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朋友右边是徒弟,修芳两边都不想伤他们的心,只好笑眯眯地敷衍道:“你们穿什么都好看。”
这是实话,可是偏有人不信,左怨将视线在阗侑身上搜刮一遍,颇为嫌弃地道:“我是穿什么都好看,可这小子不是吧,神君你这话太敷衍人了……”
左怨偏头看向修芳,却左右都找不到她的身影,他皱眉问阗侑:“神君呢?”
“被你叨唠跑了。”阗侑瞥了他一眼,抬起脚步往远处走去,留下恼羞的左怨在原地。
修芳不知左怨为何见到阗侑就喜欢拌嘴吵架,她实在不想耳边嗡嗡作响,只好趁着左怨不在意时,冲阗侑使了个眼神便溜走了。
她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面向床榻,身体绷直直接倒下去,幸好她的床榻够软,若不然她的脸都能砸个平。
修芳喜欢竹染在其面前早已不掩饰了,只是现在更加直白罢了,而她在旁人面前也不遮掩,既然喜欢一个人,那她便宣布一下。
这个男人是她修芳喜欢的,何人敢抢,那便先过她这一关,修芳十分自信,以自己的身份应该无人敢抢。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修芳除了偶尔处理彼岸岛的事务和教授阗侑法术外,其余时间都往昆仑山巅跑。
久而久之,竹染从不耐烦到无奈,再从无奈到习惯了修芳的存在。今日是个艳阳天儿,竹染抱着绿绮坐在苍穹之上抚琴,轻灵的琴音带着几分肃杀之意响彻整座昆仑山,待琴音散去,一道红色身影突然闯入他眼帘。
修芳喜红,衣裙衣裳皆是红色,今天她特意花了半个时辰择了一件绣着花纹的红衣裙,还让仙侍按照寻常女君的头型去梳妆。
衣裙半袖,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凌云鬓按修芳的要求在脑后留了一半的长发,她站立于不远处,双目间犹如一泓清水,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清雅高化之气。
如此女子,怕是风华绝代也比不上,本是耀眼的相貌,可到了竹染面前却成了普通之容,修芳也不恼,她笑意吟吟地踏着云朵来到竹染对面,跪坐着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抚琴。
一曲出又落,修芳的目光丝毫没有离开过他。
竹染修长的手指摁住微微颤抖的琴弦,眼眸微抬,如平常问她:“又跑来做甚么?”
“来学琴啊。”修芳理直气壮地说道,抬手将自己的琴念珠给拿了出来,学着竹染的姿势将琴放于两腿之上。
“你上次给我的曲谱我看不太懂,本想邀你到彼岸岛教我来着,可你不喜欢热闹,我怕左怨吵到你,干脆自己带着念珠来找你了。”
说着,修芳从腰间摸出一张纸,上面写的字符她一个都看不懂。
“这个叫什么?我又该怎么弹?”修芳认真地看着他问道。
竹染目光落在她所指的字符,耐心地解释了一番,最后问道:“听懂了吗?”
“嗯……”修芳模糊地应了一声。
这态度着实不像来学琴的,竹染无奈地看着她的眼睛,眸光微动,似乎带着几分深情又似乎明显地告诉对方,我在看你,我喜欢你。
修芳一开始用在这种眼神看他的时候,竹染是接受不了的,可他该提醒的都提醒了,对方还是‘死性不改’,久而久之,她就毫不避讳地直接盯着他的眼睛看。
虽不知修芳听不听,但竹染在她炙热的目光下还是忍不住开口:“修芳,我可有与你说过不要盯着别人的眼睛看太久?”
“这不符合礼数。”
修芳眼眉一弯,笑道:“可你不是别人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若不自在,可以当我不存在的,我不会生气的。”
这不是她生气不生气的问题,这是他自在不自在的问题!
竹染眼角倏尔抽了了一下,他微微吐出一口气,继续拿出一副耐心的神色出来,对她道:“方才我教了你前半曲,现在该你弹来听听了。”
说到弹琴,不知修芳是没这个天赋还装傻卖愣不好好学,一开始她来找竹染,竹染问她有何事,若无事便不要来打扰他了。
修芳怕竹染生气,所以也没敢在昆仑山待太久,等下一次,她便直接抱着一把琴来,说是要学琴,还正经八儿地对着竹染施礼,每种礼数都十分齐全,简直不像极少行礼的真神。
竹染一开始是拒绝的,甚至还让她直接去请教长青,可修芳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堆道理和理由,充分地给他给分析了长青不适合脚她,足足缠着他整整十天。
百分无奈之下,竹染只好答应教她了,答应那天修芳规规矩矩地学琴,不懂便问,一副认真学琴的模样,让竹染认为她是认真要学琴了。
可后来,修芳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他弹琴时她不认真听,只认真地盯着他的脸看,好几次看得竹染都不能专心抚琴了。
接着修芳再听完他抚琴后,拿着他给的曲谱靠着他身旁问这问那儿的,还有些问了一遍又一遍,最让竹染哭笑不得的是,她竟然拿着别的曲谱来问另一曲谱是如何弹奏的。
这可把竹染气得沉着面将她训了一顿,那次之后,修芳又认真了许多,可到现在为止,已然半年了,还是没能学会一首曲子。
听到要自己弹奏的修芳顿时苦了脸,将脑袋耷拉下来,胡乱地拔动着琴弦,小声道:“我……我忘了之前你教的,要不今天竹染你再手把手教我一遍,我这几天再好后勤奋一下,五天之后弹给你听?”
竹染已经料到她会找借口不弹奏,已经好几次了,他自认为还是一个‘慈祥之师’,可修芳这般一次不弹,两次三次也不弹奏,他还如何教?
当即,竹染抱着绿绮站了起来,俯视着她,冷声道:“如此,修芳真神这个徒弟我教不得,还请你另寻高明。”
修芳借着学琴的名义来昆仑山不过是为了和竹染相处,要是竹染走了,那她还学什么相处什么?见竹染要走了,修芳连忙拉住他的衣袖,但她似乎手太长了,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