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到处是支离破碎的木板,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要塞炮吗?”
“不只是要塞炮,他们在炮弹上动过手脚,应该是附加了灵力攻击,真是了不起的想法。”
亲王眺望着不远处的歃血岛,又说,“老弟,你得修补一下你的岛了。”
三个岛被轰掉了一半,幸好世界树安然无恙,除了海贝下落不明,其他人都还在。岛屿正在倾斜,杨鸣控制着世界树的树根朝朝破碎的地方修补,他抓过一块已经无人了的移动岛残片,树根蚯蚓一样蠕动着将它拖向缺口。
“这个大小更适合。”
三个岛恢复成了比割地赔款之前两三倍的大小,因为质量的减小,世界树的动力却并没有减小,将大大提升岛屿的速度。
“这个鬼地方!我再也不要来了!”
因为碰撞侥幸躲到三个岛之后的那个岛屿朝回遁去,那两艘船早就跑到没影了,一直在三个岛后面的朱友文也脱离出去,他的小小岛上,世界树在这段时间已经长高了一倍不止,上面长着一个碧绿的果实。
“我想我也得回头了,对我这个小岛来说,这里已经太危险了。”
“至少这次你不是逃走的。”
朱友文笑着说:“我会在这附近等着这颗永恒果实成熟,然后再回去。我不会再逃跑了,但也不会去送死,你们有你们的使命,我也有我的使命等着我去完成,祝你们好运,也祝我自己好运。”
大河说:“你还是跑远一点吧老兄,已经道过别了,还相互能看到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朱友文大笑着朝远划去,又停了下来,大声说:“鲸波,我之前之所以和你并肩战斗是因为被裹挟着没办法,虽然不光彩,但我必须告诉你。”
“他完全变了不是吗?”
杨鸣拍着鲸波的肩膀,鲸波对他背影喊道:“狗屁!别以为痛改前非我就会饶了你,我一定会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会的,会的,我的朋友们,我们还会再见的。”
朱友文背对着他们挥手,声音远远传来,他在唱,“穿过红色的冰墙和灰色的岩浆,黑色的水面卷起白色的波浪。大海啊,可别像妈妈的埋怨那样温柔……”
“啊,我现在可真有点怀念妈妈的埋怨,刚刚那一下子要是发生的慢一点,能够反应过来,肯定会把我吓尿裤子。”
杨鸣转头朝前看去,歃血岛已经隐没在迷雾中,但是这一次,它再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消失。
“看来,前面不远应该就是诅咒之地了。”
杨鸣对四处找寻的贝书和寺林问:“你们找到海贝长老了吗?”
“没有!”
贝书大声说,“但是我们找到了这个大胖子!”
总督从海底飘了起来,被寺林一点点拖上岸。
“她不会被直接炸成灰了吧?”
“不可能,之前黑暗力量那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毫无警惕,只要她警惕着,那种强度的攻击只要不是正面的,就杀不死她,更别说成灰了。”
亲王坚决摇头,“那可是绿地谁都惧怕的我亲爱的姑姑啊。”
“奥力克爸爸。”
总督嘴里念叨着,睁开了眼睛,看到杨鸣一群人之后脸上露出快乐的笑,“你们是那些会玩变大变小戏法的人,你们看到我的奥力克爸爸了吗。”
“我看到了。”
谁都预料不到的元明开口说话了,“他走了。”
“他去哪儿了?”
“到最美的地方。任何爱人的人,在离开的时候都会踩着由圣洁的光辉组成的路,通往神树之巅的空中花园,与飞鸟和快乐为伴,再不会由任何痛苦和哀愁。”
“真的吗?”
“当然。”
“那有人陪他玩吗?”
“所有人都会和他一起玩。”
“那太好了。”
元明洒下一片光辉,卫礼沉沉睡去。
谜巢像是一个白天黑夜都猜不出的谜。天空和海都是带着暗沉的黑灰色,杨鸣从未见过如此死气沉沉的景象。好在在这片海域,世界树像是受刺激了一样疯狂生长,短暂的花期之后,上面一下子挂了七八个果实,灵力也成倍的增加。这让对岛屿改造的速度比预期的要短得多。
而且对歃血岛的感应也一直都在,这让他有更充足的时间和更大的压力去做得更好。
现在他想明白了,总督舰队的覆没可能是他的“功劳”,吞噬了帝王世界树的嗜血马林肯定也对三个岛也有感应,才如此轻易的找到他们发动攻击。
歃血岛一直在七八海里之外游弋。
三个岛跟了上去,但在距离只剩下一两海里的时候,杨鸣停了下来,一是要塞炮让人胆寒,另外就是总督舰队覆灭海贝长老不知所踪之后,力量此消彼长,强行攻击已经不合时宜,只能借机行事。
轰隆!
“要塞炮!它在向谁攻击?”
杨鸣望向歃血岛的方向,“我们跟上去。”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奇怪的画面,海面连绵的礁石上,一种不知是植物还是动物细长软绵绵物体,在向空中狂舞,在这些姑且称之为海草的上方,飘着一片红黑相间的离奇云雾。在这片巨大的海草地周围,是船只压根无法通行的暗礁。
刚刚歃血岛那一击就从暗礁的边缘直接轰到海草地的深处。
贝书指着下面:“你看这些礁石。”
在被轰出来的那条深长的弹坑边缘,礁石像活物一样蠕动,快速朝里蔓延,这样下去不用几个小时,这条沟壑就会被重新填满。
杨鸣问:“这是什么珊瑚?”
亲王耸耸肩:“虽然我是贝族,不代表我就认识珊瑚。”
元清说:“我在《海经》里的第二篇里看到过有类似的描述,这叫肉珊瑚,那些海草一样的东西也是它的一部分,它们占据一个地方后悔不断向内密集生长,并且在体内形成高密度的气囊,直到全部珊瑚再也承受不住压力,表面开始放气,但这时候里面的已经承受不住,放气只能缓解,但仍旧抵不过产生气体的速度,最后大部分珊瑚会随着爆炸玩完,成为鱼虾的食物。”
杨鸣指着那些像鞭子一样向天空挥舞的海草说:“你的意思是,这里快要爆炸了?还要多久?”
“也许今天,也许很多年以后。”
元清说,“肉珊瑚的生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里如此迅速的生长其实是一个错觉,只不过是被压力迫使它们向内移动填补被炸出来的空间。”
“我们追上去,趁现在还能通过。”
三个岛顺着弹道向前推进,驶入十多米高的海草地之后,一片水域和一块巨大裸露的黑色礁石赫然在目,歃血岛就停在礁石边的深水处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声音。
“怎么回事?”
杨鸣驱使小骗子朝前游去,饶歃血岛一周,却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不在岛上。”
杨鸣也操纵着移动岛靠了过去,但是礁石上什么也没有,嗜血马林一帮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难道有陷阱?是幻术?”
杨鸣一皱眉头,又想到了红头发马林,对贝书说道,“你用箭试试。”
没等她开弓,元明的棱镜已经飞到了礁石的上方,晃眼的光箭刺向四面八方。他摇头道:“没有幻术。”
“去看一看?”
“大家小心观察,一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回到岛上。”
鲸波大河和贝书还有压根没法站直身体的卫礼总督在岛上留守,杨鸣、亲王、童山以及黑白两位祭祀下到了巨大的礁石上。
杨鸣在礁石上寻找着歃血岛海盗留下的踪迹,上面并不平坦,因为外围肉珊瑚的阻挡,里面简直风平浪静,完全不会有海水冲刷掉的可能。所以只要经过礁石,那么多人,总会留下痕迹。
他翻过一个高处,转身却失去了黑白祭祀的影子,他朝岛上大声问:“黑白兄弟去哪儿了?”
大河指了指杨鸣不远处的一个地方:“就在那儿。”
“哪儿?”
“你左手边十米左右。”
“不是开玩笑?”
“滚!”
杨鸣一阵毛骨悚然,左手边十米的位置,只有一块光秃秃的空地,他朝天空看了一眼,在外面看的时候,上面明明是黑红相间的云雾,但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如果,连棱镜折射的光都是假的呢?
杨鸣眼前一阵晕眩,亲王的半个身体消失不见,剩下的半个也在下一刻消失,他爬到高处,朝三个岛的位置狂奔而去,他高高跃起,身下的岛屿却消失不见,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下面是平静的水面,在他以为要落入水中的时候,水面又变成了无尽的虚空,他不停地下坠,直到重重砸在坚硬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