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开玩笑呢吧?那是鲨鱼!”
卡尔不停扑腾着,他想努力游回岸边,可是重达8公斤的长剑正用一根绳子拴在他腰上,任凭他如何在水里蹦跶,他始终游不快。
在他身后不足百米的海面上,数十道鱼鳍正往来交错,时而排成个‘1’字,时而排成个‘人’字,十分嘚瑟。
“怕什么?鲨鱼而已!直接莽上去啊!相信我,你可以的!”威尔逊站在岸边疯狂呐喊,给予卡尔精神上的鼓励。
望着那一道道越来越近的鱼鳍,卡尔愈发绝望了。
“难不成,今天我得交代在这些鲨鱼嘴里?”
……
第五项训练内容,鲨鱼特训。
顾名思义……砍木板多没意思?砍小鱼又有何意义?直接上鲨鱼吧,与温顺的小动物相比,与这些凶恶的海洋猛兽搏斗,显然更能锻炼战斗意识。
至于特训的地点,自然是恶魔湾。
恶魔湾,群岛公国境内,一处臭名昭著的海湾。
原因无他,就因为这个地方盘踞着无数的鲨鱼,不论是路过的渔民,还是过往的客商,往往会被深海里的一只只‘恶魔’啃噬得骨头渣滓都不剩,死里逃生者不及万一。
不知有多少家庭,因为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失去了至亲至爱。
据说,各人类国家,有关海洋的童话故事里,其中一大半的反派灵感都来源于这个地方,可想而知,这鬼地方的名声,究竟有多么恶劣。
可是现在卡尔觉得,这地方何止恶劣,这地方简直能要命啊好不好?
鲨鱼愈发靠近,卡尔也愈发手忙脚乱,仿佛下一刻,就将葬身鱼腹。
“握住剑!”岸上的威尔逊高喊:“对方不是鲨鱼,而是木板!之前你怎么练的?寻找他们最脆弱的地方!最不容易吃力的地方!一剑砍下去!”
然而卡尔依旧在挣扎,丝毫没有反抗的勇气。
威尔逊皱紧眉头,手也不自觉的攥住腰间的佩剑。
“你不是说你想成为龙骑士吗?呵,连几条小鱼都打不过,还想征服巨龙?趁早洗洗睡吧!”威尔逊语气不乏嘲讽,可是他攥住剑柄的手却愈发用力了。
“巨龙?”
在绝望中挣扎的卡尔顿时平静了。
“对,巨龙!我还没摸到巨龙呢!怎么能死在这!?”
不自觉间,他的双手抓住了剑柄。
望着张开血盆大口,领头飞驰而来的鲨鱼,卡尔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怒喝一声,攥紧长剑,自下而上,一剑狠狠劈出。
鲨鱼最终还是没能咬到卡尔,张着血盆大口的上半截身子,带着咸湿的海水,以及鲜红的血液,从卡尔头顶掠过,而下半截身子,已经被后面赶来的鲨鱼争相啃食。
“这就死了?”卡尔微微一愣。
然而目前的情形却来不及让他发呆,更多的鲨鱼被血腥味吸引,发着狂往这边飞驰而来。
卡尔赶忙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就朝着这些鲨鱼挥砍……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鲨鱼,他仿佛就知道对方的弱点在哪,一剑一个准,鲜有两剑才杀死的鲨鱼。
一时间,卡尔隐隐觉得,这种感觉……有点上瘾。
眼前的仿佛不是鲨鱼,而是三角钢琴的黑白键,他找到的也并非鲨鱼的弱点,而是琴键上的一个个和弦,他正在杀戮中,与音符律动。
“别那么莽,记得顺便把鱼翅割下来!”岸边,那个喜欢坑徒弟的无良老师还在下着命令。
至于卡尔,则是下意识的遵照吩咐。
终于,卡尔一路砍杀,疲惫的爬上了岸,无力的躺在地上宛若一条咸鱼。
“不错,很不错,”威尔逊赞许的点头,显然对卡尔的表现非常满意,攥紧剑柄的手,也终于松了开来。
卡尔目光幽怨:“老师,其实,如果你不想要我这个徒弟了,你可以直说的。”
“哈哈,”威尔逊干笑。
……
当威尔逊和卡尔划着小船回到水上小屋,路过的渔民们纷纷目瞪口呆。
“天呐,那是……”
“不会错的!那是鱼翅!”
“开什么玩笑?整整一船?”
“他们抢了商船?渔船可不会有那么多鱼翅……”
“今天早上我好像看到,他们是往恶魔湾方向去的……”
众渔民面面相觑。
“该不会是真的吧?”有渔民说:“我产生幻觉了?”
然而最终的事实证明,这并非幻觉。
“来来来,来尝尝自家生产的土特产!”
当天夜里,卡尔在威尔逊的吩咐下,往各家邻居都送了不少鱼翅,赚足了邻居们惊悚的目光。
从那一天开始,再没有哪个邻居敢嘲笑两人,鲨鱼特训也持续了整整一年之久。
渐渐地,人们发现,恶魔湾,好像不像以前那么危险了。
以前只要一接近这片海域,必然会看到无数浮在水面的鱼鳍……可是现在,除了染上一丝鲜红的海水,再见不到一道鱼鳍。
更有大胆的商队尝试向这边行驶,结果惊奇的发现,好不容易找到一条鲨鱼,结果这条鲨鱼一见有人,居然慌慌张张的逃跑了?仿佛……见到了天敌那样?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恶魔湾不复存在。
多年后,此地更名为魔剑湾,以此来纪念世上第一个魔剑士曾在这里训练剑技。
更多年以后,各国动物保护相关法案出台,这位荣誉伴身的战士,却难能可贵的背负了‘动物灭绝者’的恶劣罪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至少眼目前,当卡尔再也无法在恶魔湾里找到鲨鱼时,威尔逊宣布,第五项特训结束。
“单论战斗意识和经验,你已经出师了,”威尔逊满怀欣慰的说:“可是,这只是针对在水里,并非所有敌人都会跟你在水里战斗,你能遇到的更多敌人,都站在陆地上,因此接下来的特训,将在陆地进行。”
在群岛公国渡过了整整两年的时光,他们终于离开了这片蔚蓝海洋。
“第六项训练内容,”威尔逊坐在一块巨石上,他的手里攥着一个弹弓,脚边堆满了指节大小的碎石。
“用任何方法,躲避石块的攻击。”
对于卡尔来说,曾在水里整整一年躲避鲨鱼的利齿,这样的训练并非特别困难,因此他的进展意外的神速。
除了一开始在地面训练有些不太适应,因此长了一身的包,经过两个月的地狱特训,卡尔终于能做到不被任何一块石子给击中。
“你已经彻底出师了,为师已经没什么能教导你的了,”维尔茨堡的森林酒馆里,威尔逊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