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容妈早已熟睡,路念北将易眠抱回了房间,郁祈轩熟练的去洗手间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用热水侵湿,拧干后拿出去递给路念北。
路念北替易眠擦了擦脸和脖子,又替她掖好被子后,才起身准备出去。
欲离开时,郁祈轩多目光被书桌上的图吸引注意,没有多想就走了过去,拾起一张张散落在桌面上的图纸,一页一页的翻看,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
路念北见郁祈轩没有跟着他出去,反而走到了书桌前,快要跨出房门的步子也收了下来。
“念北哥,你过来看。”郁祈轩抬头看了一眼路念北,神色凝重地将手上的图纸举起来。
路念北几分跨过去,接过郁祈轩递过来图纸,脸色同样沉了下去。
厚厚的一小沓A4纸,每一张上都有一款枪支或管制武器等,旁边清秀的字体写满了制作材料以及实战效果。
突然,路念北跑了出去,冲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手推了推门把手,发现上了锁,扭过头看向后面跟着跑出来的郁祈轩,“你会撬锁吗?”
“等会。”郁祈轩又跑了回去,再过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回形针,只见他把针拉直又扣弯一点点,插进锁里面动了动,听到‘兹’的一声,郁祈轩拔出针退到一旁,“开了。”
路念北一把推开门,里面的东西给了他跟郁祈轩一道视觉冲击,偌大的房间四周墙壁上都是玻璃橱窗,最里面放着好几台Z国最新的先进设备,正中间一张长桌上到处都是原材料,而他们刚才看到的图纸中有些已经变成实物摆放在橱窗里的架子上了。
郁祈轩拿下了橱窗里一把精致的匕首,手指在覆在刀口上,“我似乎还是不够了解她,也有点看不清她的意图了。”
“她从小就喜欢这些东西,但爷爷不让她碰,她也听话,从来都不去接触,爷爷走了之后没人管着,她重新拾起来也在意料之中,可怕就怕在她想走上这条路。”
郁祈轩:“太危险了,当年她为了找你只身前往边境就已经是一次冒险了,这几年她随时有可能一病不起,我们赌不起。”
“我知道。”路念北哑着声音说。
郁祈轩将东西还原,又把房间门锁锁回去,跟着路念北一前一后的下楼,路念北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郁祈轩两人对面相坐。
郁祈轩:“小易今天没闹腾,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从前的她傲得不行,就是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会低头服软,她能退一步来找我,就说明她放下了。”
郁祈轩嘴巴张了张,那句‘你确实她是真的放下了?’卡在嘴里未说出口。
“我碰见了个叫慕易瑾的,自称是小易的哥哥,亲生的那种。”沉默了一会,试探性地问。
“我知道,他们找过眠眠了,但眠眠没认。”
易眠一回来他就调查了,也知道医院发生的事,本来他想直接去找他们,质问他们当初为什么弄丢眠眠,质问他们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眠眠,质问他们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还要来打扰她,可想着那天他们到底是帮了眠眠,那股冲动就压了下来。
“你怎么想?毕竟血浓于水,这种关系是撇不干净的。”
“绝不可能,当年我要是再晚十几分钟,眠眠可能早就不存在了,更何况,我们家养了十几年的小姑娘,他们想要认回去,想的美。”路念北握着杯子的手悄悄攥紧。
千禧年冬天,6岁的他从北海来京城,父亲派了的司机前来接他回家,那天暴风雪下得特别大,夜里十一点钟,路上漆黑一片,但车灯很亮,照得也很远。
必经之路上有一条江,车子路过江岸的时候,他透过车窗看到路边的树下放着一个红色的襁褓,红红地一团在一片白茫茫里很显眼
他眼尖的瞅了一眼,心里觉着似乎是里面有什么在动,赶忙叫司机停了车,跑过去一看,里面是一个已经被冻得通红的婴儿,脸上还残留着雪融化的水。
他快速的把她裹在怀里抱上车,感受到怀里的婴儿的微弱气息,他有些慌了,很怕一条小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可他什么办法都没有,唯有用棉袄紧紧的包裹着,试图让她暖和一点,能撑到家。
路不长,却也无限长,但有幸的是她撑住了。
爷爷抱起她说第一句话是:‘这小家伙命挺好,能遇上了你,看着奄奄一息地模样,估计在外面冻了三四个小时了,要是在冻个十几分钟,可就真救不回来了。’
资料在警察局挂了很多天,却无一人来认领,本该送进福利院的时候,爷爷却突然开口,说他想领养。
那时他父母正属于想要女孩,却因身体原因而无法得偿所愿的情况,爷爷这么一说,他们也同样起了领养的心,心想着反正孩子是他抱回来的,也不怕以后兄妹之间不和睦。
在商谈之后,易眠挂在了他父母的名下,成为了路家的小公主。
很多年,他都一直在想,到底是有多狠心的父母才会连孩子都不要,又有多没心没肺才会对着一个生命视若无睹。
“这段时间特殊,你多看着点,学校有我。”
郁祈轩察觉到了路念北的异样,没有在问,叮嘱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