“再怎么聪慧，短短半年的时间，考上是可能的，但是状元是绝对不可能考上的。”
“可是爹就是考上了啊，大考总不能作弊吧。”林斯玉还在为他爹辩解。
“所以说你还嫩着，你再好好想想。”
“谁能……”林斯玉仔细想着：“总不能是七宏吧”
“他倒是想要那个权利。”老夫人嗤笑。
“难道……”林斯玉难得的机灵一回：“奶奶说的是王上。”
老夫人点点头：“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清楚，你爹和林止嘴严的很，这么多年一点口风也不露。但是，每年这段时间，你爹就会以各种理由进宫一段时间。”
“所以……”林斯玉仔细想着。
“所以，你别再和你爹对着干了，你爹那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小心过了火，没人帮的了你，还牵连了整个林家。”老夫人拿起拐杖，重重在地上敲了两下。
“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在外面，做一些和你爹对着干的事，别说你爹收拾你，我也要用我这拐杖打断你的腿！”
“奶奶，奶奶您别生气啊。”林斯玉看着老夫人手里特意定做的玄木拐杖，觉得牙疼。
他爹绝对是和他奶奶学的。
两个人不但喜欢翻白眼，连打人都喜欢用棍子。
“哼，行了，该说的我也说了。快回你爹的书房好好读书去吧，我也要继续念我的佛经了。”
说完了正事，老夫人和林梁朝如出一辙，直接把林斯玉轰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林斯玉抱着碎掉的心，累觉不爱。
“少爷你快走吧。”巧兮歉意的对林斯玉笑了笑。
砰！
关上了佛堂的门。
一扇门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外林斯玉捧着心，哭唧唧的离开了。
门内巧兮取来上好的禅纸，平铺在书案前，服侍着老夫人抄写佛经。
“老夫人，你今日为何突然告诉少爷这些事，我看少爷离开时的样子，怕还是不大明白。”巧兮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也没指望他明白。”老夫人在佛字上，落下最后一笔：“七皇子能明白就好。”
“七皇子？可是你交代了少爷不要插手此事了。”
“哼，斯玉的性子我了解。我没有明说不准他去找七皇子，他便肯定会钻这个漏洞给七皇子传消息。哪怕我明说了，他也一定会传这个消息。”
“那老夫人不该告诉少爷啊。”巧兮更不懂了。
“巧兮，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了。我这是在帮斯玉，帮梁朝，帮我们整个林家。”
老夫人不愿再开口，巧兮自然也不会在多问。她见老夫人不再动笔，便收拾了东西出门清理去了。
待巧兮走出了房间，老夫人走到榻前，坐下。靠着榻闭眼小息。
只是老夫人休息的不好。
她一闭上眼睛，便仿佛回到五年前的那次赏月会。
她坐在里王上十步远的距离，一抬眼，便能看见王上身上，腐朽的气息。
那是只有将死之人才有的。
可是五年过去了，王上依旧活着，并且如日中天。
想到自己行事越来越神秘的儿子，她心里怎么也放心不下。
听闻，七皇子消失的三年一直都呆在青山。
听闻青山是个妖怪窝。
子不语怪乱神力。
此间事，应该交给他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