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顾影向陆为琛走了一步,“是我对你说了谎。”
陆为琛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顾影不敢再向前,她看出陆为琛的抗拒,她害怕他会离自己越来越远,“我可以解释的。”
陆为琛期待她的解释,但又下意识的排斥,无论如何欺骗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件令人感到受伤的事情。
“等你处理好他你再来跟我解释吧,我在医院门口等你。”陆为琛绕过顾影走向了出口,顾影感觉到从陆为琛身上散出来的寒意。
顾影看向陶海,“我送你回病房吧。”
“你要怎么向他解释?”陶海没让顾影来扶自己,只是捂着伤口问的。
顾影无奈,“这是我和他的事情,陶海我不想再让陆为琛有所误会。”
“你去吧,我自己可以走回病房,其实我刚才一直在骗你,我哪是那么容易就再受伤的,我的伤口压根就没事,你去找陆为琛吧。”陶海假装不在意的笑起,他还松开了落在伤口上的手,走了几步。
顾影看了会陶海,最终只丢下一句‘谢谢’便离开了。
陶海望着顾影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眉头紧皱,他蹒跚着走回病房,坐在病床边轻轻解开自己的外套,褪去衣衫,腹部包裹着伤口的纱布上早就被浸红了血。
陶海苦笑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陶海也这么圣母了,其实他希望她留下,他最不想要的就是从她的嘴里说出什么谢谢,对不起,他想要的只是她能够留在他的身边。
偏又没办法看她为难的样子,所以只能放任她去找她想要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也能做出这么伟大的事情来了。
顾影奔跑出医院,远远的便看见医院街道旁停着的属于陆为琛的车,他倚靠着车,点燃了一支烟,火焰在黑暗中亮起,照亮了他紧锁眉头的脸,顾影一路小跑而来,却在距离他最近的时候不敢往前走去。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今晚发生的事情,不管事实如何,她都不该说谎。
陆为琛发现了顾影,他看着她,在等待她走过来。
顾影鼓起勇气,走了过去,陆为琛知道顾影不喜烟味,按灭了手中的烟,当做完下意识的动作时,他才明白原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依然会第一时间为顾影着想,苦笑,这竟然会成为了本能的习惯。
“为琛,”顾影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刚又要开口,陆为琛的手机铃声响起,陆为琛看了眼,是夏胜男打来的电话,他原本要直接挂掉,但不知道为何突然的脑海里闪过陶海的身影,心里念头一转,鬼使神差的便接了电话。
顾影和陆为琛距离的很近,陆为琛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她能够听得很清楚,所以当夏胜男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时,顾影惊讶。
“为琛很晚了,你还没有睡吗?”
以往夏胜男会以陆卫国的名义给了他打电话,但却总是聊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后来陆为琛索性直接不再接她的电话,果然夏胜男又用她代表性的语气关心他。
陆为琛看见顾影眼底变化的情绪,于心不忍,冷淡回道,“恩,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担心你。”夏胜男知道最段时间来,陆为琛都在烦恼顾的事情,而她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不厌其烦的关心他。
“我很好,谢谢关心。”陆为琛直接挂断了电话,他看向顾影,“你可以继续解释了。”
“这么晚了,夏胜男还在给你电话,担心你。”顾影早就将刚才想要解释的话忘到九霄云外。”
陆为琛后悔了刚才自己的举动,也不想多讨论夏胜男,“现在我们不是在谈你和陶海之间的事情吗?”
“你们以前也会这样联系吗?不管多晚,只要她给你电话你都会来者不拒吗?”顾影仍是跨不过电话的事情。
陆为琛顺着她的话道,“这么晚了你不也是在跟陶海见面吗?你甚至还因为他跟我撒谎不是吗?”
顾影愣住,陆为琛的这种对比指责令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今天只是一个意外,我只是不希望你乱想才说了谎,我答应过你不和陶海走得那么近,所以我怕……”
“怕我知道你没有按我说得去做,所以只能对我说谎了是吗?”陆为琛立即接下了顾影的话,“小影,我们之间不应该有欺骗的。你该明白我最讨厌别人说谎。”
“那你没有对我说过谎嘛,除了刚才以外夏胜男有没有再联系过你?夏胜男可以在你们陆家自由的进进出出,她是跟在陆卫国身边的人,是陆卫国认定的你们陆家的媳妇,其实我才是那个不被接受的人吧。”
“我爸爸早就改变了他的想法,为什么你就是要提以前的事情?在他同意我们订婚的那天就已经接受你了。”
“我们的订婚不过是他的计划,是他抓到那个坏蛋的计划,是他利用我舅舅的计划实施的那天。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接受我,如果不是为了我舅舅可以帮他抓住那个坏人,可能他根本就不会让我进陆家半步吧。”
顾影的话语开始口不择言,她讨厌夏胜男那么亲密的和陆为琛说话的方式,她讨厌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她更讨厌自己一旦面对陆为琛时就会想到舅舅的事情,这一切都缠绕着她,让她觉得越来越痛苦。
陆为琛脸色突变,他望着面前对他一系列指责的顾影,突然便觉得疲累不堪,“你依然不相信我,你仍是将你舅舅的事情全部都怪到我爸爸的身上,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这样的想法对于一个失去战友的人意味着什么。”
“去世的是我舅舅,抓到坏人的是他,至少他现在还活着可以享受天伦之乐。”
“顾影!”陆为琛重重的叫着顾影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这么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咒我爸爸吗?”
顾影失控了,她的情绪占胜了她所有的理智,她觉得自己每说一句话便犯了一个错误,她害怕这样的自己,特别害怕,顾影不想让陆为琛看见这样的自己,“你走吧,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陆为琛听着顾影的话,他没料到有一天顾影会用这样的态度赶他走。
“等你清醒一点我们再聊吧。”陆为琛真的坐进了车内,透过后视镜他又看了眼车身后的顾影,松开离合。
汽车扬尘而去,偌大的街道上沉默死寂,顾影望着那辆越来越远的车辆,再也无法忍耐心底的痛苦,她掩面蹲在地上,大声痛哭,一声声的说着,‘对不起。”
她没有想过要伤害陆为琛的,她从来都没有。
她爱陆为琛,爱到偶尔也会想放下舅舅的事情,想彻底不去管真相如何,可如今却因为她的关系,她跟陆为琛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她只是好讨厌,讨厌夏胜男的那个电话,她是否该直白的告诉他,她嫉妒了,也害怕了,害怕他如现在一样就这么远去。
顾影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回去,蹲在原地像是走失了的小孩,哭泣声不断。
面前突然有黑影靠近了过来,顾影惊喜的抬头,红肿着双眼,“为琛?!”
“真是抱歉我不是他。”陶海蹲下身和顾影平视,“不知道你们聊得怎么样了,我就出来看看,哪料到就看见你这副模样了,看来你们聊得不怎么样,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有机会啊。”
顾影的泪不停的落下,“陶海你不要再这样的玩笑了,不好笑,”
“行了,不好笑我就不笑了,你也别哭了,人都走了还哭个什么,”陶海伸手要为顾影抹泪,顾影身体向后移去,“你要做什么?”
“你这人就是太警慎了,我以为一个朋友的身份安慰安慰,”陶海张开手臂,“来,我再给你一个朋友似的拥抱。”
顾影看着他,“我觉得还是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被陶海拉进了怀里,顾影微有挣扎,陶海却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安慰,“别想多了,这只是一个来自于朋友的拥抱,或者你把我这个拥抱当成一场戏也行。”
陶海的话令顾影觉得愧疚,她欠陶海的很多。
远处,陆为琛开回头的车停在百米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温情一幕。
在他的车子开出去后在第一时间他就后悔了,他怎么能够丢下顾影一个人在那里,所以他回来了他想跟她道歉,他告诉她,自己吃醋了,他不希望看见她跟任何男人亲近。
他想……
他所有的想法都在看见不远处的那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得收紧,哪怕是指尖犯了白也没有一丝察觉到,那个女人跟他的距离真得越来越远,他这么清晰的感觉到。
顾影伏身在方向盘上,痛苦,不甘,无所适从,因为顾影认定关于他舅舅的死,让陆为琛连下车将他们分离宣布主权的胆量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