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落霞
蓦地，一阵残冬的余风吹过，灭雪只觉得这夜仿佛陷入了冰天雪地。将手中的剑从白绫中抽出来，道：“灭雪这条命本是可有可无，但目前有一件心事未了，这贱命我还需留着。”
“很好！”那女人淡淡地道，也不知那斗笠下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女人手中的剑徒然一转，姿态翩翩，竟像随着柔美的舞蹈蹁跹而舞。在月光下挥动着三朵白莲，缓缓移动到灭雪身旁。灭雪竟像瞧得呆了，这剑也太美了，这柔美的舞姿简直让人神魂颠倒，他手下竟似没有任何动作。
“公孙氏的剑舞！”灭雪感叹道，手中的剑突地一脱手飞向那女人的剑华中，身子腾空跃起，随着剑一道飞过那女人的剑影包围。剑又被灭雪抓住操在手中，，他站在月光下，收住了剑道：“公孙水月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关你什么事？”那女人反问道。手下却未停下，剑舞生华，龙吟之声，断断续续。这次却像只凤凰似的，不停变换方向，又攻了三十多招。灭雪只守不攻，当下已被那女人赶了很远。
“你为什么不还手？”那女人问道，心下甚为眩惑。
“你与我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取你性命？”灭雪轻叹道。
“你不杀我，我便要杀了你，你难道就不怕死么？”
“死？我说过，我现在不能死。”灭雪道。
“那你为什么还不还手，难道突然觉得活着没有意义了么？”
“只是我的剑只会杀人，我不希望有人枉死在我剑下。”
“那样最好，杀人的剑也可以说是把不错的好剑。”
“杀人的剑只能算作魔剑，而能说服对手的剑那才算是好剑。”灭雪道。
“不管怎样，你我今天总要有个人死在对方的剑下。”虽说了这句话，手下丝毫未停，当下又攻了一百五十多剑。忽地她如踏云般，节节上升，直直踏到灭雪上空，身如轻燕在高空使着优美的剑舞，向下直击灭雪周身要穴。这一凛冽的招式，正是公孙大娘的“云端采莲”。只见那女子身子站在高空，接着灭雪反击之力也不坠落。
这样灵动的剑法也只有公孙氏下嫡传弟子才能学到。
灭雪在下面只觉得剑气道道，逼得厉害，这样下去，也不知何时才能脱身。当下手中剑急挥，直袭那女人的玉足玉腿。趁机见东边剑华中有一丝儿缝隙，当下弃剑一个鲤鱼翻身也踏上了空中，那挥舞的剑竟似长了眼，斜斜飞到灭雪手中。
那女人手下丝毫不放松，空中一个飞旋，围绕着灭雪一圈又一圈，这便是“花舞人间”。剑法之凛冽，姿态翩跹，令人目不暇接。灭雪脸上却没出了笑容，身子随剑一齐穿进那剑圈边周，尾随着那女人。那女人踏空之法灵动轻巧，就似一阵无形的风，灭雪在她背后紧追着。那女人似乎几次加快了速度，可还是没能摆脱灭雪。于是长剑护身，突地向灭雪这边转来，速度之惊人，令灭雪有些慌乱。当下手中剑轻巧缓慢一动，挡住那一杀着。便急急地向后轻轻落在地上，笑道：“公孙氏的剑永远是那样的灵动婉转，令人防不胜防。”
“是的，这便是公孙氏剑法的要义，也是公孙剑法流传至今的秘密。”心下十分自信，又道：“你使得是什么剑法？”身子从空中蹿了下来，奔向灭雪。
“我使得只是些小把戏而已。”心下甚是感叹，灭雪似乎在说自己平时不太用功。
“看好了，这是我们剑法中最为得意的‘漫步云端’。”那女子忽地身子弹起，双剑之中一剑飞在空中踏在足下，另一剑在手中急翻，陡然舞着一朵牡丹似的剑花向灭雪上半身的“肩井”、“玉泉”、“乳泉”、“五枢”等穴袭来，脚下的剑也似一把灵巧的手控制着，当那女人飞过灭雪头顶之时，脚下的剑便尾随着她不偏不移刺向灭雪下肋。这曼妙的身法，这样惊人的速度，这样幽柔的剑，令谁也难阻挡。灭雪却不为这剑法所伤，生与死一时间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手中的剑沿手巧妙一转，突地身子如一条白缎子在那剑气周围乱窜，黑暗中天空里像是落下点点白雪，但不久消失在了空中。
他俩停了下来，那女人的剑刺在灭雪胸前，不过很浅，而灭雪的剑却搭在了那女脖子上，剑尖超过后颈寸许。
“你完全可以杀了我，也不会受伤。”那女人道。
“可是杀人的剑不算是把好剑，我说过那只不过是把惹人厌的魔剑。”
“你是不是想去做正人君子？”那女人不屑道。
“不，正人君子那是一件外衣而已，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那女人将双剑无力垂下，吃力地道：“可不可以告诉我，刚才那一招叫什么？”
灭雪点住穴道，止住了前胸的血，便涂上金疮药，苦笑道：“你可知道我也不知道那叫什么剑法。”
“灭雪，那剑法就和你的名一样，我知道了……”说着又无力的笑了几声。
黑暗中蹿出了一个灰袍书生，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这人便是萧索寒。只见他走近那女人关切地道：“无争，你怎么这样傻？”又用双手握住那两个清瘦的肩头，道：“你有没有受伤？”
公孙无争道：“没事。”又向灭雪道：“你现在可以去找公孙水月了，我们虽是一起跟母亲学剑，可是她的剑法比我高得多。”
原来公孙无争半路劫下灭雪，就是想试试灭雪是否真的如传说那般武功高深莫测，如果武功在公孙无争下，贸然闯入望月山庄，说不定会白白送了性命。
“唉……”灭雪轻叹了一声道，“我早猜到你必是与如梦有关之人，不然何故半夜到这里来截住我，我却不明白，你为什么知道我要去望月山庄？”
“这……”无争顿了顿，道：“其实我与索寒听闻你和如梦突地踪迹不见，就开始调查了。”
“是么？但你可知道和我比剑还是要受伤的。”灭雪叹道。
“我知道，也知道你手中并未使出力，不然我也不能和你说话了。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剑法虽好，不过你心太软。你可知道你不杀别人，别人便要杀你。”
“你要杀人，就要随时准备被人杀，这的确是个不便的定理。”灭雪道。
“你既然知道，所以剑法上不要太过留情，不忍下手，就会使别人对你下手。”
“好……好……好……”灭雪连续说几个好字，便又将剑用白绫裹了放在腰间，坐上马背，向她道：“你身上应该有三百六十三处剑伤，一定要及时止住血，伤虽不重，但伤处太多，也需好好保养，我这就到望月山庄去。希望到那儿能得到些关于如梦的消息。”
便策马向望月山庄走去，渐渐夜色开了，枝头有些小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小草上都有些零碎的露珠儿，就像颗颗晶莹的眼泪。
望月山庄，地处“君山”之北，“稷山”之下。灭雪远远的看见了那器宇轩昂的建筑，朱漆的红门，大门前放了两座假山，可以看那些杂草中有一个泉眼正缓缓往外流着泉水，正好流在假山下的那环山的小溪中。
灭雪拉了那重重的铁门环，敲了两下。忽地门一打开，却是两个梳着两髻似宫女的丫鬟从里面迎了出来，手中却是拿着一个花篮子，里面装了些牡丹、春菊之类，笑着问道：“公子有什么事么？”灭雪笑道：“我有事找这里的庄主，不知你们庄主可愿意相见？”
那两少女长得并不太美，但也不丑，笑起来楚楚动人，笑道：“公子，你若要进庄，恐怕是不行了，这十几年我们庄主都禁止男子到望月山庄来，你可见那两假山的那两块石上写着什么？‘凡入男子，皆尽杀之’。我看公子你还是快回去吧，如果给公孙庄主知道了，恐怕招来杀身之祸。”
“还望两位姑娘代我通报下，就算杀了我，我也没有必要后悔。”
“看你文质彬彬，英伟不凡，为何偏偏向鬼门关去闯？”其中一个较高的少女道。
看着灭雪其中一个姑娘向另一个姑娘道：“小玲，去告诉庄主一下吧，我在这看着他。”
小玲应声去了，只留下那较高的那少女。
“这花漂亮吗？”那少女问灭雪。
灭雪点点头道，“嗯，这些花的确很漂亮。”
“可是，花已将谢，还是没有人去采摘。”那少女叹息道。
灭雪眼光忽地与她一触，那对水灵灵的眼睛中充满了火热的渴望，这是多么诱人的眼神，那样令人怜惜。红花还需绿叶陪衬，枝头虽高高在上，如果没有绿叶，那么就只剩下难言的寂寞。
“你还年轻，将来准能找到一个能体贴关怀的知己。”灭雪道。
“你可知道，我们入了望月山庄，一辈子就须清清白白，不能嫁人的。”
“这是谁定的？”灭雪明明知道肯定是公孙水月定下的，却要问出口。
“自然是我们的庄主，你知道不，我们这有十几年都没有来过男人了。”那少女道。
“男欢女爱，是极自然地事，难道公孙氏下都用的这个规矩？”
“不，这条规矩是我们现在的庄主规定的，以前凡是大了点的女孩都有男人上来提亲的。自从十九年前，不知怎的，公孙庄主忽地加上了这条规矩，从此就没人敢来望月山庄提亲，而那些男人也很少来山庄了。”
“原来是这样……”
灭雪突听那小玲向他喊道：“你是不是灭雪公子？如果是，公孙庄主就让你进去，到大厅里面，等候片刻，自会出来见你。”
走进山庄，灭雪不禁被那清幽的景物所震惊，被那花香熏倒。进到山庄，看见一块大大的屏风石落在院内，院内绿意盎然，有冬梅、春菊、有桃花、有牡丹、有藤萝……
绕过屏风，来到宽宽的大厅上，小玲替灭雪倒了杯茶道：“公子请慢用，我们庄主更衣后就会来见你。”
灭雪端起茶杯，这是上好的龙井，未及唇灭雪就闻到了那幽香阵阵，入口更是口齿生香，灭雪悠然闭上了眼，仔细体会那阵幽香滑到胃里、肠里。
仔细品尝之后，灭雪便观察着大厅。大厅朴素典雅，一尘不染，女人总是能将房间弄得整整齐齐，弄得优雅美观。这大厅却没有高坐，只有两排笨重的大靠背木椅。
“呵呵，不好意思，我让你久等了。”那女人人未到话就入了灭雪的耳。
灭雪见一个穿了一件薄薄的红纱衣妖艳的从屏风后缓缓走了过来。袖口很短，那雪白的手臂莹白如雪，那薄纱衣却能看到那衣服下肚兜之上，背后那嫩白饿肌肤。她前胸垂着两束青丝，大部分青丝又系了一束散散披在背上。那微笑的脸，足以使千百个男人神魂颠倒，这样的脸灭雪见过，是公孙无争。听闻公孙水月与公孙无争两人极为相似，灭雪今日倒真正亲眼见到了。不过无争冷冰冰的，水月妩媚多姿。
“应该是我的不对，这么早就来打扰你，的确不应该。”
“咱们都不说这些了，话入正题吧，你到望月山庄来做什么？”
“我来打听一个人，这里有可能有唯一的线索。”灭雪喝着茶悠然道。
“是不是打听我女儿如梦？”公孙水月很客气地微笑着。
“是的，不知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灭雪道。
公孙水月走近灭雪身旁，身子离灭雪不及一寸，笑道：“我不知道，不过……”灭雪感到公孙水月体内发出一阵幽香，渐渐地他就感到眼皮很重，又听到公孙水月在走近耳边银铃般的格格娇笑，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
灭雪缓缓睁开眼来，闻到阵阵幽香，环视一看，原来是少女的闺房，走近正躺在那柔软的床上，被香矜盖着。这一觉使他觉得是世间从未有过的享受，他身上的疲惫奇迹般的赶尽。他很快就穿好了衣衫靴子，走出了这间闺房。
原来这小屋子建在一个小湖不远处，他迈着极慢的步子，缓缓向湖边走去。
这是一个黄昏，夕阳只是从云中透了一条小缝溜了出来，其余的染红了晚间的云，幻化成各种形状成了晚霞，晚霞在暮风中轻悠悠地飘荡，人间往往也叫晚霞为落霞，因为此时正是夕阳落坡的时候。
远远的灭雪看见一个女子，轻解小小的罗裳衣，站在那小湖中的小舟上，眼望着无边的那些落霞，正自叹息着。只见她眉头紧锁，忽地转过头来看到了灭雪。
她的眉虽然舒开了，但又莫名多了一阵心痛。
“如梦？你怎么会在这儿？”灭雪不解地问。
“我活着，你是不是感到很失望？”如梦口中喃喃道。
“怎么会，你可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灭雪看着那张美丽清秀的脸，十分心碎地道。
“你不用找我，我也会去找你。”如梦娇呼一声，又复望着天边的落霞。
“真的吗？”灭雪眼睛也盯向远方的落霞。
“嗯。”忽地语气变得十分森冷，“因为我要让你死。”
“你为什么要杀我？”灭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很缓慢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因为只有你死了，我才会开心。”如梦冷冷的道。
“如果这样真的能让你高兴的话，我就让你杀好了。”
说得十分轻松自然，视生死无一物，这令如梦心下颤动，脸变得更加苍白，从小舟上跃到岸上，冷笑道：“你就这样甘愿被我杀？不还手么？你到底是不是傻子？”
“我曾记得翠湖边，你说那湖里的那朵红莲非常漂亮，哭喊着想要。我当时想也没想，就跳到湖中，结果发觉我自己不会游水。当时你我很小，你见我落下水半天不见人影，便哭着叫人救我。那时几个汉子用渔网将我捞了上来，我喝了一肚子水，手中却紧紧握着一朵红莲。”他说到此处，又想到与争儿相依为命的日子，神情十分凝重，心头升起股股暖意。
“呛啷”一声，如梦从腰畔剑鞘中抽出了那把“无影剑”，道：“那与我何干？反正我希望你死，从这个世上消失。”眼泪却扑簌簌流下。
“你不是玥儿？”灭雪问道。
“是不是对一个将消失的人来说是不是都无关紧要了？”
“你说得不错，如果你真的是玥儿，但不是争儿，你是谁又与我何干？”说着又干笑起来。
“你是灭雪，也不能死得这样窝囊，拿出你腰畔的剑，今天孰生孰死都各自靠自己的本事，不要让天下说灭雪死在温柔乡中，那未免太可笑了。”
灭雪解下腰畔的宝剑道：“如果我死了，你就将我手中的剑给争儿，这样我的心事也就了了，才走得安然。”
“好，我答应你！”手中那无影剑在夕阳照耀下那根细丝反着清幽的光，但剑身终还是看不见。手一个反转，剑气就逼到灭雪跟前，灭雪感到那无影剑的剑气幽柔难挡，使他差点窒息。不见剑身的剑，的确是件无形致命的利器。
灭雪手中的剑轻快翻动着，似乎能感到无影剑的剑身，左挡右格，使得那么狠毒的攻势慢慢地下来，突地，如梦一个“水出芙蓉”舞得剑影道道，封住了灭雪全身。灭雪手中剑不住的阻挡，才勉强抵挡住那疯狂的攻势。每一击都很可能让人毙命。当下一点也不松懈，这如梦的轻巧多变比公孙无争还略胜一筹，当下被剑气逼到数米开外。
灭雪剑法浑厚，在如梦久攻之下也不减威力。
天已经黑了下来，“无影剑”在夜色下泛着七彩毫光。忽地如梦手中剑向空中一抛，那剑竟在空中回旋，剑华似七朵小莲，而如梦身子微颤，那娇躯软软的就欲倒在地上。灭雪心中一惊，见如梦口中微哼，似乎正承受无法形影的疼痛。灭雪就欲去扶起如梦，忽地那七朵彩莲悄然从他头上落下。
这一击，势必叫灭雪无还手之力。
“铿……铿……”那七朵彩莲顿时被打碎，又一把放着七彩毫光的剑挡在了灭雪头顶，这一击之势便化为泡影。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在灭雪旁传来玥儿憔悴的声音。
“他死了，你是不是很心痛？”如梦道。
“宁愿我死了，也不想让灭雪哥去死。”玥儿道。
“玥儿，玥儿……”灭雪似乎忘了刚才命悬一线。
“灭雪哥哥……”玥儿很温柔的叫着，眼中充满了深深地感情，又道：“你真傻，灭雪哥哥，你怎么不用你那快剑，我相信她不是你的对手。”
“可是……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怎下得了手？”灭雪叹了一声柔声道。
“妈妈说你的剑太过人道，就算再霸道的剑法在你手中也变得十分温柔。”
突然公孙水月不知从哪边走了过来，“格格”娇笑道：“如梦，杀了那个小贱人。我们的仇也就算报了。”又向玥儿道：“我就知道只有以灭雪的命才能把你引出来。”
玥儿笑道：“你们有什么仇要报，非要杀我不可？”
公孙水月道：“抛弃妻子，难道不是你那爹爹干的好事么，如果不是无争那贱人，萧大哥会离开我么，如果不是她发疯，如梦也不会被抛入湛江，差点死于非命。”
“你说这样不算是深仇大恨么？”公孙水月冷冷道。
“杀来杀去，什么时候才是尽头？”灭雪问。
“只有令无争那贱货生不如死，我才满意。”公孙水月淡淡道。
“你自信能杀掉我？”灭雪淡淡道。
“我自信我们公孙氏的剑法天下无双。”公孙水月很自信地道。
“天下根本就没有无双的剑法。”灭雪道。
“你可知道‘无影剑’本就是雌雄双剑？”公孙水月道。
“这我倒没听谁过，但剑与剑法又有什么关系？”灭雪叹道。
“无影剑能将我公孙氏剑法发挥到极致。”说着又向如梦道：“把剑给我。”
如梦剑递给公孙水月。
公孙水月又向玥儿道：“把剑还我。”
玥儿有些担心，不肯还剑。
灭雪却道：“只怕有千把无影剑，公孙氏的剑法也不可能天下无双，给她吧。”
公孙水月接过双剑，操在手中笑道：“动手吧，叫你看看公孙氏剑法的奥妙。”
“晚辈有幸领教，却是我的福气。”于是出剑如风，顿时四遭剑影纷飞，如梦、玥儿退得远远的，不敢站得太近。
无影双剑一刚一柔，在空中翻飞，一若矫龙，一若凤凰。忽地，两个人收住了攻势。公孙水月冷哼一声，一招“平地生花”轻巧施出，地上就像长出来朵朵彩莲，此时灭雪冷笑数声，忽地平地消失一样，夜幕下似有些雪花飞舞，不过消失在空中。
彩莲停止从地下钻出，灭雪那冷冷的剑尖已指在公孙水月咽喉前不及半寸。
“我输了，我居然输了……不……不可能……”手中双剑一起落下，眼中惶恐不安，口中不断悲鸣，公孙水月居然疯了，她几下就不知道跑向哪去了。
公孙如梦拾起双剑，向灭雪道：“我活着，你就不能死，我一定会打败你！”
说着身子钻入黑暗中，转眼没了踪影。
灭雪拉着玥儿，口半张着，道：“失败就那么可怕么？”
蓦地那小舟中传来隐隐约约的笛声，在这凄凉的夜显得极为悲凉。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