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蓁被他看得有些窘迫,移开了视线,想了想,也顾不得什么女子风范,道:“王爷是知道的,容蓁说过容不下妾室的话……那日的话并非都是情急之下的气话。”
“是,本王知道。”他目光明亮而又诚恳。
容蓁见他那般坦然,更加不解,道:“临洲城里,人人都知道四王府上美妾如云,更何况王爷日日流连于烟花之地与姑娘们谈笑风生,若是真的娶了我进门,那些姑娘们看着我心烦,我看着她们也心烦,四王府可还有一日安宁?”
“你既然已经应了我,那在你进门之前,我自然会将府里的闲杂人等清理干净,定不会让你因此事烦心。”宋瑾道,“再说今后宋瑾已有蓁儿这般佳人在侧,自然也不愿去那烟柳巷中再见那些庸脂俗粉了。”
容蓁听着他的话,有些回不过神来。原本想借此事刁难他一番,却没想到他竟这般干脆利落地许下了这样的承诺。
“如此,蓁儿能否放心了?”他拍了拍容蓁的手,动作甚是亲昵,“本王也知道,冒然求娶,你定不会放心,所以只要是你提出来的,所有要求,我都会尽我所能地满足你。正如宋瑾昨日所说,我想娶你自然有现实的因素在,但也是因为我对你的一颗真心。”
“真心?”容蓁说,“人心隔着肚皮,王爷如何能让我看到这一颗真心。更何况现在别说真心了,我连王爷你究竟想干什么都看不透,也不知你为何非要娶我不可。”
“本王娶到了姑娘,就是娶到了心尖上的人。”宋瑾看向她的目光透亮而真挚,“只要你愿意,本王就一定要把天下最底好的东西,都给你。”
“天下最好的东西吗?”容蓁向窗外看去,“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些什么。”
宋瑾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容蓁面色猛然一变,什么都没说就出了雅间。宋瑾顺着她刚刚看向窗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是那林晟,正带着怀孕的傲雪,缓步走进琳珍阁。
容蓁黑着脸拉开门,下了楼,快步向琳珍阁走去。红菱正在楼下算账,看到面色奇差的容蓁迎面走来也是愣了愣,下意识抬头去看,只看到宋瑾站在雅间的楼梯边,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跟上容蓁。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算盘,追了上去。
近来临洲城里动荡不已,琳珍阁的客人也比往常少了许多。傲雪近来甚是贴心懂事,又已近临产,每日里总说这想要出来选些首饰,又道现在琳珍阁的首饰是临洲城数一数二的,一定要来此处选才好。林晟想着苏家出了这样大的事,容蓁此时怎么也不应该还在琳珍阁呆着,再加上暗里也存了几分旁的心思,于是也就顺着傲雪的意,带着她来了。
吴叔今日是在店里的,看到那林晟进来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林家人竟然还敢进容府开的店面,正想着怎么不做这单生意,将这两人请出去,就听到一道女声幽幽传来:“可真是稀客啊!”
吴叔顺着声音看到了悠闲走进店里的容蓁,还有她身后匆匆忙忙跟过来的红菱。林晟显然也听到了容蓁的声音,回头看到依旧穿着郡主宫装的容蓁,一瞬间气氛就有些尴尬,不过容蓁倒是一副很自然的样子,对傲雪道:“几日不见,雪夫人愈发丰满了,想来林夫人宝贝这个孙子,定是燕窝雪蛤一样不少的。”
傲雪听了这话,脸上就有些不好看,怀孕以来,她原本纤细的腰肢一日比一日粗壮,林晟虽然这几日总来看望她,却也不似往日那般宠爱她,容蓁这一句“丰满”重重戳在了她的肺管子上。
容蓁并不在意傲雪不回她的话,转首对林晟道:“这些日子以来凡是跟苏王府和护国公府有点关系的都过得战战兢兢,我这琳珍阁生意也是冷清了许多,可见还是林府鼎盛,林公子还有心情带着爱妾出来选购首饰。”
说罢,又对身后的吴叔道:“这些俗物雪夫人定然是看不上的,找两个人带雪夫人上楼吧,拿些珍品出来。”
容蓁话音刚落,就过来了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扶着傲雪上了二楼,容蓁和林晟坐在一楼的厅里,吴叔端上来一壶热茶。
红菱静静地站在容蓁身后,不说话也没离开。只见容蓁悠然自得地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既不看林晟,也不开口说话。
良久的沉默之后,林晟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道:“蓁妹妹……你可还在为了那日的事怪我?”
容蓁放下手中的茶杯,笑了笑道:“林公子,容蓁可担不起你这一句蓁妹妹。”
林晟见她语气生疏,以为她还在与自己生气,连忙解释道:“那封休书……”
容蓁摆了摆手,站起身走到一旁:“林公子不必再提那件事了。我虽与你青梅竹马,也一直认为要嫁你为妻,只是到底我们从没为了这件事商量过,我不知你要有爱妾在旁,你也不知道我不愿意让夫君纳妾,所以我与你之间,走到今日这步只能说是因为你我有缘无份,我一开始虽然身生气,却也从没因为这件事怪过你。”
林晟听她语气温和,以为自己与她之间还有什么缓和的余地,于是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温柔道:“蓁妹妹,你信我,那件事我真的是是后悔的。都怪我以为一封休书你会服软,才……”
“我已说过了,担不起公子这句妹妹。”容蓁打断了他,看着他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目光渐渐变得冰凉而又冷漠,她突然正色道:“有件事我这几日一直都想着,今日更是想做到了极点。”
“蓁妹妹请……”林晟这句话只说了半句,打断他剩下半句的,是容蓁抬手扇过去的一记狠辣的耳光。这一巴掌打的又稳又准,纵使容蓁只是个女子,林晟的脸上还是瞬间浮起了一个红色的掌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