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
银白色隔板，凹凸有致的造型，眼前的玻璃窗往两端分离，金属天花板黝黑深邃，星星点点亮光似银河星辰。
韩哲从冬眠仓中坐起，环视四周，空洞无物的瞳孔逐渐聚焦，视野变得清晰。
自己正坐在单人冬眠仓中，长三米，宽一米的白色矩形长柜。
四周有很多一样的冬眠仓，大多都关闭着，有零星几个坐着人，看起迷惘的神情，应该同自己一样，刚苏醒过来。
冬眠仓左侧升起一只金属臂，横转呈现出显示屏，显示的是韩哲自己的照片。
同时电子语音从中响起，音频偏女性，听得十分柔和，悦耳。
“欢迎醒来，韩哲博士。”
“人类舰队九十九号飞船智能系统Order（秩序）为您服务。”
断片的记忆再次涌现，韩哲意识到现在人类应该已经离开地球。但在地球的记忆仿如昨日，似乎睡了一觉而已。
但事实上应该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记得刚进入冬眠时还没有这个系统。
“Order，现在是什么时候？又在哪？”
优美动听的女声不疾不徐，同时显示屏上画面变化。
一艘旋转着的飞船，从玻璃隔窗投射着白光，外层护甲指示灯泛着蓝色光芒，尾部一圈天蓝色尾焰，发动机正在运转。
飞船开始缩小，画面中飞船上下左右前后都出现光点，那是另外航行中的飞船。
画面再度缩小，整个舰队化作一个红色圆点，整个背景漆黑无物，两端各有一个黄色光点，一近一远。
“韩哲博士，舰队航行已经历地球年132年，现在舰队航行方向为太阳—半人马座α星，航速为200km/s。”
韩哲想了一下，半人马座α星是离太阳最近的恒星之一，前往那也是应有之意，但这航速也太慢，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达。
从冬眠仓里出来，韩哲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才苏醒。
“Order，我现在该怎么做？”
Order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显示屏熄灭，金属臂收缩回去，从远处移动过来一个半人高履带机器人。
机器人头部显示着波浪纹，蓝色光芒，双臂上举，一个无线耳机，示意韩哲佩戴。
“韩哲博士，根据科学院管理条例，您苏醒后需在二十四小时内前往科学院报道，身份信息在科学院转接。”
韩哲让Order指路，他要直接去科学院，因为他不知道他能去那，还是先去弄清楚当下的状况好一点。
机器人“Order”在前面带路，从冬眠中心离开后，Order左拐右拐来到一家门店，店铺招牌是一个电梯门标志。
门口排着十多人的队伍，韩哲注意到他们的样子很奇怪，很多人的躯干竟然泛着金属光泽，甚至是偶尔看向韩哲的眼睛，也都颜色各自，红眼如火，绿眼如森。
韩哲低声向Order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都身体残疾，接的义肢？”
Order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那不是义肢，在地球年17年前，九十九号飞船通过人机结合法案，这是他们的身体。”
很震惊，韩哲没想到他们居然是人机结合的人，还以为是身体受损呢，没想到已经发展到人机结合的科技水准。
很快，店门打开，从中走出十多人，将近一半也是人机结合的外形，另一半则是正常人类的外观。
韩哲同机器人“Order”一同进入店门，店门内没有其他物件，本身就是一个大号电梯。
店门关闭，韩哲感觉电梯往下降，很快停下，出去五人，同时又进来四人，期间机器人“Order”没有向外走。
韩哲只得跟着等待，电梯再次下降，停下后机器人“Order”往外走。
到外面后韩哲才察觉街道上的繁华，熙熙攘攘的人，各种古怪的金属外形，形形色色的瞳孔。
“Order，飞船的构造是怎样的？为什么这个‘天空’这么低？”
除却各种人群，韩哲注意到上方约30米左右便是‘天空’——一层金属。
“韩哲博士，为了有效利用空间资源，街道上空30米铺设有金属街道，上方行人，背面便是下一层街道的‘天空’。”
难怪，这‘天空’居然还在播放广告，什么哪家公司聚变心脏加强型开售之类。
机器人“Order”带着韩哲穿过数条街道，到达一处广场。
广场上人很多，但其中一个角落却几乎无人，被围栏隔住，门口设有检查岗。
围栏正中央是占地数百平米的金属高架，三角形架构，向上延伸不知多长。
机器人“Order”在检查岗处移交一些数据，似乎是某种验证，随后门口打开，等着韩哲二人通行。
韩哲跟着走进金属高架内部，竟然又是电梯。
原本在外看上去空无一物的高架，内部竟然是透明的玻璃通道，电梯在其中向上移动，便看见地面上的人越来越小，同时一层一层的街道、楼层、高架在眼前划过。
韩哲连续看见三次，百米多高的楼房曾环形分布在金属街道上，以不同的速度在那旋转，走在街道上的人在韩哲的眼中，头脚位置互换。
电梯到头，门开后是一个大厅。
在机器人“Order”验证后，韩哲跟着往门后走去。
又是透明的玻璃通道。
韩哲注意到很有震撼感的画面。
上下左右看去，都是高楼楼顶，街道上更是小点一般的人影，所有高楼、街道都围绕着他旋转。
好比画一个圆，圆周是高楼、街道，韩哲现在所处的通道是圆心。
穿过几个刚才那样的大厅，机器人“Order”在另一个大厅停下，看样子又得进去坐电梯。
电梯下降，是同样结构的高架，但规模要小很多。
门口打开，所见是一个略小的广场。
但这个广场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人在隔离门口等着。
温文尔雅，富有学者气息，三十左右的男人，身材仿佛经过特殊设计，极为匀称，脸也完美无瑕，极为契合大众审美。
男子上前，对韩哲伸出右手，说道：“你好，韩哲。我是本届九十九号飞船科学院院长，冯宇轩。”
“欢迎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