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所有人都一片寂静,翟老爷颓然坐在院子里,心中都是绝望。
已经完了,凶多吉少了。已经一整天过去了小雪那边都没有任何消息,很有可能是求香失败,被那妖檀杀人越货了。
府中众人都神情各异,他们不约而同的心里咯噔一下,翟府怕是真的完了。
“老爷!老爷!小姐……小姐!回来了!”正在众人绝望之际,守门的小厮突然飞快地跑进来,欣喜若狂。
“雪儿!雪儿!”翟老爷猛地抬起头看向正门的方向,只见翟雪倚在沈濯冰怀里,有些虚弱地站在门口。
“爹,我回来了,我们一家有救了。”翟雪看着翟老爷虚弱一笑,就晕过去了。
“快快快,找大夫!”府中霎时间兵荒马乱,他们从沈濯冰手里接下翟雪,都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谁,怎么抱着我女儿?”翟老爷怒瞪着沈濯冰。
沈濯冰大惊,他怀中的翟雪也是一脸不可置信。沈哥哥之前跟爹爹打过照面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奇怪的看向院中众人,却见之前和他一向交好的家丁都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沈濯冰没来得及吃惊,耳侧传来说话声。
“呵呵呵,我已经用了法术,他们都不认识你了,不就更方便你行事了么。”耳边传来一阵魅惑的女声,他不回头也知道是那个妖女在跟自己说话。
“你!”沈濯冰大惊之余,心底都是骇然。这妖女竟然已经达到了法力通天的地步么?竟然能随随便便抹掉这么多人的记忆。
他心中有些后怕,还好那晚没有惹怒她,要是惹怒她恐怕他和雪儿两人都没有好结果。
“怎么,这难道还不好,小冰可是明白人,不用我详细解释吧。要是连这点都发挥不好,又怎么配和我合作?”沈濯冰感觉耳畔的女音越来越远,想来那妖女说完就消失了。
她这么一说,点醒了沈濯冰。他知道自己只有和这个妖怪合作,才能达到保护雪儿的目的,或者说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沈濯冰的脑子飞快转动,开始计算着自己重置身份的得失。
叶玉枝附在他耳边又开始洗脑,沈濯冰虽然抗拒,但是心中隐隐也有了决定。
翟家老爷本来就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她又患病鼻子嗅觉不灵敏,不能制香。偌大的翟家不可能落到外人手中,到时候势必会找上门女婿。倒插门这种事情没有大户人家会去做,除非女方真的国色天香,娘家富可敌国。
但这翟雪长相普通,翟家也慢慢是个空壳子了,他们势必不会招大户人家的儿郎,这时自己的胜算就大了。再加上两人两情相悦了很久,自然自己娶到翟雪继承翟家就很容易了。
当年沈家靠香料起家,这翟家也是有异曲同工之意。都是香料起家,一样的经营方法,这么些年自己一直忍辱负重。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不知道把那几本偷藏起来的父亲调香孤本翻看,背诵了多少遍。那些调香的技巧,用料的计量已经深深的刻进了他的脑子里。
但他还没来得及展现,就被翟老爷抓到翟雪和自己有私情。他暴跳如雷,认为这个乞丐一无所有,不配自己的女儿,便不再允许翟雪和他见面。
翟雪偷跑出来跟他见面,却传来翟老爷出事的噩耗。一切的事情发展就都远离了自己最初的计划,到达了一个不可控的地步。
翟家被逼的走投无路,只得派出翟雪九死一生前去赌一把,去求妖檀前来帮忙。
自己救下了雪儿,但若是翟老爷嫌弃自己的身世以妨碍求香祭祀,又轻薄翟家小姐反咬一口,自己这人微言轻的肯定就不好处理了。如今这妖女倒是帮了自己大忙,重新洗牌了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了打算。看着周遭人或是好奇,或是探寻的眼神,他微微一笑道:“我就是妖檀族派来拯救你们的使者,沈濯冰。”
众人眼中只剩了震惊,翟老爷也不可思议地眯起了眼睛。
“沈哥哥……你……”翟雪吃惊出声,沈濯冰看她一眼,翟雪噤声。
在众人探寻的眼光里,沈濯冰很是自信地往院中走去。院子里晾了不少的香料,不少工人在用碾磨细细碾碎香料,打成粉末。
“雀尾香、寒月、秋光、枝头翘……”沈濯冰闲庭信步地走过那些工人,就轻轻瞟了一眼那些香粉,碰都没有碰更别说闻了,就很是轻松地说出了这些香粉的名字。
听的翟老爷后背发麻,他不可置信地小跑过去,一手轻轻各捏起一小撮香料,小心翼翼放在掌心不同地方区分开这些香粉,细细闻下来,眼中都是震惊。
这些都是常用香料不假,但是要精准认出也不易。因为这些料该死的外表极为相似,甚至研磨成粉的颜色都很是相近。连最顶级的调香圣手馥香城城主也要凑近嗅嗅才能辨别出来。
但是眼前这年纪不大的少年竟然挂着轻柔的微笑就走了一圈,便轻轻松松地辨别了出来。
这不是人力能为的啊。
翟老爷想到自己之前的无礼,吓得往地上一跪恭敬道:“仙人息怒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等他说完,沈濯冰却轻轻搀扶他起来,温声道:“岳丈莫要多礼,此番前来相助是小婿应当的。”
“岳……岳父?”翟老爷震惊地合不拢嘴。
沈濯冰谦逊一笑:“是我孟浪了,实属抱歉。翟雪姑娘天真可爱,我对她一见倾心,请老爷成全。”
本来翟老爷就对这个年轻人印象不错,加之他是妖檀一族,更是无比尊敬。一听他看上了自己的女儿,心中除了震惊还有喜悦。
这样一来,是不是就可以栓住他,保住翟家?但是,雪儿不能委屈啊。正想着推脱一下,就看见翟雪躲在桃树下偷偷看着沈濯冰,眼里的情愫是藏不住了。
两人都有情,真是天赐良缘!翟老爷突然觉得神清气爽,突然自己困扰大半生的两个问题都这么解决了,既然二人都有情撮合也不是不行。
沉浸在喜悦中的翟老爷却没看见沈濯冰眼里的狂喜。
“啧啧啧,小冰这脑子还真是灵光。野心也是真的大,这么快就敢提要去翟雪的事情,你可别忘了我能给你的也能收回。”沈濯冰感觉到一具柔软的肉体从后面拥住自己,他感觉肩头一沉,香味更加浓郁了。
不好,这妖女又来了,他下意识看向翟老爷的方向,却发现他并没有异状。就如同没看见自己身后的妖女一般,甚至还对自己满意一笑。
“小冰在怕什么?嗯?”叶玉枝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沈濯冰身体一僵,耳根子却红了。
叶玉枝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变红的耳根,很是满意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戾气。
她现在倒是有点满意这个少年,她已经嗅到他的戾气越发重了。她知道他开始算计了,她们一族对别人的算计最为敏感。她相信这个少年要是长此以往的下去必定会被自己拉入深渊,到时候他又如何对自己有威胁?
叶玉枝想到,但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她很不高兴那个丑女人看他的含情脉脉,两人倒看起来有那么两分两情相悦。
“哼!”想到这里叶玉枝狠狠抓住沈濯冰的肩膀咬了一口。
“啊!”痛的沈濯冰白了脸。
“仙人怎么了?”翟老爷听见他的痛呼,回过头来关切问道。沈濯冰心里暗骂,但脸上依旧是温和的样子:“许是我离开盗林太久,精力不稳了,我歇歇就能回复了。”
翟老爷这才记起来自己太兴奋都忘了大仙没有休息了,慌忙亲自带他去了客房。
客房装潢得十分精致华贵,一看就知道是专供上等客人居住的地方。沈濯冰冷笑着抚摸着房内的装饰品,果然人都是捧高踩低的。
当年自己以乞丐之身进府,这翟老爷虽不说是厌恶但也格外冷漠。如今自己套了个妖檀身份,再一进府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要是到了自己吞并翟家,甚至吞并馥香城之时,又该是多么美好的光景……
沈濯冰开始狂笑,笑得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