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毕业7、8年了,一直在山海市,即使出差也没机会到过京都。面对一个比山海市更加恢宏的都市,苏珊没有任何一个熟人,一种孤独无助的感觉油然而生。
为了省钱,苏珊专找整租或者分租的个人房源。还在山海市的时候,苏珊已经做了一些功课,跟一个微信昵称叫“咬住你不放”的女孩就合租的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苏珊开始对这个人没有太多好感,主要是这个昵称有点太别扭,后来聊得多了一些,知道她的真名叫香煜后,才慢慢忘记了她的昵称这回事。
不过,香煜跟苏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天后,特别是看了照片,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苏珊越来越好奇。自从视频里看了苏珊的真人,便一再主动降低条件,力邀苏珊过来跟自己合租。香煜的这个举动,让苏珊心里有点没底,不得不做了两手准备,跟另外两个想要合租的人也保持着联系,作为备选方案。
出于慎重,苏珊当天住在快捷酒店。跟香煜撒了个谎,说自己当天约了一个朋友,不能去她那里看房。实际上苏珊先去看了那两个备选方案,看完的结果,苏珊有点失望。一个周边环境太差,交通不太方便,另一个则是房间内的布局结构不好,厨房厕所的卫生条件看上去跟照片相差甚远,想必现在的房主不是什么勤快的主。
苏珊看完备选方案,心里就基本确定跟香煜合租了,她那套房子是80多平米的大两居,还带两个卫生间,这样的户型很难得,当然价格也贵多了。
可是,苏珊给香煜打电话,香煜说晚上要出去有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第二天10点多,苏珊再打,香煜接电话的声音好像还在睡觉,苏珊以为香煜在自己家里。
“你告诉我具体位置吧,我搜一下,这就过去。”苏珊想着早安顿下来后赶紧找工作。
“你别这么着急呀,下午吧,我这会儿没在家呢。”香煜这么一说,苏珊后背有点凉,说不出是因为香煜不在的失望,还是因为香煜昨晚没睡自己的床。
苏珊知道这其实不关自己什么事,哪怕在一起合住,但那种怪怪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为慎重起见,苏珊下午跟香煜约好时间后,先去考察了一趟,感觉那房子确实不错,宽敞大气,里面的装饰状态也是八成新的样子,档次不低。再看看里面的卫生保持状况,苏珊不禁问道:“这里是有小时工定期打扫吗?”
香煜佯装不乐意地看了一眼苏珊:“我就是保姆,我就是小时工。”
苏珊对香煜的好感度立即提高了一个等级,开了个玩笑,算是陪了不是:“以后你就是我学习的榜样!”
“向我学习?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坏了?”香煜诡秘地看着苏珊,似笑非笑。
“天底下没有天生的坏人!”
苏珊这么无厘头的一句话,不仅点中了香煜的穴位,不经意间仿佛也给自己的蜕变找了一个支点。
香煜愣愣地看着苏珊,直到苏珊发现了香煜眼睛里的潮湿也愣住了的时候,香煜才慌忙扭过身去,胡乱地嘟哝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
苏珊意识到香煜一定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来日方长。眼下看着这么好条件的房子,香煜却硬是比市价低了一半分租给自己,很是不解。
“你这房子是你租的吗?你这么低的租金租给我,我怎么好意思住啊?”
香煜回过身来,把苏珊拉到沙发上坐下,两手扶着苏珊的肩膀说:“我现在有一种冲动,我想免费把这房子租给你住。”
苏珊貌似不解地张大眼睛,其实心里明白,刚才那句貌似没过脑子的话,让自己走进了香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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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珊当天晚上就搬进了跟香煜的合租房,算是在京都有了自己的家。
正好周末,香煜晚上要出去有事,特意给苏珊打了电话,说她回来会比较晚,并约好第二天带苏珊出去逛逛,大概熟悉一下京都。
苏珊早早洗漱完了就进了被窝,却怎么也睡不着。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内心的满目疮痍和大龄剩女的美称,一无所有,一切都归了零。如今身心疲惫地来到京都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朋友,甚至连一个同学都没有在京都扎根的。
苏珊在潸潸泪水的陪伴中,终于融入了北京的夜......
“苏珊起床了,没想到你还挺能睡的啊!”
第二天上午,苏珊被敲门声惊醒,听到香煜的声音,突然有一股暖流上涌。只有妈妈小时候,拍着自己的屁股叫自己起床,离开家乡后再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马上马上!”苏珊一看表都快10点了,一边应答一边火速往身上套衣服。
吃着香煜准备的早餐,苏珊心里暖暖的感觉再次涌动。香煜好像一个大姐姐啊!
“香煜,你今年多大啊?”香煜在苏珊面前的一举一动,都显示出一个大姐姐一样的娴熟和老练,心里不禁好奇,难道香煜比自己还大?
“你觉得我多大了?”香煜神态很恬静,目光浅浅地从苏珊的脸上划过。
“不知道。我瞎猜一下吧。30?”
“我不吃了!”香煜把面前的牛奶杯和稀饭碗往苏珊面前一推,佯装生气的拉下脸。
苏珊看出香煜是假生气,但自己猜的不靠谱却是真的。忙辩解说:“我不是从你面相上猜的,我是从你的言谈举止判断的。”
“那再给你一次机会。”香煜这时高兴的样子,又有点像个小孩。
“26?”
“拜托!我24好不好!”
苏珊无论如何没想到,香煜只有24岁,老练程度却远远超过被认为成熟端庄稳重的自己。
“你不是打我脸吗?我快30,你才24岁,可你表现得比姐姐还姐姐。”
苏珊抢着去洗碗时,也被香煜拦下了:“你去把自己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走,以后有的是活儿让你干。”
“苏珊!你有不有什么具体想法,想去哪儿?”苏珊正要出自己的房间,听到香煜在自己房间里扯着嗓子问自己。苏珊其实计划着来到京都后要办的第一件事情是去数码城,又怕香煜追着问要买什么,只好先不说。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目标,因为对京都一点都不知道也没有研究过。”
“京都这么大,最后还得你自己去慢慢了解。我今天就是陪你出去溜达溜达,顺便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就去大阅城吧。”
苏珊哪里还好意思提什么条件啊,满口答应:“好的好的。”
逛商场的过程,苏珊发现香煜逛的基本都是名牌专卖店,还不停地给自己介绍这款怎么怎么好,那个牌子的东西有什么特点,适合什么气质。苏珊虽然受经济条件所限,很少买大名牌,但是年轻女孩子,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关注时尚呢。只是在如此熟练的“见多识广”的香煜面前,苏珊发现自己像是个小学生。
苏珊不免要打量香煜的穿戴,还真都是大品牌。
坐下来喝咖啡的时候,苏珊禁不住好奇:“香煜你做什么工作,收入不低吧?”
“我没收入,靠男人养着。”看着香煜脸上有点玩世不恭的笑,苏珊不知道香煜的话是真的,还是自我揶揄。
“开玩笑的吧?”
“没跟你开玩笑。我也本不想这样,但是有些人有钱就犯贱,那就比比谁比谁更贱呗。”
香煜很平常的口气说着很不平常的事,苏珊听了不知道怎么接话,附和道:“是的,有的男人有点钱就嘚瑟。”
“光嘚瑟也就罢了。关键是有钱就变坏了。所以对那些人,不要轻信他们会真心对你好,也不要心慈手软。没事你别招惹他们,躲得远点,如果他们非要招惹你,你也别放过。”
如果放在过去,苏珊觉得这样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去了,但此时的苏珊,觉得香煜像只蛔虫爬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越听越不自在,好像自己的秘密都被香煜窥探了。
“香煜!”沉默了好一会儿,苏珊喊了一声“香煜”后,又停顿了下来,等到香煜抬起头来直视苏珊等待下文,苏珊才说出了后半句:“你有故事!”
香煜莞尔一笑:“你呢?你的故事准备烂在肚子里吗?”