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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夜染桃雪

他不知是怎么了今天竟然如此能哭,是真触动了心情吧,便这么哭着哭着睡着了在她怀里睡着了,画眉轻轻地将他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刚发完高烧再加上这一哭脑子里昏沉沉地,微微升起一些冷意,便也钻进被窝里,卷在他身旁一如那日桃花树下共拥一被,倦倦又安心的睡去。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二次做每梦,梦里她穿着大红的嫁衣,他也穿着同样大红的嫁衣,两人相携立在桃花树下,满眼深情。

身后是十里桃园,他执起她的手柔情万种的说,“眉儿,今生若能娶你为妻,便在这十里桃花坞中建一座桃花殿,任我们从此在桃花殿下,有个好梦乡……”

他如此说着,桃花也生动起来,在春风中抚动,像水一般,渐渐地竟似真得融化,十里桃花水,如血一般在梦里荡漾,荡漾……

“啊!”她从恶梦中惊醒,冷汗岑岑而下,心悸地向身边看去,他正睡得酣,那一针怕是耗尽他所有的真力吧!他的眉眼仍然带着说不出的倦意与忧愁,清俊的脸苍白乏色令她心紧了又紧,这些苦难为何要他一人承担?刻意忽略后半段梦中的血色,她轻轻的吻了吻他细致的眉眼,希望能驱走他眉间的忧愁,却没发现在她吻落在他眉间时他的耳门慢慢地升起一团红晕。

——羞赧,青涩,矛盾,又幸福的红晕。

三月天,桃花雪,飘飘洒洒红尘间。

不知何时,窗外的细雨凝成了雪花,他们相对立在桃花树下,既有几分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感觉。

最是纯美三月的桃花雪,那样温温凉凉如梦如幻的色彩,就像他们这一场相识,一场相知,一场相执。

“跳舞么?”她拉起他的衣袖在恋恋红尘中翩翩起舞,且舞且歌。

青衣画蛾眉,宣纸染墨催。

一卷一泊一回味,一字一停一敲推。

笔落回眸不解歌,次第又见花开落。

寂寂舞台,落落几何?

伶人歌,一腔一调,谁谙其中悲?

伶人字,一撇一捺,谁见其中颓?

伶人舞,一举一动,谁知其中累?

伶人泪,一点一滴,谁解其中味?

披我青衣,为谁掩得半世殇?

卸我红装,任岁月流年偷渡抚暗香。

歌不尽,歌不尽那春花秋月柳下霜,

道不完,道不完那冷月凝墨夜未央。

这戏首戏末,若能够,若能够撕破落幕残更,便将那枯稿容颜祭一世情殇。

若能够撕破落幕残更,便与你一起,祭这一世情殇,七弦,可否?可否?她深深的看入他眸中,而他却避她的目光不见,不能给她任何承诺,也给不起她任何承诺。

“披我青衣,为谁掩我半世殇?”七弦,因你,我从那过往情殇中走出来,而你,是否能接受,并与我一起,祭奠那些些过往,若可以,你便和我一舞,若不可以,若不可以,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们……我们……当是擦肩而过……

那样殷殷切切的目光让他突然有一种负罪的感觉,长得与那人如此像是他的罪过,让她深溺其中受如此苦厄也是他的罪过,可他已如此,要如何助她,画眉,不要逼我!

她曲调一转便又唱道,“桃色浅浅春意媛,小叩柴扉入花轩。一夕疏雨胭脂涣,把却东风不解弦。”与那元宵之夜是同一首曲子,七弦听着脸不由得便红了红,把却东风不解弦,他怎么样会不解他情思,只是……只是,不是他不爱,而是爱不起!他已没有资格再爱她!

“把却东风不解弦……弦……”那个弦字音拖得极长极长似乎要等待他的回应,而他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画眉,你的情意我如何不了解,可是有些事我真的无法启齿,怕伤害你,真的太怕伤害你了!

明白情况之后他便要离开,可是越是想离开怎么反而与她纠缠得越紧?缘份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而他们的缘是不是便是传说中的孽缘?

此生注定与她,相隔千山万水……

“弦,看桃花如斯美好,愿君多采撷。”她拉起他的手,柔情万千的道,知道他脸皮薄,可是她都如此说了,他还不回应么?她虽是风尘女子,可一生只有人追她,却还未主动向谁表过心意,便算是当年的桃郎也不例外,可是她愿为他破例,因为他本来也是她人生的例外!

能够采撷那朵桃花是他今生所愿,却是毕生可望而不可求的,他深白如此,突然抽出手背立着她,“我要走了!”

“去哪?”她心咯噔一跳,万千柔情一刹化为灰烬,时光似一下子逆流到三年前,也是此桃花树下,也是她一舞之后,也是如此抽手背立,然后一句,我要走了。从此天涯海角,杳无音信!

“镇西王府。”他没有看见那一刹画眉的脸蓦地苍白如雪,身子哆嗦着几乎站不稳脚!

她没有说话,然后他便径直回竹舍。他每离开一步,她的脸色便苍白一分,直到他关上房门那一刻,她蓦地便倒在冰天雪地里!

辞别了夏棋他背着包袱便离开,不敢见画眉,怕看见她那么殷殷切切的眼睛之后会下不了决心走!可他必须要走,没得选择!

雪一如继往地下,洒落桃花树上,意是那一番凄凉的美意,他突然想起不知在某处看到的一句诗:

红尘错,枉理烦乱,叹缘深缘浅,怎堪世事无情乱?鸳鸯乱,黯涂裂笺,知情薄情重,不过片言书桃笺。

这情形怎竟像是在说他们呢?悲苦一笑,背着单薄行装继续前走。

在十里桃坞将尽之时他看见了她。

一个石桌,一壶清酒,两只琉璃盏,她披着雪白的狐裘大衣立在桃花树下,雪与桃花点缀着她的大衣,如雪上红梅般鲜艳夺目。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嫣然一笑,“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那样明妍的笑却让他有一种悲戚的感觉。

这里是他们相拥一夜共桃花的地方,这里是他们惺惺相惜,共待旭日的地方,这时,也将是他们别离,从此天涯殊途的地方!

他一叹息,歉然一礼接过她手中酒杯,对不起,画眉,我必须离开,也请愿谅我有些秘密无法告诉你!

一仰而尽之时画眉轻轻低语,“别走好吗?”她在挽留他,放下尊严挽留,便是当年桃郎走时她也没有出言挽留!

他手一震几乎有泪浸出眼角,却紧定的道,“我必须走。”多留一日便多一份伤,他们是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永远也不可能!“你多保重!”不要再轻生了,我们一起活下去,卑微的活下去!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擦肩而过之际她再次问道,便算要恨他也要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吧!桃郎不肯告诉她,所以连恨都不知要如何恨,而这一次,她要知道他的名字!

他一怔,却还是告诉了他的名字,“陶约。”

她苍白的脸一刹泛上了灰败,“陶约,镇西王第二子?陶约?”原来他竟是镇西王的二儿子?他竟是镇西王的儿子?镇西王!

“是的!”他第一次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实姓名,是希望在未来的某日,她想到他的时候还可以有一点明确的记忆吧!

她笑得越发明艳,他的心却越是伤悲,不能与她在一起不是因为家世,而是……

“可以抱抱我吗?”他心乱如麻时她轻轻的道,眸中依然是殷殷切切的希望,他脸微微红,然后轻轻地将她揽在怀中,离别一的拥,从此便是天涯海角,陌路殊途了!

似有苦胆涌上心头,他第一次爱的人,却要马上分开,他虽生在富贵人家,却没有爱过什么东西,惟一爱上的女子,却永远不可能得到!世间之事多是不如人意,果真如此吗?

他深深的拥着她,最后一次闻着她身上了芬芳,“画眉,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她讷讷地道,有泪缓缓的流到她的脖颈处,他忍不住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一股钻心的痛刺入心底!他惊愕地推开她便见她突然含泪咬着牙,顺着她手臂一把匕首握在她手,插在他胸口!

他踉跄退后一步,那匕首从她手中拨出,血喷涌而出他左手捂着伤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血一滴一滴地从她指尖落在雪地上,染得一地血红!她笑着,笑得妖娆多情,“因为我爱你!”爱上他,这个比他小两岁的少年,深深的爱上他,抛弃所有的梦魇爱上他!明知道是另一个围城,可却还不是顾一切的爱上了,而他,却同样要走得毫不留恋!

那一刀,不深,却足以要了他虚弱的生命!难支的跪倒在雪地上,殷红的血从他指尖一滴一滴的落下,可他却似乎没有感到痛,她在说她爱他!她真的爱上他了!她竟也爱上他了么?心又是高兴又是悲伤。画眉,你又何必爱上我,明知道爱上了便是痛苦!我注定给不了你幸福!

“三年前,也是这个时节,也是从此处,他也是如此离开,去往镇西王府。三年后,亦是如此,你要离开!”三年前,桃郎是去了镇西王府?可是他为何重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他惊愕的看绝望疯狂的女子,狐裘大衣已被血染红了,是他的血!

“我……桃郎是去……镇西王府?”不是说他被人包养起来了么?怎么会去镇西王府?难道?他不敢想下去!

她凄零零地笑着,“是啊,包养他的,正是镇西王你父亲呢……”匕首反着明晃晃的雪光,冰冷的天,血已凝结成块,而他指尖,依然有血不停的沁出!

“不可能!不可能!”陶约呆住了,怎么可能?抢走她所爱人的竟是自己的父王?怎么可以?父王竟也有断袖之癖吗?怎么会这样?抢走自己心爱女子所爱之人的竟然是自己的父王?这多荒唐!怎么可能?他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则她笑得却越发明艳了,血一样的明艳!

“父王抢走了桃郎,而这一次,我不让他再抢走你!我要将你,抢回来!”她神情那么绝决,像凋凌的梅花,带着血色的毫不眷恋!

似又有一把刀刺入心头,他痛得连吸气的力都没有了!

这一刀,若是为留住他而刺,他受得心甘情愿,可是却为了报复他父王而杀他,因为他父王抢走她所爱的人而要杀他!终其原因她是因为桃郎才要狠心留下她!

画眉,你可知我有多么爱你,可你?我父王欠你,受你这一刀无怨无悔,可是……可是……

“所以这一次,我要抓住!既使不能留住你的心,也要留住你的人!”她一步步的走近,匕首上的血已然凝固,她轻轻的跪在他身前,仰头无限爱怜的抚他清俊的脸,吐气如兰般在他耳边低吟,“陶约!陶约!我不会让你走的,这次再也不会的!我们一起,碧落黄泉,永远在一起!”

那样的语气令他的心都酥起来了,那样幽的气息,那样香的身子,永远在一起,若能永远在一起,光想着心便隐隐的颤抖,永远在一起啊!

她轻轻的吻去他眼角的泪花,趁他意乱情迷之际扬手匕首狠狠得向自己腹部刺去!长久习武的警惕让他突然反应过来,迅速挡住她的手臂,“不要!”他可以死,却决不可以让她和他一起死,她还年轻,还应该有许许多多的幸福生活,她怎么能和他一起死!

她睁开眼,眼睫上犹挂着泪,悠悠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的呼吸轻轻的呼到她脸上,如桃花一般芬芳,她的语气也如梦幻一般传入他耳中,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约,我们一起死吧,碧落黄泉,永不分离。一起死,好么?”

碧落黄泉,永不分离?真的能够永不分离么?已是残废之身,活着何益,还不如死去,碧落黄泉,永不分离!

好!他忍不住房回答,却在出口之前止住!不!她不能死!再绝望她也不能死!她还如此年轻,她还要找一个人好好的爱她,还要生儿育女,她应该等到白发苍苍的时候看着儿孙绕膝含笑离去,而不是死在这冰天雪地里,如此绝望悲伤的死去!

若要死,让他替她死吧,反正他已是一个废人!

在她迷茫之际他伸手点住她的睡穴,画眉,我爱你,所以不能让你死,好好活下去!

他是被夏棋和沈百书送回王府的,也因此拣回一条命,沈百书是他的先生,虽然他从没有叫过他先生,他也从来不让他叫他先生。

他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是查王府之内有没有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终于在半个月后书童四月说确实有一个人和他长得很像,但不是住在王府,在城外一个桃园里,而且老爷经常去那里!

他顾不得身上伤口未愈和四月一起来到桃园,然后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桃郎!千娇百媚的一个男人。

他到桃园之时正是午后,他正坐在桃花树下的软榻上,披着火红的狐裘,陶约认得那狐裘是皇上赐给父王的,天下只有三件,父王连他都没有给竟然给这个男人,可见他在父王心中的重量!

他显然是认出自己,却依然漫不经心的侧躺在软榻上,白玉般的手指拿着牙签叉着水果,动作优雅从容。软榻前两个妙龄少女正轻轻的给他敲着腿。

她心心念念的人就是这个人吗?果然长得与他很像,果然千娇百媚,媚惑众生!

“果然长得像我娘!”陶约冷冷地道,原来真的是父王将他包养了!原来这个男人竟真的因为荣华富贵而离开了一心一意爱他的女子!

优雅得将枣核吐出,他漫不经心地接道,“你不也长得像我吗?”

似一盘冷水当头泼下,陶约脸色顿时冷若寒冰。却连一语也反驳不了!是的,因为长得像他,所以她才会注意到他,终不过,他是他的替身!何其可悲?

“做人的替身不可悲,可悲的是爱上了把你当成别人替身的人,你说是不是二公子?”这个男子语毒、眼也毒,似乎在他面前自己已无可遁形!可他一向孤傲何曾被一个人如此轻看过,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

“做别人的替身故然可悲,爱上把你当成别人替身的人也可悲,可我以为这些都不及用肉体去交换荣华富贵来得可悲,这样连那刀俎上被卖得猪肉都不如,猪肉是用来吃得,而那些人呢?却是用来玩的,你说对不对?”

桃郎镇定自若的脸终于黑了下来,却瞬息既收,“呵呵,玩?这世上玩的可少?皇帝玩妃子,老爷玩妻妾,男人玩女人,二公子,不知你是否能逃得过这被玩的命运呢?”这话像针深深的刺入他心底,这便是命运,注定逃不过!

“逃不过,但总有认真与不认真之分吧?认真的叫爱情,不认真的呢?叫什么?”已褪了那一身的锋芒,他悲悯而沧桑的道。

桃郎沉默了,认真与不认真,他从没有想过,在他心头,一直重要的,不是爱情,是仇恨!毁灭的仇恨!认不认真又有何关系?

他不说话陶约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倏而回首,“认真的叫爱情,尤其认真的呢?叫痴情吧?痴情却为何总被无情负?”他声音里有寥落的悲伤,似触动了桃郎的心,他回首看向陶约,却见他痛悔不已得叹惜,“我们都负了她,都负了她……”言罢归去,不曾再回头。

夜冷凉,他推开镇西王的书房时他正在看书,他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身子健塑,陶约长得并不像他,而是像母亲,所以才与桃郎才得如此像吧!他见是陶约来了微微吃惊,“约儿,你怎么来了,身子好些了吗?”赶紧命书童加些碳火。

陶约点了点头,“爹,我答应你。”镇西王喜出望外,他一再地推脱没想到今日竟然答应了,微诧,“约儿,你想通了,那就好,那就好,现在要紧的是把身子养好!”

但我也像爹要一个人。”他神色坚定,脸色因受了脸而微微发白。“只要是你想要爹一定给你!”

“我要桃郎!”他淡定的道,镇西王脸色一时间像落了霜,见陶约不是开玩笑后问,“你知道他了?”

“知道了,并见着了,爹答不答应?”他们父子之间从来没有如此冷定的说过话,他从小天资聪明,大多时间都是在和先生学习,镇西王向来对他放心,所以也没有多过问,只到此时才发现那个小小的孩子已经长大了,而且相当的有主见,有城府了。

“为何要他?”他知道要他答应入宫必然会有条件,但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条件,而且他是怎么知道桃郎的?他要桃郎又有何用?

“因为他关系到一个人的生死。”如果桃郎真的回到她身边了她便会幸福吧!离开之时他便下定决心,要为她找到桃郎,所以他不允许她死!他要她好好地生活下去,幸福并快乐着!

“那个人比你爹还重要?”他竟人为了一个人来夺自己爹爹的人?是不是那个伤他如此深的女人?他倒要知道那个人是何方神圣!

“没有他,爹会生活得很好。可没有他,她却会死!爹,请你放了他!”他也只是爹爹那么多女人或男人中的一个,最爱,但不是独爱。所以有与没有也没有多大关系吧!

“是那个要杀你的女人吧?是那个令你一身功夫全废,不能抚琴不能拿针不能用剑的女人是吗?约儿,你到底中了什么邪?他害你到如此地步你竟还为她着想,你疯了吗?”这一生经历过如此多的风浪,却从没见过一个人像他这般傻!

“这是疯了,可疯的又岂此我一个人,爹,娘已经死这么多年了,你若没有疯却为何找一个与她相似的人做替身?爹,你可以做人替身是什么样一种滋味?你不爱他何不放他自由?”镇西王的脸色煞白,妻子已死多年了,这些年来他有过许多女人,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让他倾心再爱过,唯独桃郎,可他也知道,他爱得,只不过是那一种似曾相似的脸罢了!

那个女子,早已如烟般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可要他舍弃三年相伴的容颜他又如何舍得,毕竟他身上有令他心动的地方。

“爹,这是我惟一的请求,请您答应!”他突然便跪在镇西王身前,夺人所爱非他所愿,尤其这个人是自己父亲的人,可是,若没有他,她将如何生存下去啊!他不能给她幸福,所以只有借他人的手给她幸福!

“约儿!”他一向骄傲的儿子竟然向他下跪?他这一生从没有求过任何人任何事,从小到大再困难的事都是他一人解决向曾向任何人说过一句服软之话,这一次,这一次竟……

他抬起他的头,便见他削瘦的脸上一脸的泪痕!

他的儿子从妻子去世以后便再没有哭过,他突然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动情了,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动了真情。只是他竟爱上了她……

这么多年来,他竟第一次敢坦然的面对妻子的遗像!

他第二次去桃园,上次那个优雅吃着水果的男子依然坐在桃花树下晒在这个院子里的最后一缕阳光。嘴角依然噙着漫不经心地笑意,可陶约知道他眼里有愤,有恨,却不知道有没有高兴。

见他来桃郎一笑示意,他便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一起看着斜阳。他不说话,桃郎也不说话。

昨晚镇西王突然来到这里,告诉他从此以后不必再跟着他了,这个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送给他。他便知道怎么一回事了,骄傲得一笑,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我要你这院子做什么?然后他在镇西王惊诧的眼光中陪了他最后一晚,也知道今天,他的儿子,换他离开的陶约必然会来见他一面。而他,也是在此等他!

“你到底是为什么来这里?”他终于还是问出口了,桃郎一笑,“为荣华富贵,你难道不知道么?”他的声音依然优雅慵懒。

“那为何又不要这园子?”有了这个园子便够他下半辈子吃喝了,他若当真为荣华富贵而来却为何拒绝得如此果断?

“都被人扫地出门了,还要别人的东西做什么?走也要走得有自尊是吧?二公子?”笑容映着斜阳竟有几分冰冷的意味。他也是个骄傲的人。

“拜托!”陶约低低地道,“给她幸福!”

这是在乞求他吗?桃郎冷然一笑,蓦地起身痛恨地抓住他的衣襟,“你为何不自己给她幸福!为什么要拜托我?”有钱便了不起吗?有钱便可以随便左右别人的生命吗?他最痛恨这样的人!

然而突然间感觉有什么不动,他蓦地松手,一脸怪异的看向陶约,他一脸悲苦,眼睛却肯定了他某种猜测,“你是……”

他微微一笑,竟恍得桃郎睛眼一阵刺痛,他不知那一些里有那些情感,但每一种,都是掏心掏肺爱,挖心挖肺的痛苦!

“给她幸福,好吗?”

三年后,他再次回到桃花坞,曾经相处的桃花坞,再一次见到当年那个女子,她躺在桃花树下的竹椅上,身上盖着白色的棉被,零零落落的洒满了落红,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也如阳光般安宁祥和。

梦里也是温暖的吧!他仔细打量着三年不见的女子,她瘦了,很瘦很瘦,像深秋的一枝黄花,随时都会被风折断。脸色却苍白的几近透明,这三年,她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手指轻轻的撩过她零乱的发丝,眉儿,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睡梦中的美人幽幽的睁开了眼,见了他嫣然一笑,细长的眼睫,明亮的眼眸,似风过水秋苇掩映地池塘水波凌凌。他心忍不住悸动,却听她柔柔的唤着,“陶约。”

脊背蓦地一颤,他却依然含笑看着她,“眉儿,我是桃郎。”

“桃郎?桃郎?”她眉微微一蹙,是做了一场恶梦么?恶梦醒来之时,一切依旧,桃郎依然在落尽飞红的桃花林里含笑得凝视着她?可为何一切竟如此的不真实?她倦倦地闭上眼,“桃郎,你扰了我的美梦。”

他心再次凉了凉,他扰了她的美梦?她不是一直说他是她一辈子也做不完的梦吗?现在竟会扰了她的美梦?她的美梦里有谁?陶约吗?

“小姐,你别睡了好吗?你醒一醒吧,你都睡了这么久了,再睡下去可怎么办啊!”无衣心焦地看着再次睡去的画眉,忍不住泪眼婆娑。

“她睡了许久了么?”桃郎悻悻地问,她似乎已经分不清他是谁了啊。

“至从七弦公子点了她的睡穴以后她便这样昏睡着,最长一次醒来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叫了几声陶约便又再次睡过去。若不是我每日喂她一些粥小姐便是饿死也不会醒来的,再这样下去怎生是好啊!”说着嘤嘤哭泣起来。

桃郎心中不禁悲戚,“为什么让她睡在这里?”外面虽有阳光,可毕竟天气还冷,总不如屋里温暖。

“只有在这里小姐才不会被梦魇住。”她真怕有一****再也不能从梦魇里醒来,那么她该怎么办啊?小姐是她在这世上惟一的一个亲人了!

“为什么?”梦魇也是选择地方的么?

“因为……”无衣的凄然的脸色一瞬间似染上了一层柔软的温和,“因为曾在这里,一床薄被,一缕阳光,两个人,相拥在旭日里……”也是在这里,他们相约去碧落黄泉!

他突然知道,他与她的故事,已像是去年的桃花,终被新花盖住了嫣红!可是他不甘,曾经的芳华他还没有忘,她怎么能忘?

“无衣,有琴么?”无衣回房去拿琴,只要能叫醒小姐,是谁都无所谓,虽然她更希望小姐能与七弦公子在一起,可现在他好了吗?那天他们找到小姐与他的时候他们相拥躺在雪地里,满身是血,小姐手中还握着匕首,她没有受伤,伤的是七弦公子,很严重的伤,百书先生说要是再深一分七弦公子便没得救了!

而且还说伤是小姐刺得,她不明白小姐为何要杀七弦公子,但是她知道,小姐已经深深的爱上七弦公子了,从她埋首在他脖颈哭泣开始,便不可抑制的爱上了那个清孤的少年,可是……

这世间的恩怨爱恨她不懂,她只知道,相爱的两个人是应该在一起的,无论有什么样的仇与怨……可是真能在一起吗?她又不由得疑惑起来!

她站在一边听桃郎弹《忆秦娥·红尘错》,她告诉他小姐最爱听得歌。但没有告诉他这是七弦公子作的,小姐私下里练了许多次,却每每自叹弗如,并遗憾不能再听七弦公子再弹一次,她便问他要了乐谱,没想到还没有给小姐便……

画眉醒了,开口依然是两个字,“陶约……陶约……”桃郎的脊背僵硬,却硬露出了个笑脸,“眉儿,你终于醒来!”

他依然如往常一般陪画眉下棋,只是地点不在是房里,而是在桃花树下,似乎她做什么事都要在桃花树下。他心泛起浅浅的涩意,不由得用手指压了压眉心,画眉轻轻的凑近他,柔声的问,“又不舒服了么?”解下狐裘为他披上。

不舒服?他没有啊!

“我不冷,你自己穿吧。”他心痛她身子柔弱,她却固执得将狐裘披上他身上,“你身子未好,受不了风寒,要当心一些。”语气像贤妻良母般温慧。

“我身子好的很,倒是你,要多保重才是。”她还如当年一样细心体贴着他,虽然他比她大了近十岁,却还是喜欢她温柔的关怀。他欲给她披上,她却固执的嘟着嘴,每次这样的表情他都知道不可改变,可是他穿得正好,再披上这件狐裘难免躁热。

他左右为难她已倒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喝点茶暖暖身子。”

他讶然的看着她,“眉儿,你知道我从来不喝茶。”以前她对自己的生活细节无一不知,现在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无衣端水果过来,“七弦公子喜欢喝茶。小姐我将茶撤了吧,桃郎喜欢吃水果。”对这个抛弃小姐的人她心里一直存在芥蒂,虽然七弦公子也离开了,可是她就是从心里确信他有他的苦衷的!

桃郎脸色变了变,画眉低眉垂眼分明是不让她撤茶。无衣只好退下,桃郎怔怔得看着她,离得如此近,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第一次,他觉得那个曾经黏着他的女孩子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远!

“眉儿,你已不记得我了,是吗?”醒来之后,她就一直叫着陶约,她已忘了他是吗?“还是你在惩罚我的离开?”他宁愿她这样做是在惩罚他得离开,那样至少还说明她在乎着他,可是她那样无辜的眼神……他的心不由得冷了下来。

他轻轻地抬起她的下鄂,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眉儿,你还记得我是吗?我是桃郎啊!”原已为这个人,无论他走多远,无论他何时回来,她都会在原处等着他,可是他错了,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记得。”她浅浅一笑,如桃花乍放,“桃郎。”欣喜原来是这样的,只所爱的人一句轻语呼唤。他脸上浮起了笑意,下一刻却马上消失,“桃郎,该吃药了!”他终于忍不住悲苦一叹,她已然分不清他到底是谁!

他颓然依在竹椅上,看她纤腰楚楚而去,疲惫不堪的压压额头,眼眸地却看到桃林深处一个雪白的身影正深情的凝视着画眉离去的地方,不是陶约却是谁?

他心突然升起一股嫉恨,陶约,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我也不会让你快乐!

见画眉端药而来他热情的迎过去,“眉儿。”声音甜得如棉花糖,感觉那个目光向自己身上移来他亲昵的挽起画眉的手臂,“眉儿,辛苦你了,来坐一会儿。”扶她在竹椅上坐下,自己也在贴她身子坐下,“看你,头发也乱了。”像丈夫对待妻子一般温柔的撩起她腮边的发丝。

画眉脸上依然带着温温浅浅的笑意,“桃郎,吃药了。”如以往喂陶约药一般尝了尝温度,然后小勺小勺喂他。他喝了一口,孩子般的皱起眉头,“好苦,我不要喝了。”

“快喝,喝完了给你吃蜜饯。”她笑得宠溺,陶约只觉得心都被她那一笑笑得空起来了。曾经她也是如此喂自己吃药,那些蜜饯也是她专门为他准备的,现在……那些甜蜜柔情都不属于他了!

“我要先吃蜜饯。”桃郎似小孩子般央求,他比画眉要大许多,可在她面前撒娇却此自然,仿佛她天生便是来宠溺他的。原来她竟可以笑得如此宠溺吗?却从来没有如此对自己笑过,自己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撒个娇。

遗憾,痛悔,他只觉得呼吸渐渐又不顺畅起来!

画眉拿了一颗蜜饯给桃郎,他张开口,她便将蜜饯放在他唇边,收回时他却一合口含住她细嫩的指尖!陶约身子猛地一震!她的手指酥酥软软,曾细致的漫过他的脖颈,描过他的轮廓,拥抱着他入眠,他也曾幻想将那手指含在嘴里看它会不会如棉花糖一般融化,而每次想到此脸不觉便红了,感觉像是亵渎了她……而没想到现在竟有一个人如此做!心嫉妒的发狂,他几乎忍不住冲过去揍他一顿!

可是……可是……是自己让他回来,是自己让他照顾他的。来之前他不就想到会有这种情形吗?不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可为何看到这种情况,心却还是如此的痛?

但一切都已来不及了,明天他就要入宫了,从此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她会和桃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做她的妻子,为他生孩子,像现在这样和谐幸福……

每想一分,胸口便紧一分,冰冷地气息如冰刀般刺入肺中,五脏六腑都凝洁成支离破碎地一片,他颓败地倚在桃花树上,已经不想再呼吸了!

画眉惊愕地抽手,却被桃郎迅速地拥入怀中,吻上她浅淡的唇。陶约愣愣地倚在桃花树下,愣愣地看着他们,然后愣愣地转身走去,越走越快,如小跑,如飞奔,如冲刺……

“七弦公子?”无衣拿衣服出来便见桃林中一个身影疾步而去,那背影真的好像七弦公子?画眉闻言猛地推开桃郎,竟将他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在哪?”画眉急急地拉着她的手问。

无衣指了指桃林深处,“不知道是不是他,一恍眼便没有人了……”话未说完画眉已丢开她寻去,她要见见他,那日刺他一刀不知道好了没有,她很后悔,后悔自己如此伤他,可是她是多么想他留下来陪她一起啊,陶约,再让我见你一面好不好,最后一面!我不会再强留你,好不好,最后一面!

陶约一口气跑完十里桃园,终于在最后分手的地方停住!

感觉有一双匕首一下又一下的刺在自己的胸膛上,每一刀都要致命,每一刀却能无情的留他一命!他颓然倒在桃花树下,抱着桃树杆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悲伤,失声痛哭起来!

画眉,画眉,对不起,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么?可为何却弄成如此的结局,画眉!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可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要如何才能弥补我的错误!

拼命的咳嗽,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大口大口的血沫从嘴里咳出,生命也随着那血一分一分的流逝!

死了便好了吧,死了便再也不用承受如此的痛苦,让我死吧!他终于明白了她两次自杀时的绝望,如果可以,他宁愿与她一般自杀了结终生!可是他不能,他若死了那父王必然……

“陶约……陶约……”细细弱弱的声音从桃林一边传来,他身子蓦地一怔,是画眉,她看到自己了?她追过来了?他欣喜若狂的跑过去,却在看到她身影时蓦地止步!

他有何面目见她?既然已决定离去,再多见只会徒增烦恼!他怔怔的看着她四处寻找的身影,想要将她更深更深的刻入心底!

画眉,记得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陶约……你在哪?你出来好吗?我知道你在这儿!陶约……”她声音喘息着传来,隐隐有哭意。画眉,别哭,要学会忘记,忘记那些不愉快的,忘记关于我的一切。爱上你,让你爱上我都非我意愿,可世事难料,我又能如何?

身上的力气如呼吸般一点点的流失,他倒在青石背后无力的看着她寻找了一圈终于没有找到后绝望的依要桃花树下,白衣曳地,长发失落,一如那晚在桃林起舞之时。

便是那一眼与这绝望的身姿让他义无反顾的爱上他,既使以后知道真相,可是错已经犯下了,要他如何改?

天一寸一寸的落暮,他的心也跟着一步一步的走向黑暗,从此,人生再没有光明!

“画眉,吃一点东西吧,你几天没吃东西了。”这已是第十次来劝说了,可无论他如何说她始终不肯开口尝一点点。“画眉,他已经离开你了,你这样绝食有什么用?快点吃吧!”

“他不会离我去的,他来过,他一定来过!他怎么可能离开我?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你是从镇西王府回来的,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对不对?他为什么要离开?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离开?”那个拼了命要救她的少年怎么可能离开她?宁愿一个人忍受着如此痛苦也要在她面前微笑的少年怎么可能离开她?她不相信,一点也不相信!

被她蓦然歇斯底里的叫吓得一愣,“可他确实离开了,画眉,你清醒一点好吗?认清现在的情况,他走了,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永远都不会!你和他永远都不可能的,你还在奢望什么?”

“不!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他不是那种为了荣华富贵可以抛弃一切的人,他是这世上最清华,最高洁的人!”他是她灵魂的救赎,比月亮还要高洁的人,是她黑暗悲苦人生的救赎!

“他怎么不会?镇王府的公子怎么可能娶一个伶人?便算他不顾门当户对,也不能不顾皇上的旨意!就算他不顾皇上的旨意也不能不顾世俗的眼光!他这辈子都休想和你在一起!”他暴跳如雷!

他承认,陶约是这世上最清华的人,最高洁的人,在看到他第一眼,他便觉一阵卑微的龌龊从心底泛出,就如明月照进沟渠。而他就是这沟渠,没有他的照射,他可以污浊的坦然,可他的照射让他更明白了自己的龌龊卑鄙并为之而极度地不自在!

所以他痛恨,他要铲除这令他不自在的根源!他凭什么比自己高洁,他凭什么一个人高洁,既然污浊大家一起污浊!

“你说什么?什么旨意?”画眉惊愕的问,他离开必有他的苦衷,她却从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离开,而只是一味的想挽留。

桃郎一笑,他号称桃郎,取人面桃花相映红之意,这一笑当真倾城倾国,倾城倾国的罪孽。

“他进宫了,你若真想找他便去进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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