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摩拳擦掌,好不容易等着戏唱完了,皇后令下,请诸位前往御花园赏花饮宴,人人脸上皆有努力压抑着的期待神情,都想着到了御花园中,戏只会更好看。
礼数上自是嫔妃先行,剩下的女眷再依照品级顺序前往。攸宁与皇后先行,容夫人和苏王妃连忙到了容蓁跟前,容蓁倒是不慌不忙,行了个礼,道:“母亲好,苏伯母好。”
“你怎得还这般不慌不忙的?”容夫人皱着眉头,“方才皇后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呀!”苏王妃亦是有些紧张,“你母亲可是急坏了,你这个丫头怎么还这般无所谓?”
容蓁自然明白她们二人是真心真意地为自己着急,连忙笑着安慰道:“母亲和苏伯母不必这样焦急,咱们先往御花园去,我将此事细细说与你们听。”
本也不是多么复杂的一件事,三言两语间也能说清个七八分。苏王妃听了,又皱起了眉头,道:“冯家今日又提起此事,会不会是还没死心?”
容蓁摇了摇头,道:“王爷没什么实权,又不得皇上倚重,王府算不得什么好去处,这刘小姐图什么啊?没有必要吧?”
容夫人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容蓁的脑门,嗔道:“你这个丫头,哪里有你这样说自己夫君的?”
容蓁捂着自己的脑门撅起了嘴,恼道:“母亲,我都多大的人了,你怎么还这么戳我脑门儿呀!”
“你就是长到一百岁,你的脑门儿我也戳得。”容夫人得意地笑了笑,“你不乐意也没有办法。”
“好了好了!”苏王妃在一旁笑道,“你们这母女俩可消停一会儿吧,今日可还不知会有多少事呢!”
御花园中早已摆好了各式各样盛放的牡丹,朵朵开得色泽鲜艳,富丽堂皇。尤其是摆在上首的几株姚黄牡丹,实乃国色之品。冯皇后明显甚是喜欢,道:“今年花房的差事做得极好,传本宫懿旨,大赏花房宫人。”
几个随侍在旁的花房宫人顿时喜上眉梢,跪下连连谢恩。容蓁早就溜到了攸宁身边,小声道:“我倒觉着那几株青龙卧墨池最是好看,姐姐回头可以按着这个颜色坐上几身衣裳,必定好看得很。”
攸宁无奈道:“就你顽皮,这时候还想着做衣裳。”
两人正说着话,却瞧着那刘锦瑶袅袅往她们这边走过来,容蓁本想着避开她,此刻四目相对再避开难免显得小家子气,于是只好含笑看着她一步步越靠越近,直到离自己两三步远的地方,婷婷施了一礼,道:“四王妃好。”
容蓁一看着她对着自己笑就觉得脑仁儿疼,她只好也对着她笑了笑,道:“锦瑶姑娘好。”
“我听皇后姐姐说,王妃是个有趣人。”她仍是笑着,“锦瑶两年不曾来临洲了,不知改日王妃可否有空陪我四处逛一逛呢?”
“……”
她这番话实在太过诡异,纵使容蓁看过无数戏本子,也从未见过哪个女子挖墙脚的方式竟是邀请男子的正室夫人一起出去逛街的。她讪笑了两声,道:“这……怕是不太方便,王府规矩严得很,我不好随意出门的。”
只见那锦瑶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抬手捂嘴道:“怎么会呢?我记得两年前曾与四王爷有过一面之缘,彼时他是十分温柔的一个人,王府规矩怎么会如此严呢?”
“……”
容蓁听了这话反而冷静了,对嘛,这才是正常的台词。她摆出一副将信将疑的神色来,道:“锦瑶姑娘说得可是真的?”
“我与王爷来往不多,但我确实从未见过待人待物都那般温柔地男子。”锦瑶脸上适时染上一抹绯红,“所以我想,他总是不会的。”
攸宁在一旁看着这女子,饶是她向来是个温和的,此刻都有些冒火气,可她再看看容蓁,只见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又换上了一脸郑重的神色,走上前握住了那锦瑶的双手,又在她手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道:“可见姑娘你看人的眼光不是很好,以后若是选夫婿可要寻个长辈为你好好掌一掌眼才好,免得走了我的老路。”
说罢,她又一脸慈爱地在锦瑶手上拍了拍,对一旁的攸宁道:“姐姐看看,这是多好的一位姑娘啊!”
攸宁努力忍住了笑意,附和道:“是。”
容蓁松开了她的手,见她脸上有迷茫之色,又道:“另外,我还要提醒姑娘一句,这位是丽妃娘娘,姑娘如今虽然已是皇后义妹,自然是尊贵的,可是见到丽妃娘娘还是要行一行礼的。毕竟我一直听闻,皇后娘娘喜欢礼数周全之人。”
锦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匆匆向攸宁行了个礼就离开了。待她走远了,攸宁方才笑道:“方才你的话若被你家王爷听见了,他怕是要伤心的。”
“他才不在意这个。”容蓁笑道,“她们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让我吃心,我若不放在心上,她们能奈我何?”
“说到底还是他与你无话不谈,你方可如此信他。”攸宁道,“我瞧着这锦瑶心思不简单,你还需好好提防着些。”
无话不谈吗?
容蓁想到他身上的那些伤疤,暗自叹了口气。就在此时,一直和翎儿一起跟在她身后的追云突然开了口,声音虽然低沉,却还是冷冰冰的:“王妃,您若不喜欢这个刘锦瑶,奴婢明日去将她绑了就是。”
一旁的翎儿听到了,吓得连忙去捂她的嘴,连声道:“我的姑奶奶你可胡说八道什么呢!”
容蓁听了她的话,又好气又好笑,道:“王爷就是这么吩咐你的?”
“不是。”追云摇了摇头,“王爷给奴婢的吩咐只有一句,就是拼尽性命也要护王妃周全。但是奴婢方才也觉得这个刘锦瑶时时招惹王妃。”
“所以呢?”
“这么多年来,奴婢只保护王爷,王爷下令让我保护其他人,这还是第一次。”追云干脆道,“所以王妃一定是对王爷万般重要的人,让王妃不高兴的人,就是奴婢要好好收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