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这人……”玉面郎君此时满口是血,疼痛到整个人萎缩成一团,明瑜看着有些害怕。
吴帝师小声安抚了明瑜一会儿后,派七影寻来一块手帕简单擦拭了下玉面郎君嘴边的血迹便没有再管他。天道好轮回,这玉面郎君残暴虐待了多少年轻女子,现下不过是被拔舌头,出了匿娇阁有的是折磨法子等着他。
只是,傅连城这般果断狠毒的手段,绝不能小觑。匿娇阁已存在一年之久,傅连城都能毫不心软地将一手替他建立起这个地方的“功臣”舍弃,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的?
今夜之事,怕是不可能就这么过去。吴帝师心中隐隐生起了些不安,明瑜同样有所察觉。
也不知道傅连城有没有认出自己的郡主身份,怕是认出了,方才同外祖父交涉便会戳穿自己的身份。算了,现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同程煜一起行动的三人身上只有些许绳子绑过的勒痕,还算是安然无恙。只是程煜状况却不怎么好,这无忧散药效正是最霸道的时候,连他都忍不住时时发出“嘶嘶”的疼痛声。明瑜守在一边看他这幅模样,很是心疼。
被无忧散折磨得痛不欲生的程煜,看到玉面郎君落得这么个下场也丝毫不心疼,若不是此时软弱无力,他也不会放过此等恶心之人。不过,这玉面郎君充其量是个棋子,真正狠毒的是傅连城那个郡王。此次之行,对于程煜的冲击也是极大的。
权势到底是什么?
程煜曾以为只要自己退避三舍便不会为权势所累,然而经此一遭彻底从自己编织的美梦中醒过来。现下自己早已经身处漩涡之中,无权无势只会死得更快。这世上从来没有我不犯人人不犯我这么一说,永远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惹祸上身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此次潜入匿娇阁,若不是被发现是恩师弟子,怕是早就沦为那些权贵之人的玩物。有权有势如玉面郎君都会落得个惨淡下场,无权无势怕是处境更加凄惨。
一直以来程煜都以为自己所追求的不过是采菊东篱下的悠然生活,然而今日受了这般折磨终于清醒过来了,大丈夫生而为人当有所作为。追求权势,也是自保的一种方式,不仅是为了保护自己,更是为了有随时保护身边人的能力。
若是明瑜知晓了程煜的想法,估摸着还会暗自窃喜程煜受了此番折磨。然而明瑜一无所知,还在担忧程煜的身体。
参加夜宴的人,全部看到了玉面郎君的惨状,心里也受了沉重的打击。这傅连城对自己手下的大将都能干脆利落的除去,他们这些人也完全不敢妄动,甚至已有不少人上前投诚示好,生怕今夜被困在匿娇阁遭遇毒手。
只是傅连城早已手握这些人的把柄,对于这些示好完全不感冒,敷衍了一番便离开了。留下一众参加宴会之人,不知该如何自处。
现下还未到子时,宴会不到结束时,这匿娇阁的门便不会打开。众人还得待上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能离开,这一炷香的时间很是难熬,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早就没了寻欢作乐的兴致。
大理寺侍郎张信和晋阳府首富薛瑞待傅连城离去之后,便结伴走到了吴帝师跟前。这二人清楚的很,今夜即便是平安离开,明日里可能也要招致祸患。吴帝师出现在匿娇阁,绝对有猫腻,他二人才不信吴帝师也是为着这儿的美色而来。
“张信(薛瑞)见过吴帝师。”面对曾经位极人臣的吴帝师,这二人面上给足了尊敬。
“哼!”吴帝师没有理会这二人,反而不屑地哼了一声。
张信和薛瑞对视一番之后,也没有就此退缩,又一番作揖之后,才开口向吴帝师请教:“帝师,今夜之事您怎么看。”
吴帝师来之前完全想不到此等腌臜地,竟然还有京城担任要职的大理寺侍郎前来,因此张信一问,被遭受了吴帝师毫不留情的批判:“你身居要职,竟然私下也如此荒唐,朝廷供奉你便是让你这番胡作非为的吗!”
“您老说得对。”张信摆出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受教。
又骂了一番之后,吴帝师才作罢。现下并非商议的场合,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深深看了张信和薛瑞一眼,只说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这话什么意思?张信脸色巨变,吴帝师这是判了自己死刑。纵使今日安然离去,郡王这边随时能要挟自己的性命,皇上那边自己成了意图谋逆的乱臣贼子,进退两难,几乎是死路一条。
薛瑞虽是商人,但能成为晋阳府的首富之人尤其是平庸之辈,吴帝师的话他很快也晓得了何意。看来,这吴帝师此行怕是为了找匿娇阁的麻烦,这郡王手上应该是没有能威胁到他的东西。至于自己的性命前途,薛瑞并不担忧,他自有脱身之法。
子时已到,有人试探性地离开匿娇阁,竟然没有任何阻碍,顺利地便走出了大门。有了最先带头的人,很快其他人也纷纷紧随其后往出走。明瑜心中还是有些猜疑,这傅连城会这么好心便让所有人离开吗?
待明瑜等一行人准备离开时,果不其然被拦住了。
在吴帝师之后的张信和薛瑞走出大门后,回头看了吴帝师一眼,尽管疑惑万分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先离开此处。
吴帝师很平静地对明瑜说:“既然出不去,今夜便在此处歇息。照顾好阿煜,其余的事无需多心。”
再度出现的傅连城听到吴帝师此番话,鼓了鼓掌,赞叹道:“吴帝师不愧是名臣,竟然时刻都保持着这番不崩于山的心态,怪不得父王每每提起便对您赞叹不已。”
明瑜低着头,同七影坐在程煜身边,继续隐藏身份。吴帝师也没有理会傅连城,由他一个人在那儿吹捧。
轻声一笑,傅连城从不是舔着脸上的主儿,见吴帝师这番不理不睬的样子也住了口。只是受了这番冷遇,自然要发泄一般。于是,傅连城便走到了半死不活的玉面郎君跟前狠狠踹了他几脚后,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想活命的话,就在这儿待着,下人们会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们,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