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竹挽此时也大概猜出了发生了什么事。她难以置信地望向午乾,沉声道:“怎么可能?这么快?难道府里真的……”
午乾挥挥手,打断了花竹挽的话,急道:“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快走!”
花竹挽向门外奔了两步,却又忍不住站住,向着午乾道:“我们一起走?”
午乾拍案而起,怒道:“糊涂!”
花竹挽见局势已无法挽回,只得咬牙说了声:“保重!”一边迈步向外飞奔而去。
花竹挽向着王府后花园的小角门奔去。小角门外是一条僻静的小街,街对面是原来吏部尚书的府第。不过,吏部尚书因为丁忧回乡一年多了,那座宅子就是空放着,平时只有五六个仆人在守护,所以十分荒凉。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些不方便走前门的人,都是从这个侧门出入的。
没想到,花竹挽刚刚奔到小角门,用力推开门板,就见到外面齐刷刷地站着一群弯弓搭箭的御林军。打头的,正是御林军侍卫统领林无敌。见从这扇小门里冲出来的不是午乾,只是个面目清秀的寻常小丫头,林无敌倒是一愣,即将才挥手让人把花竹挽抓起来。
花竹挽没有反抗,一来自己完全不是对手,二来此时身份并未暴露,她只好交出了手里的小包裹。跟着两个冲上来的侍卫,被带到了林无敌面前。
林无敌翻了翻花竹挽的包裹,只见里面只有一两件换洗的衣服,然后就是一张二百两的银票,不由冷笑道:“没想到,咱们在这抓大鱼没抓到,倒抓了一个趁火打劫、想偷了主人财货逃跑的小奴才。也罢,一会儿都带回去了,午乾死到临头,还得感谢我们替他抓到了一个家贼!”说着,林无敌就将那张银票揣进了自己怀里。
花竹挽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那银票上有密写的信,原本是她打算让嬷嬷和管家他们交给百度阁的人的。现在,林无敌把这银票据为己有,一定会迅速花掉的,倒不必担心他会发现银票上的秘密了。
这时候,四王府里,一群如狼似虎的御林军也已经包围了午乾的书房。胖大的高公公在众人身后闪了出来,望着脸色苍白、神情凛然地站在书房门口的午乾,皮笑肉不笑地道:“四王爷,咱家给您见礼了。皇上有旨,四王爷与大将军谢广坤勾结朋党,图谋不轨,欲行不忍言之事,现打入天牢,严加讯问,查清同党,再行处置。”
午乾冷笑一声:“高公公这话是从哪里说来?本王虽与那谢广坤同殿为臣,但向来没有什么来往。更何况前段时间,谢广坤欲对本王的小妾行那不轨之事,本王早已与那厮反目,何来与其勾结之事?”
高公公眨了眨眼睛,陪笑道:“哎呀王爷啊,皇上说有,王爷说没有,叫我一个阉人如何判断?咱家只知道传皇上的旨意。王爷若真有冤情,那也得进了天牢,待宗人府和大理事审理此案的时候,再行分说了。四王爷,您不会为难我这个可怜跑腿的残缺之人吧?”
高公公说得可怜,眼中却凶光四射。午乾冷哼一声,凛然道:“既然如此,本王倒不怕给你一个面子。但是,本王阖府之人,却不许你们打扰欺凌。一时半刻,皇上查清楚本王的冤屈,自会放本王回府,到时候,本王这里要是缺了什么东西、少了什么人,那本王可不会放过你!”
高公公听着午乾的话,像是怕冷似的,微微缩了缩脖子,小声道:“王爷说得这是哪里话来?皇上有旨,王爷阖府都得先进天牢里呆上几天。不过,大人们只问王爷的话,自然不会难为王妃和那些不知情的下人们。这一点,王爷倒是可以放心的。咱家也会关照天牢,一日三餐绝对不会亏待了大家的。”
午乾说这些话,本也想是拖延时间,让花竹挽能有机会逃走。见高公公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自然也不愿意再与这老贼废话。他向陆月明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从容地向外走去。
出了府门,午乾一眼看到了林无敌,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再然后,他便看到了在重重御林军包围中,显得孤零零格外娇小的花竹挽。两个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目光,来不及做更多暗示,就已经被御林军们簇拥着上了不同的囚车。
午乾待遇好一些,带着陆月明坐在一顶普通的轿子里。周围全是武装到牙齿的御林军。陆月明望着午乾,脸色十分难看,羞愧中带着绝望。因为他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花竹挽之所以会被抓到,说明小角门那边出了事情。而既然小角门那边出了事情,说明之前谢广坤进府的事情一定也已经泄露了。顺藤摸瓜,今天王爷之所以会被抓,一定也是因为小角门那边最先走漏了消息,没准儿王府中的叛逆就是平时在小角门那值守的人!陆月明觉得是他自己办事不力,害了王府所有的人!
午乾淡淡地看着陆月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完全知道陆月明此时的想法。他想了想,轻声问:“大概知道是谁了?”陆月明猛然抬起头来,用力地点了点。午乾冷然道:“那就好,出去之后,先结果了他!”
陆月明又用力地点了点头。如果还能逃出去,不用王爷吩咐,他也一定会首先把叛徒处理掉的。可是,这次摊到王爷头上的,可是谋逆大罪啊,还有逃罪的可能吗?陆月明心里忽然觉得酸酸的,恨不得即刻死去,甚至觉得就是死了,也对不起王爷。
花竹挽和四王爷府的其它下人们,一起挤在一个架在马车上的囚笼里。这样的囚笼,后面还有十来个,四王府看上去人手不多,但若真的被抄了家,下人还是不少的。因为大家都与花竹挽不太熟悉,此时哭的哭、叫的叫,却没有人理她。花竹挽倒是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小角门这边肯定是导火索。这一点花竹挽已经猜到了。可是,下一步要如何脱困?花竹挽完全没有眉目。难道,就这样出师未捷身先死?花竹挽实在是不甘心啊!她双手抓着囚车的栏杆,双眼不住地向四周扫视。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是老管家!花竹挽连忙用栏杆里伸出手去,比了一个手势。
远远的,老管家轻轻点了点头。花竹挽眨了眨眼,终于坐回到了囚车里。消息传出去了,接下来如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