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来吧，女部长大人，咱们谈谈】
《出鞘》剧组，导演助理办公室。
副导演陈刚和导演助理陈菲羽俩人一个屋，
面试结束回到办公室后，热聊正欢，
“老陈，这个李昆到底什么来头，真的连杜导都不知道？”陈刚手里玩着一个打火机，
给李昆面试完，回到办公室，陈刚掏出烟要点，被陈菲羽给他“噗”地吹灭，
再点，
再吹，
反正是，陈菲羽不让陈刚抽成，
她非常讨厌烟味儿，跟杜醇提过要跟陈刚分开办公室，杜醇让陈菲羽找瞿总要房间去，陈菲羽怕瞿总，所以，一直将就着跟陈刚一个屋呆着，
陈刚想抽，只能去公司吸烟室或者男厕所，打开排风扇，
“杜导要是知道，还让我查呀，反正从我这里，是真没查出来他有过什么演艺履历，刚才你也在跟前，
杜导直接问了李昆，他到底是不是成名之后隐退了现在又重新复出的，
李昆说自己就是一个小群演，
嗨，老陈，你活了这么大岁数，阅人无数，你见过这么演技爆眼球的群演吗？
反正我是没见过。”陈菲羽管陈刚也叫老陈，这二位被驰润辉的人戏称为“二陈辅杜”，她拿起修指甲锉，磨着指甲盖儿根部的死皮，吹了一口道，
啧吧一下嘴，陈刚摸了摸下巴道：“那可就奇怪了，他没上过艺校，而且大学学得物理应用是个理科生，也没有经过业余演艺培训，
从当了个小群演，就一直当小群演，
没注册过演员工会，连个演员证都没有，居然能同时博得杜导咱们三位的一致认可，这不科学啊，没法解释，
真的是没法解释，哎，老陈，你说这是咋回事呢，难道天下真的有天赋演员一说？”
听了陈刚这么一说，陈菲羽立即眼睛一亮，隔着两张办公桌，用指甲锉点了点陈刚的亮脑门，“老陈，还甭说，你猜的还真有点道理，天赋这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只是他没有遇到一个好的机会，缺少一个好平台，一旦伯乐发现这个人才，给他资源，那可不得了啊，”
自此，李昆被贴上了天赋演员的标签，地表第一。
“是啊，老陈，我看这小子情商也很高啊，懂礼数，谦虚，眼睛里有东西，这种沉稳大气不骄不躁的气质，难能可贵，”
“外型蛮不错的，你看他的衣品和造型，很有品味，个头高高的，肯定有一米八几，现在的小鲜肉，满脸奶油的不在少数，但是，个头这么伟岸的，真是稀缺呢，”
“老陈，你不会是看上这个帅哥了吧，”
“去你的，老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的女儿跟他年龄都差不多了，”
“嘿，老陈，我又没说你要老牛吃嫩草，我就是想说，你替你女儿看上他啦，哈哈，”
“得了吧，我女儿才不找娱乐圈的呢，不靠谱，”
“偏见，老陈，你太偏见了，哈哈”
“嗨，老陈，咱别瞎磨嘴皮子了，你说，公司最近要招演员，会不会杜导跑瞿总那里推荐李昆呀，”
“嗯，老陈，你们女人的第六感就是敏锐，也许真是这样呢，”
“真要是那样，他可是来了一趟，拿了双签啊，这在各大影视公司实属罕见，”
“是啊，实属罕见。”
“这个李昆有东西啊。”
“一旦公司给了他好资源，绝对一飞冲天，”
“那就是说咱们作为他的面试官，是不是也感到无上荣幸啊，”
“当然。”
……
驰润辉会议室，
李昆试镜的地方，
从戏里出来，到屋里人走光，
李昆心里倒没啥，如湖水般平静，
等他坐下来，一人独处一室，把注意力全部收回到自己身上，喝了两口白开水，一回忆刚才表演的张耀涛，他自己被惊到了，
卧槽，就在两分钟前，我还是我嘛，
整个人完全置于剧中的那个场景里，
听鬼子大佐念着岛国母亲的来信，唱起樱花歌，哭故乡，
其他鬼子军官，跟着附和，祝鬼子大佐生日快乐，
赵团长骂鬼子这帮王八蛋还知道有妈呀，以为他们都是畜生揍畜生养的呢，
吃，
喝，
跟团长逗闷子，
藐视这群鬼子军官，
伙同晋省国.军团长干掉所有鬼子军官，
双枪齐射，好爽啊，
逼真，形象，简直没法形容啊，李昆不但把赵团长的贴身警卫演得活灵活现，
并且，把我军最让鬼子头疼的独立团团长赵飞龙也给带活了，还有飞扬跋扈却傻逼到家的鬼子军官，全部淋漓尽致地给体现了，
李昆高兴啊，因为自己出色的表演，杜醇导演已经点头通过了试镜，
拿到了签约的第一张入场券，李昆静等艺人经纪部的人过来找他，如果合约的事情谈得拢，那李昆以后将离开帝影厂门口的墙根，
刚把一杯水喝完，李昆正在猜驰润辉给他一个什么签，会议室门开了，
李昆站了起来，开始他以为是艺人经纪部的职员，忽然发现不对呀，
签约的事情，一两个人可以搞定的，不能是一群人围过来，
所以，李昆没做声，静观其动，
进来的人，都是年轻人，有的穿着上班服，有的没有，
穿着上班服的陪着胸卡，署着“驰润辉”仨字，
一个身着白加黑OL装的年轻女子，捧着手机，甩打着齐肩短发，脖子灵活的像安了轴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又转过头来，笑得跟脸上涂了蜂蜜一样，
“李昆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下，我们刚才听到了您朗诵的那首诗，以为是网上流浪诗人写的，
查了查，网上没有，才知道真是您的原创，
我们想把这首诗录一下，回去欣赏品读，陶冶陶冶情操，
看您现在如果方便，能再受累朗诵一遍吗？打扰到您，非常抱歉，谢谢。”
女子端着手机，离着李昆很近，
李昆低头一看，嗬，手机里的录音机已经带开，
“咳咳，”
既然这首诗引起这么大的反响，李昆不能轻易让这些人拿去，
万一这群人里有不地道的，在网上的论坛或者贴吧里发出去，到时候TA成了原创，没我李昆啥事了，
为这个争论一番，甚至动法律，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OL女看出脑袋瓜子转得挺快，看出了李昆的顾虑，“李先生，我们录了后，如果要在朋友圈或者哪里传播您这首诗，一定会注明您是原作者的，”
她挺会公关的，甩打着短发，回头问了一圈，“你们都注意这一点啊，注意李昆先生的版权，”
后面，诺诺，行行，没问题地，一阵七嘴八舌，
“我没有这个意思，”李昆笑着道，
心里想的却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大家给了承诺，消除了顾虑，李昆如果再不把诗读给TA们，显得有些小气，
“好吧，那我再朗诵一遍，”李昆酝酿一下，感情饱满地开嗓：“在苍茫的大海上，”
“谁让你们来这里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会议室门口处响起，声音不大，语速不快，但是不容置否，
这些人马上低头，怕怕的样子，嗖嗖，比赛一样离开了会议室，
驰润辉影视传媒娱乐公司艺人经纪部部长鲁璐珊，踩着高跟鞋进来，身后跟着助理唐欣，
“您好，我叫唐欣，是艺人经纪部的部长助理，您是李昆先生吧？”唐欣口齿伶俐，不卑不亢，说话时候的微表情，都带着精干，
从唐欣身上带出的职业气息，跟刚才进来要跟李昆录诗的那些职员，进行一下对比，不难看得出驰润辉公司在办公室职员这一块，要求参差不齐，
“是我，您好。”李昆微笑答道，
自从有了系统，李昆发现自己在和别人交流时，总是爱笑，
以前自己不这样啊，整天见到谁，都跟别人欠了自己一个亿已经欠了一万年似的，一脸的人间地狱，
是不是因为那个演技周边能力指数在起作用？嗯，应该是，
唐欣微微侧身，非常有公关性的一个手势给了部长鲁璐珊，“这是公司艺人经纪部的部长鲁部长，”
李昆懂礼貌地伸手跟鲁璐珊握了握，捎带给唐欣来了一下，
鲁璐珊是个精明到毛细血管里的女人，
她站在门口时，李昆看她也就三十多，
现在近在一步开外，看得更清楚了，嗯，年龄在四十开外无疑，
暴露女人年龄在两个部位，脖子和眼角，
她是从总经理瞿安韶办公室过来的，有了瞿总授意，她便知道怎么跟李昆谈，
三人坐下后，
“唐儿，拿艺人履历表来，让李先生填一下，”
唐欣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个A4纸表格，交给鲁璐珊，
“李先生，来，填一下，”把表格给了李昆，黑色签字笔压在表格上，
李昆快速把姓名性别身份证号填完，
下面一栏是艺人履历，这一栏占了表哥的十分之九，
李昆笔尖朝下，正要准备从在白塔村上小学写起，
鲁璐珊跟李昆说，“不用写上学履历，只写演艺工作履历就行，”
于是，李昆只写下一行，在帝都电影制片厂做群演三年零两个月，
写完后，把表哥和笔推给鲁璐珊，笑笑问，“鲁部长，看这样写可以吗？”
用染了红色指甲油的手，压着表格，鲁璐珊歪头看了一眼表格，笑了，
“李先生的演艺履历没写全吧？”
“鲁部长，就这些，”李昆笑得有点勉强，
他从鲁璐珊脸上看出了什么意思，
“再想想，能多写上两条，就多写上两条，毕竟公司有签约规则，这个履历丰富，分量重，是吧，你懂得，这对你好，”鲁璐珊笑吟吟地道，
明知道李昆没得写了，还这么说，
既能显得她很关系李昆，又会为接下来的谈合约拿到占优势的筹码，
“真没了，鲁部长。”李昆笑，
听李昆一说没了，鲁璐珊抱臂托起下巴，盯着表格，轻轻叹了一口，
“那只能给你个c签，这个签，也是给公司破例了，”鲁璐珊带着惋惜的口吻道，
驰润辉公司的艺人签约，从优到赖，分为ABCDE，这个等次模式也是一般实力雄厚的影视公司才有的，小公司不会分这么细，
A签，李昆想都别想，那是当红艺人，身家以千万计的演员才可以签的，
B，也够不着，起码要拿出三几部影视剧的主角或者配角履历，并且潜力巨大，D，是新人，E，是练习生
所以，给李昆C签，是公司经过斟酌给的，从李昆角度来看，驰润辉没有故意往下压李昆，
这个签，已经相当不错了，李昆是谁？
几天前，帝影厂门口蹲活儿的群演而已，
不过，从驰润辉公司的角度来说，他们怕给李昆C，万一李昆不满意，抬屁股走了，不再鸟驰润辉，那看好的一名实力加偶像双重潜力的天赋演员，腾，飞了，损失呀，
从这一点上，看得出鲁璐珊多么精明，她是带着瞿总交给的任务来的，不但签下李昆，还要必须用c签下，
鲁璐珊利用演艺履历这一块，给李昆打了个心理战，便轻易让李昆同意了c签，
其实，鲁璐珊直接把签约等级给到位，还故意兜了一个圈子，让李昆立刻意识到，这个公司相中我了，
那好吧，合约年限和收益分成上，我要争一把！
来吧，女部长大人，咱们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