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被午乾连着摔了两下,首座弟子气冲脑门,就要爬起来跟午乾拼命。
午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若想在这里丢掉小命,不妨就试试看。”
被他看了一眼,首座弟子打了个哆嗦,瞬间没了勇气。
午乾冷哼一声,大步离开,顺便还牵走了首座弟子的马。
首座弟子愣了半天,大骂出声。什么直娘贼狗厮鸟,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午乾没有理会他,直接往北边京城的方向去了。
大约走出十几里路,他在官道上遇见了骑马追过来的陆月明。
“皇上。”看见午乾,陆月明松了口气,“您被带去哪儿了?”
午乾微微垂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无碍,回去吧。”
陆月明不赞同:“总该把刺客们抓住才是。”
“朕说,回去。”
午乾口吻变得严厉。
陆月明大为意外:“皇上?”
午乾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反应确实过于激烈了。
陆月明确实是好心,他也不该如此愤怒的。
“那些刺客,现在已经走远了。”午乾态度软化些许,却依旧坚决,“要打击他们,就要做到一击必杀。不然,也只是徒增麻烦而已。这些人狡兔三窟,奸猾得紧。要是让他们发现计划,接下来要抓到这些人,就麻烦了。”
陆月明转念一想,发现也是这么回事。
于是,他也只能不甘心地点头:“那,臣先安排人手,护送皇上回京。”
“回京吧。”
午乾淡淡点头,侧身上了陆月明牵来的马。
一盏茶功夫过后,又有一队羽林卫打着明黄色的龙旗,浩浩荡荡地前来。
午乾被这群羽林卫簇拥着,一路回京。
临行前,他远远看了花竹挽消失的方向一眼。
……
另一边。
从京郊一路回到百度阁,这一路上,花竹挽一直没怎么说过话。
首座弟子对她放走午乾的事大惑不解,又觉得生气。几次想问花竹挽到底是怎么想的,然而,看着花竹挽冰凉一片的表情,他又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最终,一行人就在一片沉默里,回了百度阁。
回到百度阁,花竹挽第一时间回了竹屋歇息。
首座弟子憋了一肚子的话,连口水都没喝,就去找了沧流。
沧流正在跟鬼夜行下棋。看见首座弟子过来,便语气温和地问:“九死一生从京城回来了,怎么也不去歇歇?”
“师父,您也知道我是九死一生回来的,为何小阁主就不能体谅我们。”首座弟子满肚子的委屈,跪下控诉,“小阁主她这次,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沧流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起来,慢慢说。”
鬼夜行却深深看了首座弟子一眼,没有说话。
首座弟子也没注意鬼夜行的反应,将花竹挽的举动控诉了一通。
末了,他质问沧流:“师父您说,小阁主的行为,算不算得上过火?”
“确实有些过了。”沧流沉吟片刻,“按理说,这是杀死午乾最好的时机。”
“是啊。”首座弟子顿足,“可是,小阁主偏偏放过了昏君!”
沧流沉默不语。
他跟花竹挽向来亲近。出了这种事,当然是想给花竹挽找理由的。但他思来想去,发现确实没有理由可以解释。
“好了。”鬼夜行看出沧流为难,主动起身道,“花花是想救你们一命。偏你们还不领情,她不生气还能怎么?”
首座弟子不解:“小主,您这是说什么话来?天大的事,还能有老阁主的仇重要?”
鬼夜行冷哼:“再大的仇,还能有你们的命重要么?兵法有云,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你们都死了的话,即使给老阁主报了仇,他在九泉之下看见了,难道就会高兴了不成?”
“这……”
首座弟子一时语塞。
其实这个道理,花竹挽也不是没跟他讲过。只是他当时满脑子都是仇恨,完全没心思听罢了。
鬼夜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得了,回去歇着。别在这里杵着,打扰我们手谈的兴致。”
首座弟子无奈。加上沧流也没有反驳,也就灰头土脸地出去了。
等他走了,沧流看向鬼夜行:“你刚才说的,是真心的么?”
鬼夜行问:“什么真心?”
“关于老阁主的话。”沧流叹了口气,“实际上,为老阁主报仇,是百度阁上下的夙愿。这一点,你不该不清楚。”
挟持午乾,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偏偏花竹挽就把这个机会,轻而易举地放掉了。
这个做法,怎么也说不过去。
“清楚又怎么,不清楚又怎么。”鬼夜行拈起棋盘上黑白分明的玉石棋子,一颗颗收进藤编的篓子里头,“你总不能否认,我说的也是事实。”
的确不能否认。
沧流微微摇头:“你怎么就把棋给收了?这盘棋还没下完呢。”
“没下完,也不该再下了。”鬼夜行一针见血道,“反正,你也已经没了下棋的心思。”
沧流默然。
鬼夜行很快收拾好棋盘,起身道:“我去找花花一趟。”
沧流跟着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你就别去了。”鬼夜行不客气地阻止他,“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怀疑花花。即使去了,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来。”
沧流叹气:“那你去吧。”顿了顿,又说,“记住,务必要把这次的事情问清楚。”
鬼夜行点头:“放心,我会的。”
兹事体大,他又怎么会不问。
离开沧流的屋子,鬼夜行直接来到花竹挽的房间门前,抬手敲了敲门:“花花。”
房间里没声音。
莫非是花竹挽走了?
鬼夜行侧耳听去,听见房间里传来隐约的呼吸声。
花竹挽没走,大概只是不想回答而已。
鬼夜行放柔了声音:“花花,是我。我有事想跟你谈谈,可以进来么?”
房间里又安静了许久,终于有人哑着嗓子说:“进来吧。”
鬼夜行推门进去,看见花竹挽躺在床上,眼神有些放空。
看着花竹挽颓废的模样,鬼夜行心里多了几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