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招呼吗？”
裴珥跟上来看到萧声靠在葫芦架旁边的墙壁上看着屋子里面，并没有要上前说话的意思。
“嘘，等一会儿！”
萧声比了个嘘的手势，让裴珥看里面。
季舒瑶背对着门口站着，萧声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对面立着的模特。
“这是在做衣服？”
裴珥轻声问了句，只见季舒瑶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将布料弄出褶皱固定住，拿着剪刀剪了几下，把剪下来的布料扔到旁边的桌子上，往后退了几步，思考了会儿，绕到后面蹲下去拿了条灰色的轻纱一样的布放到上面比了比，似乎挺满意，固定到模特上又开始了裁剪的过程。
“那是纸？”
“应该是纸样吧！”
萧声在萧妈妈的成衣店里见过，衣服好像都是跟着那张纸做出来的。
季舒瑶没有发现门口多了两个“偷窥”的人，专注地趴在桌上剪着纸样，许是有些累了，锤了锤后背，干脆直接坐到了桌上，留给萧声他们一个背影，也遮挡了他们的视线，看不到她手里的动作。
“知道她在哪儿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找到她了。”
裴珥捏了捏头顶上悬着的叶片，有些无聊，他不能理解萧声为什么看着个静止的背影都能这么起劲。
“嗯。”
萧声看着季舒瑶的背影，点了点头，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她不用干等着了，可以来找她商量，要去一座陌生城市找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心里很没底，毕竟除了一个地址什么都没有，季舒瑶死了多久还是个未知数，也不知道她记忆中的地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甚至是不是还存在都是个问题。
“不打招呼吗？”
萧声在犹豫，也在等季舒瑶忙完，此时的季舒瑶放下手里的纸样，扭了扭脖子，从桌上跳下来，看了看铺在桌子上的旧报纸，拿起来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们。
“你好！”
裴珥抿了抿嘴唇，决定去打破僵局，上前走到门口和季舒瑶打招呼。
“你好，是你……萧声！”
“嗨！”
萧声还没反应过来，糊里糊涂地和季舒瑶打招呼，她还没想好要不要问。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碰巧路过。”
裴珥看萧声没反应，只好自己开口。
“你最近能先不要离开这里吗？有情况我可以来找你。”
“好，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没什么忌讳。”
季舒瑶的直觉告诉她，萧声想说点什么，又因为有顾虑，不敢开口。
萧声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说说自己的想法。
“你有没有家里人的照片、视频之类的，或者有名字也行……我想直接找人也许容易点。”
萧声知道一家人一起生活过的地方留存在很多美好的记忆，所以如果想念家人很自然的便会想到那个承载着他们美好记忆的地方，便会想回到那个地方去寻觅亲人，可是时过境迁，她家这小县城都是一年一个样，何况那些大都市，而且就算地方能找到，里面的人是不是她要找的也不知道，什么信息都没有真的很难办。
“直接找人？”
季舒瑶把手里的报纸放到桌上，绕到后面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萧声。
“我爸妈都不喜欢拍照，只有妹妹的照片……也不知道她现在多大了，女大十八变，不知道还是不是长这样子。”
照片上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梳着哪吒头，抱着一只很大的熊公仔笑得很开心，十岁左右的样子。
“好可爱，她叫什么名字？”
小小的娃娃比着剪刀手，胖嘟嘟的小脸上写满了愉悦。
“林瑜。”
季舒瑶撕了张纸条，把妹妹和父母的名字写上去递给萧声。
“姓林？”
“嗯，她和我妈姓。”
“嗯好，我试试能找到给你说。”
萧声看了看纸条上的名字放回兜里，把照片还给季舒瑶。
“谢谢，找不到也没关系。”
季舒瑶看了看裴珥，冲着萧声笑了笑。
萧声摸了摸懒羊羊的肚子，点了点头。
“那你忙，我们先走了，有情况来找你。”
“好！”
萧声和裴珥离开以后，季舒瑶趴在桌子上摩挲着那张旧报纸，她刚出去外面的时候，通过各种典型建筑，路标等标志辨别自己身在哪座座城市，翻腾着脑子里不多的地理知识储备，沿着公路，火车轨道想回家看看，每次都会走偏，老天好像在捉弄她，火车终点站明明就是金陵，她却无论如何都去不了，她想回趟家真的好难，慢慢地找到那个记忆中的地方成了种执念，她都没想到还可以找人。
嘶——
手指不小心把那张旧报纸撕了个口子，从抽屉里拿出胶带，细细粘好。
“就算想到找人又能怎么样呢！”
季舒瑶自嘲的笑了笑，找个地方都那么困难，天下那么多人，她又该从何找起。
*
“带她去了？”
梁成爬上悬崖，坐到裴珥旁边，看着满天星辰。
“嗯。”
“为什么想帮她找到季舒瑶？你应该也不希望这么快结束吧！”
梁成跟踪了季舒瑶多半天，才确定了她的住处，他都要绝望了，抛开这里的房子紧缺不说，季舒瑶实在是太能逛了，这边走走那边看看，看到有人出来都不积极去争取，也不知道她逛来逛去在看什么。
“不想看她等待的样子。”
裴珥知道萧声其实是个挺没有安全感的人，其实她只要跟着他就不会迷路，可她还是不停地花心思去研究地图，她不喜欢依赖别人，只有掌握主动权才不会焦虑害怕，而季舒瑶的出现却让她失去了主动权，只能被动的等待，这几天总是心事重重的，他不想看到那样的她。
“你觉得萧声能找到吗？”
“也许能吧！”
“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消失。”
梁成枕着手臂躺下来，望着天空，他看着这里从只有三个人到人满为患，迎接着每个到来的人，默默送走那些消失的人，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一天也消失不见，那时候这里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不知道。”
裴珥也躺下来，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安静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